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為你跳一支舞,好不好?
徐舒玄很少見她這般嬌羞的柔媚之態,便是她曾經在他生辰宴上的一舞,也不是婉約風情的,她骨子里便有一種不屈不折的傲性,哪怕是面對至高無上的皇帝,也絕不低頭服軟。
可是今天卻讓他見到了如此溫婉嬌媚的一面,有如江南女子般的似水柔情。
「我曾經在那麼多人面前跳了舞,你不會怪我吧?」韓凌又低聲問了一句。
徐舒玄笑道︰「當然不會,我的阿凌如此聰慧多才,那是我的福氣!」
可她那時候是他的未婚妻,一個女孩子在眾多士族子弟面前獻藝終究是不好的,盡管她並沒有給他丟臉,也沒有給楊家丟臉,但也失了身份。
「那我以後只為舒玄一人而舞。」韓凌柔聲說道,望著他燦然一笑,在他陶醉而愣神的目光注視下,她站W@起了身來,並到那一扇巨大的屏風後面換了一身粉色香雲紗的舞衣出來!
徐舒玄的目光再次深了幾分,幽亮的眸子因著這一襲桃粉而變得譎艷而瑰麗。
他斜倚在塌上,凝眸注視著她,就像是欣賞著一幅永遠也賞不完的畫卷,她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他面前呈現出一個新的自己,而現在的她如凝脂般的肌膚在一襲桃粉下若隱若現,澄澈水亮的眸子脈脈含情,臉上的笑容也燦若朝霞一般。
她的腿十分的縴長,瀅瀅潤潤總讓人錯覺那肌膚上好似籠了一層潔白的光芒,她足尖輕點,人已如雛燕般的凌空而舞,長而溥的香雲紗在她身周拖曳出逶迤的紅光。
今天的舞與上一次的蘭陵王入陣曲又有不同,嫵媚而婉約,好似于掌心上輕托而出,又仿佛雲霧中裊裊飛來,靈動蹁躚,飄渺得亦真亦幻,有那麼一瞬間,徐舒玄真擔心她會就這麼臨風而飄去,便伸出手來想要去抓她的手臂,誰知她縴腰一扭,如同飛燕踏歌般的飄遠。
徐舒玄自小就很約束自己,並不是一個愛享受的人,別說是像那些世家公子哥們斗雞走馬,就是連那些伎人們的歌舞都看得少,也最多只是舉辦宮宴或是家宴的時候,會與大臣們或家人們一起湊湊熱鬧,但也總是中途便退了出去。
因為想要好好的活下去,他便要讓自己時刻保持著清醒,絕不醉心于任何一刻的靡靡之音。
此時看到韓凌為他跳的這支舞,他便好似完全放松了一般,也不自禁的從一抽屜中取出了一支長笛,伴著吹奏了起來。
就在笛聲響起的時候,新房之外便有許多人聞聲而來,看著那紗窗上所映出來的兩道剪影,一長身玉立,橫笛而奏,一翩躚而舞,旋轉而行,很快,那兩道身影便漸漸重疊在了一起。
「原來世子還會吹笛,那笛聲真好听!」巧兒情不自禁的贊嘆起來,「而且小姐竟然還會跳舞,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小姐跳舞呢!」
「當真太美,太美了……」
在這一片意猶未盡的贊嘆聲中,有一個人影也躲在了這新房之外,听著看著,便悄然的哭了起來。
大哥從來不曾為任何人吹過笛,而且還是如此纏綿深情,他真的就這麼喜歡這個女孩,喜歡到放縱自己貪圖享樂的地步了嗎?徐明煙心道。
而徐墨玄也躺在了不遠處的屋脊之上,悵然又痴迷的看著這一切,直到那窗上所映出來的大哥的身影將阿凌橫抱而起,他才從屋脊之上縱身跳下,在夜色中漸漸奔遠。
因為韓凌這一舞已然是香汗淋淋,徐舒玄便將她抱進了淨房,房中一個較大的水池中盛滿了溫泉,這也是他一早就準備好的。
「阿凌,我想好好看看你的身體!」兩人站在水池邊時,徐舒玄忽然柔聲說道,眸光也因為這滿屋子的水汽而變得氤氳。
韓凌粉頰上的紅暈漾開,羞赧的垂下眼睫,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我,現在身體還沒有完全發育好,好像不甚好看吧?」
徐舒玄看著她道︰「我想記住你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阿凌,我想將你牢牢的記在腦海里。」
這話說得甚是令人羞惱,卻又這麼一本正經,韓凌無語反駁,只好點了點頭。
徐舒玄便將雙手覆蓋在了她的香肩上,慢慢的,慢慢的將她這一襲香雲紗月兌去,她粉致如玉般的身體便一點一點的呈現在了他眼前。
韓凌看到他濃睫下的那雙眸子漸漸變得燻醉而流魅起來,他真的在仔細的打量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那雙溫暖如玉的手也自她的鎖骨上慢慢滑下,在觸及到她那柔軟的敏感部位時,她身子微微一顫,有些站立不穩,便輕輕的倚靠在了他的肩上。
「很好看,阿凌,你真的非常非常的美,有點讓我感覺害怕了!」徐舒玄說道。
