韓媛從昏睡中醒來,後腦勺的陣痛提醒了她,她和爹上縣城的時候,被人劫持了。
一棍打在後腦勺,韓媛這會頭昏眼花的厲害,那幫是什麼人?下手竟如此的重?
在後腦勺一模,那干涸的血漬還粘在頭發生,韓媛不敢再去觸踫。
真是太痛了。
韓媛支撐著精神,向周圍一看,沒有爹的身影,那些人莫非是針對她而來?
看見自家爹沒有與她一起被關押,韓媛松了口氣。
身上各處酸疼的厲害,輕輕撩開衣袖,觸目驚心的青紫痕跡落入眼底,那幫人竟然還對她施加了暴行!!
韓媛放下袖子,吸了口氣。
她性子雖然有點急躁,但在對人這方面,自認為謙和,素日里更是沒有結仇的對象,無緣無故被人劫持關押,莫不成是盜賊?
韓媛推翻了心里頭的猜測,烏岩村雖是偏野山村,近幾年也未曾出現過盜賊劫持村民的現象,如今又是年後的日子,更是不可能出現盜賊,唯一的可能,便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了別人。
韓媛正篩選她腦海中可能得罪了別人的畫面,這門外便傳來了吵嚷聲。
這一緊張,她看到自己身處的環境是一間柴房,柴房不大,里頭全是發散出陣陣腐敗的味道,這會子韓媛仔細一聞,胃里便發酸的厲害。
身下是濕潤的木屑面,順著濕潤的方向,韓媛看到屋頂正漏著雨。
門外的吵嚷聲便是在爭執誰來看她,放佛看她是死是活便是一件糟心事般令人厭煩。
听兩人爭執的聲音,韓媛略一估量,便是那家小姐身邊的婢子。
兩個婢子都自持身嬌體貴,不願屈尊降臨髒亂不堪的柴房里,故而,在門外大吵。
婢子兩人聲音皆尖細陰柔,斷斷續續的爭執聲鑽進了她的耳朵,韓媛才清楚自己是被這家的小姐虜過來的。
于小姐?
那家于小姐?
她印象中根本沒有這號人!這番說話的功夫,韓媛已經支起身子走到門口邊。
身上的衣服經過一夜的侵蝕,早已濕透了,她還能有氣力站在門邊偷听兩個婢子吵嘴,也是對自己佩服之極了。
身子冷得厲害,韓媛哆嗦著嘴唇,虛著眼楮透過門窗的破洞看向外面。
門外一如內里房間一般,是一處空置的宅院,這院子似乎沒有人居住,院子里雜草叢生,昨天下了一整天的綿綿細雨,經過一晚上的滋潤,院子內的泥土似乎被雨水發漲了,一腳踩下去,鞋面上沾了泥土不說,身上還被濺起了一身的污水,怪不得那兩個婢子不願意過來了。
「小姐都說叫你去看那賤丫頭了,你為何指使我去?我是小姐身邊的大丫鬟,我命令你去!」著一身對襟粉色襦裙,梳著雙丫髻,與她對立而戰的同樣是著一身對襟襦裙,襦裙偏綠,也是梳著雙丫髻,兩個婢子看起來嬌俏可人,若是忽略她們眉眼中的虛榮傲氣那就更順眼了。
綠色襦裙的婢子似是被氣炸了,一蹬腳,兩人腳下的裙擺就被沾滿了泥土。
「你作死啊!叫你去你還不服氣?」粉絲襦裙的婢子不開心了指著綠色襦裙的婢子就是一頓大罵,許是粉色襦裙的婢子平時嘴上功夫厲害,那綠色襦裙的婢子不是她的對手,只能紅著眼眶吃著對面飛來的唾沫星子。
「好你個若桃!仗著自己是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就敢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了?也不想想,我綠衣跟在小姐身邊,那是在小姐剛落地之時便跟在身邊近身伺候著,我這不過是讓你去看里面的賤丫頭,你就當著我的面罵我!好好好!這事兒我不小姐耳邊說上一句,我就不叫綠衣!」
綠衣簡直是要被若桃說的沒氣勢了!什麼倚老賣老?什麼一無是處?也不想想是誰在小姐身邊提攜她的?好個白眼狼啊!
