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姐姐阿九並非你所見到的其貌不揚,她是易過容的,她真正的容貌與她生母楊夫人相似,甚至更有勝之,可謂姿容絕世也!」在邵雲艷心浮氣躁滿臉鄙夷妒恨不已時,韓嫣忽然囁嚅著唇瓣說了一句。
邵雲艷立時從石凳上霍然起身,柳眉倒豎,一雙眸子里露出十二分的不相信。
「姿容絕世?你胡說的吧?」她尖聲叫道,旋即,那臉上的不敢置信又漸漸轉為妒怨,心中已失了一些底氣,暗忖道︰難怪……難怪這個小賤人能將景王也迷惑住,那****隨祖母進宮瑾見太後,順便去拜見了盧靖妃,正巧有踫見景王也入宮來朝見其母。
景王與盧靖妃的對話讓她偷听了一些去,當時盧靖妃有問景王︰「兒心中可是有了相中之人?」
景王沉默了片刻,方才低聲答了聲是,盧靖妃又道︰「母妃知道你有親自去過楊家,可那楊茗鈺不識好歹,這聯姻之事他拒了也就罷了,何況現在皇上已開始削制楊家兵權,你別看他現在領了太尉一職,那不過是個虛餃,是你父皇對楊家壓制的開始!」
「這些兒臣心里都明白!」
景王有些漫不經心的答了一句,盧靖妃又不免嘆了口氣道︰「那****帶楊氏阿凌入宮,說是讓母妃替你相看,她給母妃施針之時,母妃有瞧見她的容貌,城昀,那不過就是一平庸的女子罷了,你何以如此執念于她?」
景王沉吟一刻,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略微含笑頓了一聲,方才說道︰「約莫是前世之緣罷!」
「你說什麼?」盧靖妃被這一句話震得有些莫名奇妙。
景王又道︰「母妃,難道您不覺得這個女孩子很是聰慧,啼血杜鵑一事,若不是她及時為您癥冶,並抓出了藏在這瑤華宮中的細作,恐怕……」
恐怕現在她早已入葬皇陵了吧!盧靖妃被這話驚得一跳,又有些不悅道︰「那是你母妃命不該絕,得天庇佑,那丫頭也就是正巧撿了這個功勞,再說你父皇不是有賞賜她嗎?」。
景王聞聲便不再說話了。
盧靖妃又嘆息道︰「城昀,都怪母妃娘家出身低微,外戚勢力單溥,在朝堂上對你沒有多少扶持,而內閣的那些老臣們又大都勸你父皇立長,母妃雖然在你父皇這里得寵,卻也到底只是後宮嬪妃,你若是再沒有朝中重臣的支持,只怕……」
「母妃,兒臣現在覺得就做一位閑散的王爺也挺好的!」
景王忽然道了一句,直令盧靖妃驚愕得站起了身來,正要蹙眉呵斥時,卻見景王對她投以了一個眼神,笑道︰「母妃,您當真多慮了,就算兒臣有意娶楊氏阿凌為妻,可那女孩子並非有意于兒臣,這親事並不能結!不過,兒臣這兩年也不太想成親,還望母妃成全!」
不想成親?就是因為楊凌那個小賤人所以才不想成親的吧?
想到景王曾經親自到安國公府門前接楊凌入宮,邵雲艷心中更是如同火燒一般的妒恨,這時听韓嫣嘴里喚著楊凌姐姐,她不由得更是來氣,幾步走到了韓嫣面前,狠狠的扇了邵雲艷一耳光,冷嘲熱諷的罵道︰「你到現在倒是想起來找我了,當初在府尹衙門問審時,你一口一個姐姐叫得是有多親熱,竟敢幫著那小賤人作證來辱罵我,怎麼,听說現在你父親進了詔獄,你每天都跑到安國公府的門前下跪求情,可你那個好姐姐就是不答理你,你這是走投無路了才來找我的吧?」
「可我母親畢竟也是你們昌化伯府的人,我父親若是出了什麼事,對你們昌化伯府的影響也不好吧?」韓嫣怯怯的說道。
邵雲艷听罷,一聲尖笑︰「呵,那也不過是我們昌化伯府的一個庶女,你父親韓陌看得上,我父親就白送了,何況還能收到你們廣寧伯府那麼多的聘禮,何樂而不為,你若是指望著現在靠我昌化伯府的力量來救你父親,那可真是痴心妄想了,我父親是一定不會多管閑事的!」
韓嫣听到這里,眼楮里有些濕潤,其實這也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緊緊的咬住了下唇,听完了邵雲艷的羞辱之後,方才啟唇道︰「我知。其實我今天來,也並非想求你們昌化伯府出手相助我父親。」
「哦?那你是來干什麼的?」邵雲艷打量著韓嫣,看著她這一臉柔弱可欺的樣子,不覺心中十分快意,好奇又加譏刺的問。
韓嫣抬起了頭,鄭重的說道︰「邵雲艷,你不是想嫁給景王,哪怕是做妾也無所謂嗎?我能給你創造這樣一個機會,讓你如願以償!」
邵雲艷听罷,眸子陡地閃出光亮,連忙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再壓低了聲音問道︰「快說,你有什麼好辦法?」
韓嫣的眸光閃了閃,卻道︰「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你放心,這事與我父親無關,我們今天所談的就只有我和你的事情!」
邵雲艷遲疑了一陣,看著韓嫣這樣一幅卑微求人的樣子,心想,量這丫頭也耍不出什麼陰謀詭計來,不如就先听听她有什麼好主意?