「害怕什麼?」韓凌訝異的問。
徐舒玄手捧著她的臉頰將她輕輕攬進懷中,笑道︰「害怕你會被別人搶了去!」
這無心的一言頓時讓韓凌心頭一震,她自己竟也有些害怕起來,她當然不是怕被人搶了去,就算是到了絕境,這一世,她寧願一死也絕不會再委身于別人,這忠貞二字,她自己也看得猶為重要。
可是她卻擔心他,擔心前世出現過的那些人會害他……
「怎麼了?阿凌,我剛才只是開個玩笑,不管是誰來跟我搶,我都絕不會相讓的,就是皇帝也不例外!」他說道,「阿凌,你永遠是我的妻。」
韓凌眼楮一潤,驀地將雙臂往他脖子上一攬,身子也在他身上磨磳了起來,徐舒玄被她這一動磨得身下也愈加火熱,本來就已口干舌燥,這一撥弄,他便更是按耐不住將雙手環在了她腰間,就這樣托著她的身體抬了上來。
韓凌的玉腿也漸漸分開,環在了他的腰際。被他這麼抱著,韓凌的身子便略高了一些,胸前的綿軟正好壓在了他的胸膛,雙眸也正好與他相對,卻又因為情動而微翕著眼睫露出迷離的魅惑之光。
徐舒玄再也無法自控,對著她頸上那雪白中閃泛著粉澤之光的肌膚親吻了下去。
感覺到柔滑的舌苔在她肌膚上****,韓凌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輕吟,那輕吟令徐舒玄心中的渴望也似燃燒起來了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他的吻自她的脖頸滑落到胸前,陣陣麻酥感傳遍她的全身,令的擁抱再次緊了一分。
徐舒玄的星瞳已變得瑰麗而通紅,他喘息著,再將韓凌抱到了水池之中,讓溫泉之水浸泡著她的全身,這樣,她就不會冷了,現在已是深秋,夜風中已有了一絲寒峭,他剛才看到她身上起了些許的疙瘩,現下經溫泉一泡,肌膚又恢復了滑膩而瀅潤,好似真的泛著皎潔的光芒一般,華美而聖潔。
「舒玄,這個小泉池是以前就有的嗎?水放了這麼久竟然不會冷?」韓凌不禁問道。
徐舒玄笑道︰「這泉池是我最近才命人鑿的,剛好這附近有座玉泉山,我將那兒的泉水引了進來,至于水為什麼不會冷,我也是有辦法的!」
韓凌听罷,抿唇一笑,她自然知道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題,他可是在機關制造術方面很有天賦的,奇門遁甲,星象學術無一不精通,不然也不會被世人譽為天才了!
「阿凌,你為什麼會懂這麼多?」徐舒玄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忽又問。
他問的時候,那溥潤的唇又含在了她那一抹嫣紅上,韓凌再次被激得一顫栗,下意識的抱住了他的頭顱,反問︰「你是問我為什麼會跳舞嗎?還是其他?」
「當然是你所會的全部?」他的吻慢慢移到了她的腰間,又將她身子一抬,便放在了自己身前。
感覺到一股炙熱,韓凌微張了櫻唇,也抱著他的身體,將螓首壓在了他的肩上。
「我,我其實有很多是跟你學的,再說了,我懂得也不是很多,只是學到了你的一點皮毛而已!」
韓凌這麼一答,徐舒玄便是一愣,停止了攥緊她縴腰移動的所有動作。
「跟我學的?」顯然這個答案有些出人意外,匪夷所思,他的印象中,可是從來沒有教過她什麼。
韓凌狡黠的在他唇瓣上落了一吻,答道︰「是啊!前世的時候,我可是偷偷的跟大少爺學了很多東西,大少爺算得上是我的啟蒙恩師呢!」
徐舒玄怔了一怔,喃喃道︰「前世?」
「阿凌,你可以跟我說說,在你那個夢中,也就是前世的我是什麼樣子的?」他問。
韓凌便笑了起來,這樣的笑容十分的純淨而天真,她一邊回想著一邊說道︰「前世的大少爺也是和你現在一樣啊,高貴清雅,一塵不染,才華卓絕,有如叔夜一般龍馴難服的氣節,而且大少爺平易近人,從不輕鄙身份低賤之人,前世,我六歲的時候,與母親一起回外祖家省親,遇到了劫匪,後來……後來母親離我而去了,我回到廣寧伯府後,父親卻不再認我,將我趕了出來,再後來,我遇到了一名牙婆……」
說到這里,她頓了一聲,笑道,「總之,後來我到了魏國公府廚房做小婢,有幾次被派到听雨樓給大少爺送湯藥,便認識了大少爺,大少爺見我對他書架上的書很感興趣,便教我讀書,寫字,甚至後來還教了我下棋與兵法戰策,只要是我想學的,他都不吝惜教給我,大少爺對我真的很好很好……」
越說到後面,韓凌的聲音越是哽咽,眼眸中也是水光瀅瀅,而徐舒玄卻是沉默了半響,眼神有些微黯,他忽地低吟道︰「所以,阿凌,你是為了報答我?倘若我與你夢中的那個大少爺不一樣呢?」
韓凌被他這一問弄得有些糊涂,但也很快明白過來這話中的意思——他是怕她只是為了報恩而嫁給他的嗎?
