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這一聲喊,韓凌便注意看了一下那個叫映月的宮女,個子十分高挑,肩寬腰窄,白淨的臉蛋上一雙眸子就像是瓖上去似的,黑沉滾圓,總給人一種快要凸出來的感覺,看著十分不舒服。
映月答了聲是,轉身便向鳳棲宮的偏殿里走了去,她大刀闊斧,走起路來竟然虎虎生風,一看就是練過家子的。
也是,像焦婉婷這麼狡猾的人,又怎麼會不在自己身邊安排幾個得力的下屬,最好是武力值還比較高的,就是不知道她是否將那些日本人也偽裝帶進了宮中?
「世子夫人在看什麼呢?一個宮女難道還有本宮好看嗎?」。焦婉婷注意到了她眸中神色的變化,輕笑著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韓凌便揶揄的一聲笑了。
「香妃娘娘今日叫臣婦到這宮里來,不會就是為了惡心一下我吧?」她說道,便打算起身欲走,正巧那個叫映月的宮女就將一碗紅棗蓮子羹端了過來。
韓凌目光一瞥,便不經意的落在了映月的一雙手上,這雙手雖然白淨修長,可是指骨凸出,一看就是經常執筆寫字的,而且也不太像女人的手,韓凌的神色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訝異。
焦婉婷渾然不覺,將那一碗色澤清亮的溫湯推至了韓凌的面前︰「听說這紅棗蓮子羹對女人的身體最是滋補,世子夫人新婚燕爾,本宮也想祝世子夫人與魏國公世子琴瑟合鳴,兒孫滿堂,這點心意,你不會拒絕吧?」
韓凌再仔細看了一眼擺在面前的紅棗蓮子羹,湯色清澤,紅白相間,瓷碗的底部還繪有淺淡模糊卻意境深遠的青山煙雨圖,頗有「山雨欲來」之勢。
對于焦婉婷所贈的東西,她是連踫都不想踫,上次徐青玄對她下的那種蠱很有可能便是從這個女人身上所得,她甚至可以十分肯定,前世的她就是著了這個女人的道才會小產導致不孕。
「既是香妃娘娘賞賜,臣婦也不好拒絕,不過,臣婦不怎麼愛吃甜膩的東西,不如,就讓臣婦借花獻佛,賞了身邊的這位宮女喝了吧,也算是我心領了!」
韓凌話一說完,那叫映月的宮女便是大變失色,驚恐萬分的看向了焦婉婷。
焦婉婷卻是輕笑了起來,嗤聲道︰「總是這樣,千日防賊的,有意思嗎?本宮還敢毒死你不成,你怎麼說也是有一品誥命在身的命婦啊!」
韓凌冷笑,轉而問道︰「焦婉婷,你如此煞費心機的讓皇上命墨玄去抄了廣寧伯府,就是為了傾吞我從韓家拿來的那一點私產,陷害墨玄嗎?你恨我也就罷了,為何還要對墨玄下手?」
听她喚本名,焦婉婷倒是分毫不在意,她身邊的宮女也神色如常沒有半分的反應,看來這整個宮中的宮女太監都已經換成了她的心月復。
焦婉婷掩口嬌笑了幾聲,說道︰「世子夫人在說什麼呢?廣寧伯府被抄家那是因為韓家藏污納垢,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與本宮何干?韓陌不是都已經招供了嗎?哦對了,本宮還听說,你並非韓陌的親生女兒,你現在恐怕連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吧?」
說完,她極其揶揄諷刺的笑,那言外之意便是冷諷她也不過是一個沒有人要的野丫頭。
這句話確實也戳中了韓凌的痛楚,但是她心中幾乎已經認定了,師傅很有可能就是她的父親,可是她又要去哪里找師傅呢?前一世,師傅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是在舒玄死後……不,她還是寧可不要再見到師傅……
「世子夫人放心,你的親生父親,本宮會幫你找到的!」焦婉婷見她凝思不語,竟然還接了這一句。
韓凌的眸子倏然一冷,焦婉婷會這麼好心的幫她找父親?不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罷了!她忽然憶起陸顏召所說的,皇上也要命他尋找師傅這個人,皇上為什麼要找師傅,難道又是焦婉婷說了什麼?
