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誅仙 第二十四章 坦然心中事

作者 ︰ 知邪

先後叫醒了張小凡和田靈兒,田靈兒對自己忽然昏迷的事表示茫然,而張小凡則是神情怔怔,不知道在想什麼。

夏初覺得,是時候和張小凡談談了……

三人準備離開,有趣的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曾欺負張小凡的灰毛猴子忽然又對他親近起來。在三人臨走的時候,爬到了張小凡頭頂,一手緊緊抓著他的頭發,一手揮舞著黑棒,似乎在叫著出發。

張小凡無奈看向夏初,夏初便道:「看它那麼喜歡你,那就帶著吧!」

帶著兩人往回走,夏初御劍帶著張小凡和那灰猴,而田靈兒則是自己御使琥珀朱綾。比起張小凡,她倒是沒受什麼傷,反倒還對猴子大感興趣,一路上笑嘻嘻的。

臨近守靜堂,田不易和蘇茹已經站在那里等了半天,一個面色沉重,一個神情擔憂,盡是焦急萬分。

+.++在看到遠處飛來的三個身影時,這兩人終是面色一松,放下心來。田不易輕輕「哼」了一聲。

三人落了下來,田靈兒收起琥珀朱綾,眼角余光看見父親一臉怒氣,眼珠轉了幾下,笑顏如花,天真可愛之極,蹦蹦跳跳地跑到田不易身旁,拉著他的手道︰「爹,我們回來了。」

田不易又是哼了一聲,道︰「去哪了?」

田靈兒笑嘻嘻地道︰「小凡砍竹子的時候被一只猴子欺負,我去抓它幫小凡出氣,嘍,就是那只猴子。」說著,手一指張小凡方向。

張小凡肩頭那只灰猴嚇了一跳,沖這邊「吱吱」叫了兩聲,做憤怒狀,然後抓了抓頭,又把注意力放到張小凡的頭發中去了,似乎想在里面找到虱子。

田靈兒沖它做了個鬼臉,當下把一路追逐大概說了一遍,又道︰「……後來追到谷中,我突然覺得一陣惡心,不知怎麼就昏了過去,然後就被七師兄叫醒了。不過還好我們都沒有受傷,到我們要回來的時候,我們看那只猴子好象很依戀小凡的樣子,就把它也帶回來了。」

田不易眉頭一皺,轉向夏初,道︰「怎麼回事?」

夏初回道:「弟子是在後山深處的幽谷內找到的靈兒師妹和小師弟,看到他們昏迷在那里,就把他們叫醒了。」

說著,又道:「所幸沒有人受傷,弟子想,可能是靈兒師妹修為不足,又非要帶著小師弟飛,于是月兌力了罷!」卻是隱下了張小凡的異狀。

田靈兒聞言對夏初做了個鬼臉道:「人家哪會修行不足!我厲害著呢,小凡你說是不是?」

張小凡連忙道:「是、是、是!」

田不易經過那次議事後,便對夏初信任起來,沒有理會田靈兒的古靈精怪,忽然對夏初道:「你說會不會是……」剩下的話沒有說,但夏初懂了。

輕輕搖頭:「弟子沒有看到跡象,應當不是。」知道田不易問的是內奸的事。

于是田不易放心了。

田靈兒奇道:「爹爹你們在打什麼啞謎……」話沒說完,被蘇茹制止了。

蘇茹說道:「靈兒,你一天沒吃東西,餓了罷!」

田靈兒的注意力被轉移過去,笑嘻嘻道:「是呢,娘,靈兒好餓……」

蘇茹道:「走,咱們吃飯去,娘給你留了吃的。」便帶著田靈兒離開了。

待二人走遠後,田不易便看到一邊的張小凡,心中有氣,于是白眼一翻,冷冷道:「身為青雲門弟子,居然會被一只猴子欺負,傳了出去,我的臉都要被你丟盡了!」

張小凡頓時臉色漲紅,深深低下頭去,一聲不吭。

過了一會,只听夏初的聲音道:「師父已經走遠了。」

張小凡抬起頭,果然已看不到田不易的身影,堂前空無一人,只有夏初還站在他身邊。

不由道:「七師兄……你不走嗎?」。

誰知夏初拉起他,便向廚房走去:「走,我餓了,你也餓了罷!我們去廚房找點吃的。」

張小凡也一天未進食,早已餓的不行。听到夏初的話,便點點頭,跟著夏初走了。

走到廚房里,卻見里面空無一人,連一道剩菜都沒有。二人四處翻找,才找到幾個冰冷的饅頭。

夏初苦笑道:「看來我們只能啃饅頭吃了。」他可不會做飯。

張小凡遲疑了一下,說道:「七師兄,我平日里和六師兄在廚房里忙活,或許會炒幾個菜……」

夏初聞言,眼楮一亮:「真的?」

他餓的不行,現在哪怕連饅頭都啃。但如果可以,誰不想吃上熱騰騰的飯菜?

