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矛盾的種族是人類,比人類還要矛盾的生物叫女人——
說實話,巫女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感情以及覺悟說出這句話的,蒼完全不知道——說白了,他連現在的狀況都沒有搞懂。
為什麼巫女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游戲結束了嗎?結果如何?為什麼神靈種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想自殺?這跟巫女有什麼必然的關系嗎?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這時候不應該是空來處理著情況嗎?他人呢?
完全不知道起因、經過、結果,一頭霧水的蒼稀里糊涂的答應巫女後便向神靈種走去。
而神靈種,則是蜷縮在中央,一邊提出接二連三提出蒼絕對無法回答上來的問題。
「為何……憑依體會背叛啊……」
——……我咋知道,還有原來這一切都是巫女造成的嗎?
「自己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這種破事就別問我啊,自己找啊!
「所謂的神……究竟是什麼啊……」
——不知道啊!問你自己啊!話說你不就是神嗎!?
「相信……究竟為何物?」
——小姐,咱能不能別說這些哲學性話題了,和你的外表完全不配啊。
「一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好家伙,雖然終于不談哲學性的話題了,但貌似變得更難纏了啊喂!——
看到蒼那一頭霧水的表情,巫女懷著一絲不安的目送著他的背影。
神靈種——那是無論存在方式還是時間尺度,還有對『世界』這個詞語的範圍和定義都和自己這些『生物』存在著根本性差異的——不,簡直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概念。
因此,遙遠昔日的巫女……面對被無數疑問逼得喘不過氣的少女,也無法為她回答任何問題。
復雜的約定,在復雜的『盟約』下締結,受到枷鎖束縛的交流,只是讓兩人在每歡擦肩而過的時候糾纏得更加復雜——于是,就造成了這種奇妙的共存和復雜的關系。
朋友——至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即使沒有『盟約』的枷鎖,她也希望少女能以自己的意志笑起來。有時也許會哭泣,但即使這樣——也還是希望她能過得開心愉快。
為此,就必須解開枷鎖——僅僅就是為了這樣的目的。
自己就不得不做出如此復雜的事情。
但是,即使到了現在,巫女也還是想不出在解開枷鎖後自己還能為她做些什麼。
面對仿佛隨時都會消失的、悲痛地哭泣著的朋友,除了緊緊地握住拳頭在一旁守望之外,自己根本就什麼也做不到。
半世紀以上——雖然已經闖過了無數次賭上性命的修羅場,但是
這是自己生涯中最大的、同時也應該是最後的一次賭博一只有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巫女以祈禱的目光注視著蒼的背影——
「……嗯,那個,你問的是神——自己究竟為何物是麼。總的來說——」
空緩緩地嘆了口氣——在少女身旁蹲子︰
「自己是為了什麼而誕生,為了什麼而生存嗎……」
蒼一本正經的思考數秒後,抬起頭,對著無助的少女說道。
「——在那之前,先盤昆特牌吧!」
————…………
啊啊……
我這決定恐怕還是太草率了嗎……她不由得翻著白眼看向虛空。
然後,在仿佛可以看得見「白痴」的擬聲詞的這個空間里。
少女稍微顫動了一下,同時——龜裂也迅速向四周延伸…
既昏暗又狹窄的漆黑空間,就這樣粉碎四散了——
(就連那個狹窄昏暗的空間也已經無法維持了嗎。)
蒼、巫女、還有——看樣子像是隨時都會消失的不斷搖曳著的自稱•神。
在月兌離了碎裂四散的漆黑空間後,他們都被拋到了高高的空中。
在重力的作用慢慢向下墜落的期間——蒼對著同樣在墜落的少女喊道。
「喂——能听得見嗎!話說不來一盤嗎?」
將現在正在玩沒有系安全纜繩的蹦極跳這個新鮮事實滿懷欣喜的接收後,蒼一如既往用悠閑的樣子說道。
「閉一嘴」
「就算不知道規則也沒關系哦!很容易就會的!」
「我說了給我閉嘴一!!」
然後,終于——看到少女捂住耳朵抱著腦袋揮著眼淚大聲喊的樣子——
「不必哭泣!不必迷茫!來,讓我們放下仇恨與偏見,盡情的來一盤吧!」
對這一切都沒有太大感觸的蒼依舊鍥而不舍的將信仰傳播給神明。
對此,同樣不想听某人傳教的少女則是回以喊叫。
——究竟是為什麼呢。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要受到這樣的對待。
回答吧,如果不打算回答的話,至少也讓我進入沉眠吧。
對于少女那無助、彷徨然而以前的自己真的有那麼一點點像的樣子,蒼宛如回顧自己那不堪回首的黑歷史一樣——莫名其妙。
「我說,雖然我完全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發展到這地步,但是——」
——得到了自我的概念,那就是神——神靈種?
因為是狐疑的概念得到的自我——所以就懷疑一切?
因為是那個「神髓「促使自己這樣做,就只能一直懷疑下去?
然後終于對這個自我也產生懷疑,結果就自我否定?
——這完全是莫名其妙啊——!!
「至少一『你不是狐疑之神』,只有這一點我可以斷言哦。」
和平常一樣,一如既往的將疑惑與見解隨意說出來的蒼隨意的否定了大前提。
「如果是懷疑一切的話——為什麼你還要追求答案啊?既然你在問些什麼的話。,那就是說,你其實是相信問題是有答案的吧。如果真的是懷疑一切,那恐怕就連提問也做不到吧。如果要懷疑一切——那也應該先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懷疑之神吧,正常來說。有根據你就會相信嗎?那證明那個根據正確的根據昵?如果有能證明那個根據正確的根據你就相信嗎?那證明那個根據正確的根據正確的根據呢?然後最重要的一點——」
微微的頓了頓,看這個眼前哭泣的少女,蒼失笑道。
「我可不認為一個死鑽牛角尖的熊孩子會是什麼神。」
————…………
「那麼說……『這個』究竟是什麼……」
已經變得像陽炎般搖曳著隨時都會消失的虛幻少女,以悲痛的聲音喊道。
「……就連是不是狐疑之神也很可疑的『這個』……究竟是什麼啊——!」
如果連自己的最小定義也是錯誤的話。
自己究竟該相信什麼——不。
自己究竟該如何生存——不。
單純只是想知道……究竟——「要怎麼做才好呢」。
面對詢問、乞求著一切的少女。蒼自始至終都沒有太大的情感波動,但是——
必須做出回答。毫無根據,蒼內心深處如此想道。
沒錯,就像講童話故事哄孩子睡覺那祥,如假包換的神話不經意間蒼的口中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