「不是,舒玄,阿凌真心愛你,很愛很愛你!」她說了一句後,便主動的將唇瓣印在了他的溥唇上,小舌輕輕的探了進去,身子也無限的向他靠近,用那溫暖的濕潤去包容他的所有。
再次嘗到那般銷魂的滋味,徐舒玄也好似進入了一個極致美好的溫暖所在,扶著她的腰身劇烈的顫動起來。
兩人的喘息聲很快隨著身體的交融而重疊,彼此都為對方意亂情迷的燻醉眼神而沉淪,兩人的心也好似融合在了一起。
可能是因為在水中,韓凌並沒有感覺到太多的疼痛,反而是那歡悅的感覺曼延至了她的全身,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多,更多,于是,這場歡愉也持續不斷的沒有了盡頭。
徐舒玄也片刻都不想松手,抱著她一次一次的仿若沖上雲霄,又或是墜入谷底,這滋味真是讓人永遠也回味不盡。
晚間的月光已進入雲層,紅燭也快要燃到盡頭,徐舒玄才慢慢放開韓凌,將她從溫泉池中抱出,用一襲干淨的帷幔將她包裹著,來到了他們的喜床之上。
這是一張很大的梨花木拔步床,床頭龍鳳戲珠,火紅的幔帳圍在了四周,微微拂動。
看著韓凌滿足而疲倦的入睡,徐舒玄也在她紅潮未盡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便擁著她沉沉睡去,可就在他剛要進入夢鄉時,卻听到了韓凌的一聲夢囈︰「不——師傅,師傅幫我救救他!」
徐舒玄被這一聲夢囈驚得睡意全無,睜開眼楮就看到她眼角處滑下了一滴淚,而且她還在恐懼中掙扎著。
「阿凌,快醒醒!」不忍她在夢魘中痛苦掙扎,徐舒玄將她輕搖了醒來。
韓凌黑亮的眸子對上徐舒玄擔憂的雙瞳時,才好似回到了現實一般,劇烈起伏的胸脯慢慢平息下來。
她驀地起身,再次將徐舒玄抱得極緊,低聲嗚咽道︰「舒玄,你這一世可不能離開我先我而去!」
徐舒玄疑惑的怔了一會兒,忙安慰道︰「不會,阿凌,我不會離開你,我會陪你到老!」
韓凌低泣著連連點頭,可是那心中的恐懼卻並沒有消除一分。
徐舒玄又問道︰「阿凌,你剛才到底夢見了什麼?」
韓凌只緊緊的摟著他,一句話也不肯說,這段時間也是奇怪了,她竟會經常夢到前世,夢到舒玄的死,甚至剛才她還夢到了自己跪在他的墳前痛哭,那般絕望的痛哭,就在她心如死灰想要自刎追隨他而去的時候,一個銀發的男人出現了,他說,對一個人最好的回報是好好的活下去,利用她所學的一切去回報這個世界,方能無愧于天地。
于是,她跟著那個銀發男人走了,那個男人將她帶進了一個世外桃源,過了大半年隱居避世的生活,在那大半年里,她每天為他做飯洗衣,而那個男人便在閑瑕之余教她琴、棋、兵法、醫術與星象之術,他教得並不用心,有時候也只給她一些書看,但索性她記憶力好,也學了個二三成,算不得精通,卻已足夠一生受用。
「沒,沒什麼,就是在夢里看到了前世遇到的那個師傅!」韓凌答道。
「師傅?」徐舒玄微愕,玩笑般的打趣道,「你前世的那個師傅不是我嗎?」。
韓凌不好意思的回道︰「前世大少爺是教了我很多,可我卻並沒有叫大少爺一聲師傅,阿凌是後來遇到了一個白頭發的男人,那個男人也教了阿凌很多,其中醫術就是他教的,阿凌拜了他為師。」
韓凌說到這里,徐舒玄的神色幾不可察的變了一變︰一個白頭發的男人?難道竟然也是他的師傅?
「阿凌,這一世,你可有再見到你那位師傅?」他問。
韓凌搖了搖頭︰「不曾見過了!」
「那你想見他嗎?」。徐舒玄再問。
韓凌沉吟半響,似猶豫了一刻,再看向徐舒玄時,她眼神中隱透出一絲惶恐,堅決的搖了搖頭。
「不,不想見!舒玄,這一世,我有你就夠了!」她答道,然後狡黠又俏皮的一笑,欺身而上,抱著他一起滾進了被褥之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