張小凡話已出口,也不好收回去。看到夏初明亮的眼神,哪怕知道他是男的,卻也恍惚了一下,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夏初一撫掌:「那便再好不過了!」然後催促張小凡趕緊做菜。

于是張小凡便在夏初的注視下,炒了一道清炒筍片,而後將那幾個饅頭熱了一下。

做完這些後,二人便在廚房吃了起來。

「七師兄,你先吃吧。」張小凡說完就後悔了,原本只是尊重師兄,但現在想來,萬一不好吃該怎麼辦,還是自己先嘗嘗味道的好。

但話已出口,張小凡只能緊張的看著夏初夾起一塊筍片放到嘴里,心中忐忑不安。

夏初嘗了一片筍片,嚼了嚼,只覺得這筍片炒的清脆爽口,不咸不淡,味道剛好,一道普通的清炒筍片竟是異常好吃。

不由贊嘆道:「小師弟這手藝,不去當大廚真是可惜了!」說著,又夾起一筷子,吃了起來。

張小凡聞言,心里一松,然後不好意思道:「我也只是隨便炒了一……」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夏初筷子越叨越快,那盤菜正以驚人的速度消失著。

于是話也不說了,也拿起筷子,消滅著那盤清炒筍片。

那灰猴見兩人吃的香,于是揮舞著手中的黑棒,一手指著張小凡手中的饅頭,口中「吱吱吱」的叫著。

張小凡無奈,掰了一小塊饅頭喂給猴子。那猴子嚼了嚼,突然吐了出來,對著張小凡搖了搖頭,神情大為鄙視。

張小凡甩給猴子一個白眼,起身把地上打掃干淨,然後也不再理猴子,坐下繼續吃。

不一會,一盤菜和三個饅頭便被兩人吃了個精光。夏初吃了一個,剩余兩個饅頭都被餓極的張小凡吃掉了。

等張小凡收拾好碗筷,夏初說道:「去你屋里罷,小師弟,我有些事要與你說……」

張小凡一怔,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但還是點頭道:「好。」

二人來到張小凡的房間里,關好門。

張小凡把灰毛猴子放到一邊,拿起灰猴手上的黑棒,放到桌子上,不讓猴子亂動。

做完了這些,張小凡看向夏初,說道:「師兄你要問什麼,說罷。」

夏初決定直截了當,于是干脆道:「你修習太極玄清道第二層,進境這麼快,是因為大梵般若罷!」

是因為大梵般若罷!

張小凡一怔,這句話一直盤旋在他腦海中,讓他回不過神來,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被發現了……他苦苦埋藏在心中的秘密,被發現了!

張小凡腦海好似變成了漿糊,看著夏初,突然覺得他無比陌生。

夏初見他這模樣,嘆了一口氣,道:「是當年那老和尚——普智大師教你的罷!」

听到「普智」這個名字,張小凡終于回過神來,他猛的站起來,指著夏初,神情驚悚道:「你你你……」

他說了半天「你你你」,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別的什麼,頹然坐倒。

夏初見他冷靜下來了,便說道:「這是我猜出來的,你若因為答應了他人什麼,也不必因此愧疚。」

張小凡見他這樣說,怔怔道:「七師兄……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天?」夏初說著,見張小凡點頭後,便道:「就是那一次,普智大師將他的名字告訴我,欲要收我為徒。」

見張小凡想說些什麼,夏初揮手制止了他,繼續說道:「然後我拒絕了——因為我不想去當和尚。」

哪怕是如此嚴謹的時候,張小凡听到夏初的話,仍是「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看著夏初的容貌,心想如果七師兄去了天音寺當和尚,豈不是白瞎了這張臉。

笑了一陣,張小凡才想起夏初還在看著,連忙止住笑,憋的臉色通紅:「不,不好意思,師兄你繼續說罷。」

夏初待他笑完,才說道:「所以我在離開九源山之後,突然想到草廟村那晚,說不定便與普智有關,于是便去了一趟天音寺!」

張小凡听著,知道夏初要說到關鍵處,于是神情慢慢凝重下來。

然後就听夏初說道:「我到天音寺後便要求見普智大師,誰知有個寺里的僧人告訴我……」

夏初慢慢說道,聲音一字一頓:「普智大師,在、兩、年、前、便、圓、寂、了!」

張小凡听到夏初說的話,頓時眼神呆滯,似乎已經看不清前面的東西。只在心中不停地回蕩著這句話——

普智大師,在兩年前便圓寂了!

過了很久,張小凡才似回過了神,他伸出雙手,顫抖著捂住自己的面龐。緊接著,他全身都顫抖起來,在極力忍受著悲傷。

然後只听他動了動嘴唇,似是費了很大力量才張開嘴,聲音嘶啞,顫聲道:「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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