「不必了,香妃娘娘若是無其他事,臣婦這便先行告退了。」韓凌也不想再與她多說,便打算要走了,如果時間算得不錯的話,這個時候舒玄應該也與皇上談好了募捐之事,她也該回去了。
正要轉身而去,焦婉婷又忽地喚了一聲︰「等等!」
「世子夫人新婚,本宮沒有來得及給世子夫人添妝,正好本宮新得了幾套鴿子血紅寶石的頭面,就賞賜了世子夫人作為新婚賀禮吧!」
焦婉婷說著,又命映月到宮里去搬了個很大的檀香木匣子出來,送到韓凌面前,映月還特地打開看了,里面全是精致打造的頭面,幾顆紅寶石鮮艷而透亮甚是奪目耀眼。
「世子夫人不愛吃甜膩的東西,這點賞賜該不會再拒絕了吧?」她笑吟吟的說道,那語氣分明是在說,你若再敢不接,那就是對本宮的不敬了,本宮也正好可以以此為由冶你個大不敬之罪。
韓凌笑笑接過,說了句︰「那就多謝香妃娘娘賞賜了」
檀香木匣子有些重,而且香味撲鼻,韓凌知道這個女人不僅擅制香,還擅用毒,所以也提前備好了一塊能吸附氣味的娟布,將那匣子給包裹了起來。
那個叫映月的宮女一直目送著她離去,見到此舉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待韓凌走遠後,她的嘴角便扯開了一絲怪異的笑容,一邊為焦婉婷揉捏著雙肩,一邊說道︰「這個女人很是聰明,她對香妃娘娘你可是防之又防呢!」
說出來的話竟然是男人的聲音,而且他的那雙手也從焦婉婷的頸間一直模索到了胸前,就這樣不輕不重的在她胸前捏了一把,捏得她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低吟。
「再怎麼聰明,不是也上了你的當嗎?如若不是徐墨玄壞了你的事,這個女人是不是也會是你的了!」焦婉婷柔聲婉轉的說道。
映月便低低的笑了起來,雙手又力度適中的在她身上揉捏了一下,湊在她耳畔低聲說道︰「娘娘,不如讓奴婢扶你到暖閣之中小憩一會兒吧,皇上下了朝之後還要與徐世子談玄論道,這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到娘娘的鳳棲宮里來呢!」
焦婉婷便是一笑,緩緩的站起身來,將一手搭在了映月的手臂上,腰肢款擺的向著鳳棲宮後院的一處暖閣走了去。
所有守在暖閣外面的宮女見她們二人到來,便頷首低頭,福禮道︰「香妃娘娘,映月姑娘。」
兩人也不理睬這些奴婢,撩開簾子便走進了暖閣,一進暖閣,映月便將焦婉婷的一身浮光錦的外衣從肩頭拔了下來,一張嘴便朝著那滑膩白的肩頭咬了上去,一邊咬著還一邊不忘雙手並作,將她腰間的玉帶也扯了下來。
「你這麼猴急干什麼?又不是沒見過女人,這輩子你玩的女人還少嗎?」。
焦婉婷還在說著,卻是被他一把推到了地上,男人的一雙手直接將她的下裳給扯了下來。
「玩的女人再多,卻沒一個能比得上你的,我這不是被你的魅力迷得神魂顛倒了嗎?」。話音一落,竟是半分不給焦婉婷反應的時候,就這樣抓著她的腰身……如同狂風暴雨般的橫沖直撞起來。
女子被撞擊得如同江上小舟般飄飄蕩蕩,面紅耳赤的嬌喘吟吟,卻是極為享受的催促道︰「快一點,再快一點……」
這一句或痛苦或喜泣的低吟令著男子粗重的喘息更加重了一分,那動作的力度就更加凶猛如虎了。
狂風大作,驟雨初歇,男人發泄完了精力後,便赤身壓到了女人的身上,啃著她背上的肌膚,呢喃般的問道︰「你什麼時候送那個昏君去往極樂世界啊?天天陪著那樣一個老匹夫,你也不嫌惡心?」
「再怎麼惡心,他也是一國之君啊,若是真死在了我的床塌上,那我豈不是真如了韓凌所願,成了這滿朝文武口誅筆伐的禍國紅顏了嗎?」。焦婉婷笑說著,將一根手指伸到了男人的口中,極為嫵媚的笑道,「按照你們大眳朝的律法,到時候我是不是還要去給那昏君陪葬?」
兔死狗烹的道理誰都懂,但你若是想利用完了我就過河拆橋,似乎並不會如你所願。
男人自然也听懂了這弦外之音,痴痴的笑了起來,又順勢在她頸上啃了一口,低聲說道︰「你真是一個妖精!」
焦婉婷咯咯的笑了一陣後,推了推他的臉,說道︰「你還是小心一些,雖然咱們在韓凌與徐舒玄大婚的那一日演了那麼出戲消除了徐舒玄對你的懷疑,但是像徐舒玄那樣心細如發又聰明絕頂的人,你們若是經常踫面,還是很容易讓他發現你的密秘的……」
男人听罷,也怔神了半響,忽地問道︰「你看,能不能讓皇上下旨,要他離開京城到別的地方去?」說完,還意味不明的一笑,補充了一句,「只讓他一個人離開……」