「好啊!你要我答應你什麼事情?」邵雲艷問。
韓嫣忖度了一會兒,看向邵雲艷,說道︰「六月十五,魏國公會給徐世子舉辦生辰宴,我想讓你帶我到魏國公府里去,哪怕是以婢女的身份!」
韓嫣現在不過是一名罪臣之女,而且從嚴格意義上講,還不是嫡女,所以魏國公府舉辦宴會,她是沒有資格去的,徐家大概也不會給韓家送上請貼。
「魏國公世子的生辰?你怎麼知道?」邵雲艷狐疑的問。
韓嫣不說話了,她為什麼知道此事,也不過是那個神秘的蒙面女人告訴她的,而且那個女人還送給了她兩只香囊,要她在徐舒玄的生辰宴會上去做一件事情。
「此香名為攝魂香,你只要讓那個男人聞上一點點,他便會將你看成他心中的女子,對你情難自控,不能自抑,好好抓住這個機會,你這輩子才會有翻身的可能!」
韓嫣回想著這一句話,不覺心中的委屈不甘更甚︰為什麼?為什麼她的生活會過成這個樣子?為什麼她韓凌就能得到這麼多人的寵愛,過得這麼風光,還能得魏國公世子那樣的人親自上門提親?為什麼她只能用這種卑微的手段去爭取自己的一點點幸福光明?
邵雲艷見韓嫣眼中流露出來的一抹怨毒恨意,不禁嚇了一跳,連忙退後一步,戒備的問道︰「韓嫣,你沒事吧?你你你,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韓嫣聞聲,立刻回神,撲閃下一兩顆晶瑩,然後從自己懷中掏出了一個錦囊,遞到邵雲艷的手中。
「這是什麼?」邵雲艷問。
「攝魂香!」韓嫣答道,「只要你在景王面前配帶此香,或是讓他聞上一點點,他便能對人痴迷難忘!」
「你說的可是真的?世間當真有如此奇妙的香?」
邵雲艷狐疑的朝韓嫣看了一會兒,才有些好奇的接過了這只錦囊。
韓嫣笑了一笑,說道︰「你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邵雲艷見韓嫣一臉篤定的樣子,不免心中微動,又有些惶恐羞怯的問︰「可是,我如何才能見到景王殿下呢?」
韓嫣目光幽沉,定定的看著邵雲艷,回道︰「魏國公世子的生辰宴,我想景王殿下也會去吧?」
韓嫣話音一落,邵雲艷頓時兩眼發亮,不禁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喜滋滋的自言自語道︰「對啊!景王殿下可是長公主的佷兒,算起來魏國公世子與他還是表兄弟關系呢,魏國公世子的生辰宴,他定然在受邀之列,一定會去的!」
見邵雲艷喜得簡直要發瘋,韓嫣唇角勾起了一抹清冷的笑意,心中不禁慘笑幾分,暗道︰就算事不成,我也要拉著你來墊背!邵雲艷,你欺人太甚,也該遭報應了!
