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易讓夏初照顧張小凡的話,似乎很快就應驗了。
從青雲門到河陽城,這一路之上,青雲門最「出色」的五位弟子御劍而來,別人都是輕松自如,但張小凡便不免有些吃力。
他養傷一月,蘇茹似乎早就料到他不會有事,傳了他些青雲門道法秘訣,順道把如何驅用法寶御空而行的方法也傳了給他。
其實說也簡單,只要道行夠深,法寶不是太次,以青雲道法輔以念力驅動法寶即可。
不過張小凡修行不深,法寶自然是不差,卻大是古怪,對新學的青雲門道法也頗為陌生,這一用起來便大是麻煩。
當初蘇茹也沒想到他一上通天峰就立刻要下山,還想著先讓他記住法訣,回大竹峰後再讓他多加練習。
其他各脈的首座當然也不知道這古怪小子的底細,看他在七脈會武大試中的表現,想當然便以為這最基本的御劍道法他是知道的。卻不知張小凡偷學道法,糊里糊涂的練到了「驅物」境界,卻哪里知道什麼御劍的本事。
「小凡,你真的沒問題嗎?」。夏初看著張小凡在燒火棍上歪歪扭扭的樣子,好似隨時都會掉下來,于是忍不住問道。
「呃,啊——沒事,謝謝師兄。」張小凡听到夏初的話,一個分心沒有操控好燒火棍,頓時身體晃了了一下,嚇得他大叫一聲,隨後被他旁邊的夏初伸手一扶,才穩住身子,冷汗涔涔的回道。
夏初無語,剛才那一幕,可是讓他們其余四個都心中一跳。
若不是他及時加以援手,只怕這個新晉的青雲門「出色弟子」不免從高空摔下粉身碎骨而死,還未替師門爭光便先遺臭萬年,讓青雲門丟盡臉面。
這才飛了多久,好像還沒出青雲山吧?
夏初看了齊昊三人一眼,說道:「要不我們飛慢一點,等小凡熟練熟練驅物飛行?」
他們看到剛才那一幕,自然不會拒絕,紛紛同意。
曾書書和張小凡關系要好,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說道:「張師弟,你在會武上那麼大展神威,一路沖到前四,難道還不會驅物飛行?」
張小凡苦笑道:「其實我參加這個會武,本來只是湊數的,誰知道我修為莫名其妙突破到玉清四層,這燒火棍竟然還是一件法寶……這一路勝下來,我自己都有些迷迷糊糊呢!」
听到這話,曾書書還沒說什麼,一直默不作聲的陸雪琪突然開口了:「你才玉清四層?還是近期突破的?」
張小凡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只得老實回道:「是啊,不信你問七師……」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陸雪琪已經轉過頭去了,看來是不想听他說話。
陸雪琪本就在邊緣處飛行,所以她把頭扭過去,便也沒有人能看到她復雜的神情。
那神情,好似憤怒、羞惱……還有一點說不清的情緒,十分復雜。
不過她的心思其他人自然不知道,只有夏初隱約猜到一點。
陸雪琪在得知差點勝過她的張小凡其實只是個玉清四層的新人,恐怕使她那高傲的性子有些無法接受罷!
不過,這些都與他無關。現在重要的是……看好張小凡,不要讓他掉下去了。
穿雲越山,因為要照顧張小凡,所以這一段本是半日的路程,眾人卻直到太陽下山了才到達河陽城。
他們為了為了避嫌,便在河陽城外一個僻靜處落到地上。這時,張小凡全身上下都已濕透,面色蒼白,看這情形似乎比當日比試時還要辛苦。
夏初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辛苦了。」
張小凡連連搖頭:「不不不,七師兄你才辛苦。」
是啊,這一路上夏初需要全心全力照顧張小凡,還要分心御劍,僅僅大半日時間卻讓兩人從身到心都受到了極大的「摧殘」。
想到這,夏初嘆了口氣:「還有三千里。」
張小凡臉色一僵,其他人紛紛笑了起來,就連陸雪琪雖然沒笑,但她臉上的冰冷似乎也緩和了幾分。
然後就听夏初道:「剩下三千里,除了陸師姐,我們輪流照顧小凡。」
笑聲突然一止,除了陸雪琪外,齊昊和曾書書面上都浮現苦色的神情。
想到張小凡今天驅物飛行的那個樣子,他們就感到未來一片黑暗,前途無亮……
夏初見狀,不滿道:「你們也別小看了小凡,他從青雲山飛到河陽城這路上,進步也不小……雖然看起來還有三千里路程,但估計再飛個一兩天,小凡就會熟練了。」
兩人一想,覺得也對,對視了一眼。齊昊干咳一聲,說道:「既然如此,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先進城罷。」
其他四人自然同意,于是眾人便在夕陽中,向那座高大的河陽城里走去。
一路上,曾書書對張小凡介紹著河陽城,齊昊在一旁見怪不怪,夏初也來過幾次,淡然自若,陸雪琪則是一副冷漠沒有表情的樣子。