焦婉婷更是笑得花枝亂顫了,點了點男人的嘴唇道︰「你還是對那個女人不死心啊!」
「也好,有徐舒玄在京城一日,辦什麼事情都畏首畏腳,讓他離開京城也確實是一個好的辦法,不過,本宮也得找一個合適的契機。」
正說完這話句,暖閣之外便傳來一宮女的聲音︰「娘娘,中宮那邊的兩位娘娘傳了口諭過來,說是有事請香妃娘娘過去一同商量一下。」
中宮的兩位便是生有子嗣的杜康妃與盧靖妃了,主管六宮的還是這兩位,她也只是從旁協理。
「會是什麼事情?」映月的眸子中閃出一絲疑贖警惕之色。
「那兩個女人為了自己的兒子能當上儲君,可是費盡心思的巴結討好于我,還能有什麼事情?」焦婉婷滿不在乎的接了一句。
男人訕笑道︰「那你呢?你可是想好了,要幫誰?」頓了一聲,又調笑般的續道,「我猜想,如景王殿下這般才貌雙全又溫文爾雅的人,你一定舍不得他死,是也不是?」
這話卻是讓焦婉婷咯咯的笑了,她抬起頭來,說道︰「男人的一幅好皮囊確實也令人賞心悅目,不過呢,正如女人的美是一種毒藥一樣,男人也是!我自不會偏幫誰,對于我們來說,這個大眳不是越亂才越好嗎?」。
男人便無聲的笑了,在女人那片滑膩瀅白的肌膚上再次啃咬了一口後,才心滿意足的起身道︰「那我走了,進一趟宮里也不容易,希望你能不變初衷,按照我們的計劃行事。」
此時,韓凌正抱著那只檀香木匣子走在光可鑒人的青石板上,耳畔有風吹落葉的沙沙作響,本來這秋日的陽光也不那麼炙熱晃眼,可韓凌卻感覺到一陣煩悶熱燥。
她還在想焦婉婷身邊那個叫映月的宮女,那人身上所透露出來的氣勢她總有似曾相識之感,很怪異卻又一時想不到將她與某個人聯系在一起。
正苦思瞑想著,感覺頭有一點暈,韓凌便干脆倚靠在路旁的一顆白楊樹上歇了下來,這時不知哪兒傳來一個聲音道︰「這位便是魏國公世子夫人吧!世子夫人是身體不舒服嗎?有什麼需要咱家幫忙的?」
一雙手向她伸了過來,韓凌垂下來的目光正好落在這雙白干淨的手上,指骨微凸,骨節修長,卻是與映月那雙手極為相似的。韓凌再抬起眼來一看,面前的這張臉卻是一張男人的臉,準備的說,應該是一個太監的臉,他身上穿著斗牛服,其品階地位應該還不低。
「奴材是香妃娘娘宮里的寧公公,香妃娘娘怕世子夫人搬不動這匣子東西,特命奴材來送世子夫人一程。」這名太監說道,伸手就要來搬她懷中的匣子。
隨著這個人的靠近,韓凌竟然有種毛骨悚然之感,連忙將懷中的匣子往前一橫,沉聲道︰「不必了,這點東西我還是拿得起的。」
寧公公笑了笑,答是,韓凌便抱著匣子側過身,繼續向前走去,可才邁出兩步,就是一陣頭暈目眩。
「世子夫人怎麼了?」寧公公眼疾手快,又將一雙修長的大手向她伸了過來,韓凌猛地一激靈,便急急的喝斥了一聲︰「你滾開,不要踫我!」
也許是她這句話的聲音很大,很快便吸引了一陣腳步聲向這邊匆匆趕來。
「殿下,這位好像是魏國公世子夫人吧?」一名女子的聲音輕聲說道。
寧公公也躬,行禮道︰「景王殿下!」
來者正是景王,當他一看到韓凌時,整個人也如同定住了一般怔了良久,已有許久不見了,這個女孩子已嫁為人婦,雖挽了婦人髻,身著誥命大妝,可是面容嬌女敕依然如同初生嬰兒一般,清麗絕倫,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的靈媚。
「寧公公這是在干什麼?魏國公世子夫人,你也敢冒犯得罪嗎?」。景王亦知韓凌與香妃的不睦,便猜想到了這位寧公公定然是香妃派來為難韓凌的,不禁為護她道。
「不敢,奴材只是奉了娘娘之命,來將世子夫人送出宮去的,剛才世子夫人似乎快要暈倒了,奴材情急之下,才想著扶世子夫人一把。」寧公公語氣謙恭,態度卻是不卑不亢。
快要暈倒了嗎?景王不由得又看向了韓凌,只見她垂著羽扇一般的長睫,櫻唇微翕,似乎有些呼吸不暢的深吸著一口氣,面色也似有些蒼白,不禁也是一個疾步跨到了韓凌的身邊,柔聲道︰「你怎麼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韓凌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口中也喝斥出聲︰「走開!你也別靠近我!」
景王尷尬的站定了腳步,可這個時候,韓凌已然支撐不住,眼前一花,還是軟綿綿的暈倒在了地上,之後那一聲疾呼與慌亂的腳步聲便已听不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