作勢,綠衣離開欲去告狀。
若桃將綠衣這賤人真去找小姐做主,心頭也慌了,綠衣至小跟在小姐身邊,主僕情分較之她說,定是不能與綠衣相比,這賤人若是在小姐跟前添油加醋說她一通罪,小姐若是信了,一頓皮肉之苦是肯定免不了的。
小姐懲治下人的手段一向狠辣,若是因為得罪了這個賤人而被受這番苦,也著是劃不來。
「綠衣姐姐,你等等,你且等等,這事兒若桃承認,是自個過分了。」
若桃急忙跑過去,親昵的拉著綠衣的袖子,道歉說道︰「這事兒是若桃錯了,若不是綠衣姐姐幫扶著,那有若桃今天啊。」
若桃說著違心的話,眼底嘲諷斂下,一張虛榮的嬌俏臉上,巴結的看著綠衣。
綠衣心知這種下小事兒鬧到小姐跟前,她也討不到什麼好處,遂,順著若桃給的台階,便同樣展開笑顏說︰「若桃妹妹知道這個理便行,以後切莫再做這些來氣著姐姐,若桃妹妹要知道,姐姐既能將妹妹扶到大丫鬟這個位置,便能將妹妹你弄到那勾欄院去」
「你!!」笑容一凝,眼底驚慌閃過,綠衣拂開搭在手腕上的手,冷蔑一笑。
若桃這個賤蹄子的心里想的什麼,她豈可不知?
越過若桃,綠衣直接踩著相對干燥的地面,走了進去。
門一打開,她便掩著鼻口︰「這丫頭還真是命大,昨晚上那麼的風也沒能將她冷死!!」
綠衣跟在小姐身邊,自幼身份比同府中的婢子高一等,這般長大,腦子里自然也覺得自己比那些百姓要高上一等,而面對小村子出來的農婦,自然是十分鄙視。
「認識誰不行?偏偏認識我們小姐的意中人,周公子一表人才,才華橫溢,也是你這種小村婦能認識的人?還成了我們周公子的朋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韓媛閉緊雙眸,听著這個叫綠衣的婢子對她一陣挖苦嘲諷。
韓媛暗暗翻了個白眼,滾你大爺的犢子,姑女乃女乃還不願意認識那個小氣男呢!姑女乃女乃自己的斤兩重得很,不需要掂量,你才是小村婦,你全家都是小村婦!
心里默默回罵著,韓媛在等這兩婢子離開,只要她們離開,她就找準時機逃出去。
里啪啦說了好一會兒,才從走到身邊的若桃手里拿過用油紙包裹的肉包子扔到她腳邊。
油紙被扔在了地上,里面已經硬的不能再硬的肉包子飛了出來,撞在枯木上,發出咯咯響。
韓媛睜開眼楮,看了肉包子在地上滾了兩圈,才抽搐地收回視線。
這種連畜生都不吃的食物,也拿來給她?
兩個婢子走遠了,韓媛起身,裝睡的小半會兒功夫,這雙腿就不是自己的了,太冷了。
韓媛不敢再耽擱,忙找了根結實的棍棒,利用她較小的身形,從半人高的窗戶上爬了出去。
可能是越到危險的時候,人的潛能就會發掘的更深,翻出了窗戶,韓媛腿發酸的厲害,不僅眼更花了,連腦袋都重了。
咬了下唇,韓媛緩了緩心神,鼓起最後那一絲氣力朝更偏僻的地方走
蕭林從小人兒的房間出來,轉道去了隔壁房間。
老家院子多余的房間不多,只夠李家人住,蕭林回烏岩村後,只能與李福貴和李福泰兩兄弟擠一擠了。
回到房間,蕭林一抬眼,看著蕭一蕭二,「老頭子這幾日有什麼動靜?」
蕭一看了眼蕭二,如實回道︰「莊主已經入京,並與那位見了面。」
「入京?呵!」眸子轉了轉,蕭林眼底諷刺的笑著︰「自古皇室最無情,老頭子不吃點苦頭是罷休的!對了,今天什麼日子?」
「回主子,今天初六。」
初六?只剩不到兩年時間了。
「派人去京都,時刻關注老頭子的動靜,還有,幾位皇子的動態你們也要關注,若有異動就及時回報。」
「是」準備從窗戶離開的蕭一蕭二剛一提氣,房間的門就自己打開了。
進來的除了主子心尖上的茵小姐還能有誰?
凝氣未聚,二人頓身,朝李茵喊道︰「小姐。」
「你們怎麼來了?好久沒看到你們了,怪想念的。」
不待上頭主子發話,蕭一蕭二便被李茵童言無忌的話給嚇個不輕,幾乎在李茵話說完之後,就直接閃人了。
蕭林陰沉著一張臉,看向小人兒的方向。
眼里蓄滿了委屈。
女人竟然當著他的面說想念,對象不是他,竟然是他的暗衛?這滋味要不要這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