只有張小凡,許是第一次來到這麼繁華的大城,在曾書書的介紹下一愣一愣的,只見他忽然說道:「書書,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曾書書臉色一窒,看了眾人一眼,眼珠一轉,說道:「自然是從書中學到的。」
然而才等張小凡露出佩服的神情,他卻附耳過去,悄聲道:「其實是我曾經無聊時,御劍偷跑到這里,來的多了,自然也就知道了。」
張小凡「啊」的一聲,面露驚色,指著他道:「你居然偷跑——」
「噓……哎呀!」曾書書沒想到這個笨蛋竟直接說了出來,便是阻攔也來不及,見其他三人都已听到了,不由白眼一番,理直氣壯道:「我練習御劍飛行時,飛的累了,又剛好到這里,所以下來轉轉也是情有可原!」
張小凡膛目結舌,竟一時無語。
這時夏初道:「曾師兄,你既然來了這麼多次,那麼總該知道哪里有住宿的地方罷!已經這麼晚了,難道要我們露宿街頭不成?」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最好是可以吃飯的。」
曾書書想了一下,突然眼前一亮,撫掌道:「對了!去山海苑!」
說完,突然听夏初「咦」了一聲,于是問道:「青繯師弟,怎麼了?」
夏初懶得計較稱呼的事,便說道:「有些熟悉……對了,我幾年前下山歷練時,在河陽城住過一晚,我記得住宿的地方好像就叫山海苑。」
齊昊在一旁微笑道:「便是這家了,整個河陽城只有一家客棧叫做山海苑。」
曾書書奇道:「咦,齊師兄,看起來你對河陽城也很熟啊!」
「那是自然。」齊昊理所當然的說道,「我也修煉有幾十年了,這河陽城又是在青雲山腳,所以我來的次數也不少,整座城也挺熟的。」
「哎呀,沒想到齊師兄還是同道中人。」曾書書一臉笑容,擠眉弄眼道:「既然如此,小弟就不賣弄了,看你了哦齊師兄。」
齊昊咳嗽一聲:「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去辦正事……好了,大家跟我走吧。」
說完,當先走去。眾人對視一眼,也快步跟上。
為了避嫌,他們早已將青雲門的衣物換了下來,此時走在城內,倒是不太引人注目。
當然,因為陸雪琪和夏初的容貌,所以總有人時不時的將目光掃過來。夏初對此已經習以為常,面不改色。
倒是陸雪琪,似乎並不喜歡這些,更不習慣。但卻不好發作,只是面色更冷了幾分。
好在那些人都注意到他們身後的劍鞘,知道不是好惹的,所以也沒什麼不開眼的人來找麻煩,倒也讓他們‘平安’到達了山海苑。
齊昊對這里最熟,所以像這等住店之事也是他上前張羅,其後他們便被店家安排到最上等的後園居住。
這家山海苑規模頗大,後園中共有四個別苑,他們五人住在西苑,每人一間房子,回去休息了一下,眾人便集合起來,準備到前頭酒樓吃飯。
山海苑自帶酒樓,地處河陽城最熱鬧的大街之上,但在三樓貴賓廳里,卻是清淨的很,寬敞的大廳里只擺了不到十張桌子,現在大概有五桌有著客人正在吃飯。
齊昊叫過小二,點了幾樣菜,看他這副熟練的樣子,果然是常客了,惹得曾書書一臉怪笑。
過了一會,店小二便端了數盤小菜鮮炒上桌,尤其最後還有一盤新鮮炖魚,看那魚身魚體延長,前部亞圓,後部側窄,體暗褐色,有須兩對,粗長。最緊要處是肉質白潤,香氣四溢,登時讓人食欲大動。于是眾人紛紛拿起筷子對準了這盤魚肉。
夏初上次來的匆忙,也沒吃過這道菜,便叨了一筷子嘗了嘗。咀嚼了兩下,當是滋味鮮美,肉質香女敕。
張小凡對烹飪一向有著興趣,忍不住便向店小二道︰「小二哥,這魚叫做什麼魚,又是如何煮食的?」
店小二呵呵笑了一聲,道︰「客官你可真有眼光,這道‘清炖寐魚’,乃是我們山海苑的招牌菜,清香滑女敕,入口香甜,在這河陽城百里之內,可是大大有名。」
張小凡吞了口口水,見眾人吃的香,也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放到嘴里,立刻閉上眼楮點頭不已︰「啊,肉質真好,不過煮得更好,甜處是放了些糖,加了姜片去腥,呃,有爆蔥香味,必定是用了新鮮小蔥頭,啊,最難得的便是把胡椒、五香,咦對了,還有麻油的味道配得如此之好,厲害,厲害!」
他一臉陶醉的樣子,看得齊昊、曾書書目瞪口呆,便是陸雪琪也看著他,臉上露出古怪神色。夏初臉色微紅,忍不住扭過頭去,裝作不認識這人。
而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卻是佩服之極,大聲夸道︰「客官真是行家,識貨!」
張小凡此時方才注意到身邊眾人的樣子,臉上一紅,連忙放下筷子,但還是追問了一句,道︰「請問小二哥,這寐魚產自何處?」
店小二還未說話,忽听隔壁一張大桌旁有個女子聲音道︰「這寐魚乃是南方諸鉤山的特產,離此有千里之遙,如何能夠運來,你這店家豈不是騙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