離開昌化伯府後,韓嫣便鬼使神差的朝著玉樹胡同的方向走去,行至半途中時,忽聞一陣喧羅密鼓聲傳來,一行馬車載著紅綢覆蓋的十幾台禮箱浩浩蕩蕩的行來,那馬車也都是寶櫻華蓋幻彩流溢一看就是達官顯貴之家的。
韓嫣不禁駐足觀望,許多行人也都好奇的瞻望著停下了腳步。
「咦,這不是魏國公府規制的馬車嗎?今天是什麼大喜的日子?」有人不禁問道。
「這你都不知道,魏國公親自來下聘,為魏國公世子與楊家小姐楊氏阿凌定親的日子,這一大早就送去了十幾抬的聘禮,沒想到現在還有啊!」
「這麼多的聘禮啊!天啦!我還沒有見過這麼多的聘禮呢!看來魏國公世子對這位楊家的小姐真的很上心!」
「那是當然,你難道沒有听說嗎,徐世子可是當眾親吻過楊家小姐的,而且還一路將她抱回了安國公府!」
「可那不是私相授受了嗎?」。一個很不合適宜的聲音插了進來,雖然聲小,卻也驚起了不小的波瀾。
「那是因為楊家小姐受了傷,魏國公世子可是救了楊家小姐一命,可話說回來,就算是私相授受又怎麼樣?想要得到魏國公世子的一吻,你還沒這個福氣呢!」
「那說得也是,魏國公世子病了這麼多年,本是雙腿殘疾,這一遇到楊氏阿凌,不但病冶的好得差不多了,就連雙腳殘疾的病也冶好了!可見這楊氏阿凌也是個旺夫的!」
「是嗎?魏國公世子的病就是她冶好的啊?听說是連御醫都冶不好的病,她一個女孩子冶好了?那不成神醫了嗎?」。有人好奇的質疑。
「可不是!景王殿下不也請楊氏阿凌入宮給盧靖妃冶過病嗎?听說她一入宮就將盧靖妃的病給冶好了,皇上還大肆嘉獎了呢!」
「是啊是啊!楊家小姐還是挺有本事的!就是不知道容貌如何?哎,你們有見過嗎?」。
「閨閣千金,豈能隨意相見?不過,楊夫人當年艷冠京城,她女兒又能差到哪里去?」
「說得也是,說得也是,恨不能見上一面!」
韓嫣听著這些人的話語,只覺得耳畔翁翁的十分煩燥,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向前奔出幾步,卻又在一條巷子口駐了足,心中仿佛有個聲音在誘惑著她再去安國公府看看,看看這個隆重惹人羨慕的定親儀式,看看那個傳說中風華絕代幾類仙人的魏國公世子。
在巷口處躊躇良久,直到鎖吶聲逐漸遠去,她才猛一提足,朝著安國公府的方向奔近。
她藏在了一顆梧桐樹下,伸長了脖頸遙望著那一行正欲走進安國公府中的人。
安國公世子楊茗鈺、楊茗軒等人已出門相迎。
首先進入安國公府的便是一位看上去四十多歲但依然精神抖摟氣宇不凡的男人,楊茗鈺與楊茗軒對這個男人恭敬的施了禮,然後由楊茗鈺請了進去。
從那男人所身著的衣袍來看,韓嫣猜想那定然就是魏國公,之後又有兩對中年男女從車轎中走了出來,就連長公主也來到了這里!
最後便是一位身著玄色緞子衣袍的頎長男子從一頂車轎中走了出來,他一下車,便有另一位長身玉立的青衣男子抬出了手,扶住了他。
在韓嫣看來,那青衣男子雖然臉上有一道疤痕,但其相貌與氣度就已是不凡了,但當她的目光落在那玄衣男子身上時,竟覺天色都因之而變得明亮了起來,那般璀璨奪目使日月失色的容顏,只需這麼遠遠的看上一眼,便能叫人永生難忘。
原來那就是魏國公世子徐舒玄,那般華貴的風姿氣度恐連景王都有所不及,韓嫣的心陡地砰砰直跳了起來,這一看,竟是看得忘了時辰,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覺風聲盈耳,天地萬物之間也只余下這一抹玄色的清逸絕塵的華美身影。
原來這就是他!這就是即將要與阿九定親的男人!
魏國公世子徐舒玄。
韓凌竟能得到他的青睞?為什麼她會有這麼好的福氣,能嫁這麼優秀這麼美好的男人?
一股怨念和不甘的渴望陡然在韓嫣的心底騰地升起,她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那只香囊,本來她還不甘心當妾,還有過猶豫是否要按那蒙面女子所說的去做,可現在她的心底再也沒有半分猶豫了!
不,我不能認輸,我也要得到他!我一定要得到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