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沒容他說話的機會︰
「四郎——」
「哎!阿美。」柴榕答應的才叫一個爽快,大眼楮跟星星似的閃著光。
「乖,」貴妃沖他笑笑,「明天早上吃完飯你先別上山,先拎著籠子里的黑貂去趟我家——有大黃狗家的我家,叫瓊玖或者靜姝誰來一趟都行,我有事要叫她們辦,你就這麼告訴她們,知道嗎?」。
「把黑貂送去阿美家——阿美,你不喜歡它嗎?」。柴榕一臉失望。
「我喜歡。」貴妃故意壓低聲音顯得神神秘秘的,像是只有兩個人知道的秘密似的。「爹娘不會讓我們養它的,它又能吃還傷人,傷到木墩兒也不好——不如賣了,咱們買好吃,好穿的,這些東西更喜歡。」
好吧,雖然他不理解明明喜歡為什麼還要賣了——就像木墩兒把喜歡的野雞也賣了.
+du.「我都听阿美的。」
貴妃暗地里抹抹汗,總算低空過關。「那你還記得我叫你明天早上做什麼嗎?」。
柴榕點頭,一字一句地道︰「把黑貂送去有大黃狗的阿美家,讓瓊玖或者靜姝誰來一趟,阿美有事找她們辦。」
「對了,真聰明。要偷偷的送去,不要讓別人看到。」貴妃不吝夸贊地沖他笑笑,叫他洗好了就上炕睡覺,然後臉一板。
木墩兒知道這回輪到他了。
「別說廢話了,明早之前我要看到銀子在我枕頭邊上。」說完。指了指桌上的油燈,「下去,吹燈。睡覺。」
「我來!」柴榕人雖傻,腿腳卻勤快的很,一看木墩兒苦著一張臉,立馬大長腿一個腿風上去就把燈給滅了,一把抱起木墩兒就回了貴妃早給他鋪了的被窩。
「木墩兒,你要什麼我明天去給你抓。等我去完大黃狗家我就給你抓狐狸抓鳥抓貂。」他記得木墩兒說過的每一樣要的東西,討好地學著柴老太太的動作模木墩兒的頭。
「你別難過。我不知道你也想要,你想要你就說,我都抓給你。」
好吧。木墩兒寧可承認自己壞心眼兒地被‘大黃狗家’給愉悅了,也不想承認三十五歲高齡的他,被個小他十幾歲的小傻子給哄的心花怒放。
「嗯。」
他閉上眼楮,耳邊響起柴榕低沉愉快的笑。很快這細小的聲音就融在夜雨里。寂靜的只剩窗外的風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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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斷斷續續下了一宿,直到天亮才漸漸停了。
早有貴妃的吩咐,柴榕扒了兩碗飯,連招呼都沒打吃完飯撂下飯碗,大長腿一邁人影就躥回了後院,沒多一會兒就听 里啪啦的聲音,不知道他撞翻了什麼,然後裊無聲息。
貴妃知道。他這是把黑貂安全地翻牆出去了。
「四郎這是什麼習慣,晚上翻牆回來。白天擺著大門也不走,還翻牆走。」柴二哥苦著一張臉,邊吃飯邊說,知道的他這是在吃飯,不知道的還只當他在吃藥。
讓貴妃一個人從煮飯到做菜,說是罰她,其實吃她飯的人更像是在受罰。
什麼叫如鯁在喉,什麼叫難以下咽,說的就是她。
柴二嫂冷哼一聲,「昨晚三更半夜的又叫又鬧,誰知道四弟是不是又抓了什麼回來,我睡的正香都給吵醒了。弟妹,你也得說說四弟,出去也得有時有晌,尤其昨天又下著雨,哪怕不為了大家伙,他也想想自己,他那身體平時沒病,一病就不愛好,你也不是不知道。」
臥槽!
現在木墩兒也不得不佩服柴二嫂了,一說一個準。就這嘴,哪怕不是存心破案,純粹順嘴胡謅,那命中率也太高了!
害他心癢癢,想讓她給說說何年何月他能得償所願,成為一方首富。
貴妃自覺還在待罰觀察期,一舉一動都受著柴老太太嚴密的觀察和考驗,嗯嗯啊啊的只是應著,也不爭一時的口舌。沒人搭茬,柴二嫂自己也就消停了。
這幾天地里種完了,大伙兒吃完飯就沒得忙,各自就去忙各自的事了,全部無事一身輕——除了貴妃。
別人全閑下來,更顯出她來,里外忙進忙出的,才把碗碟子搬到井邊放盆里,就見柴大哥家的柴雙一陣風似的跑進來,肥壯的身體砸到地上 當 當作響。
「四嬸!四嬸!快別忙活了,四叔和人打起來了!」他呼哧帶喘,拉起貴妃就往外拽。
貴妃一頭霧水,大長腿邁開都跟不上他的節奏,「你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和誰打起來了?傷了人沒有啊?」
柴榕人雖傻,可是她接觸到的一面向來是很害羞又听話的一面,而且她重生以來,哪怕村子里誰當面背後罵他傻子,他也不和人打架。怎麼前兩天在縣里打架開了葷,回村里怎麼還動上手了?
柴雙扯著個大嗓門,雖說是和貴妃說話,整個柴家大院都宛如環繞立體聲一樣清晰地傳進每個角落,呼拉人就全沖出來了,連在後院哀悼他逝去的那一兩銀子的木墩兒都邁著小短腿給震出來。結果讓柴老太太一把抱住塞柴海棠懷里︰
「海棠,你和芳青木墩兒看家,不許出來!」
「我也想去——」
柴老太太不等她說完,手上握著搓到一半兒的麻繩就跟出了大門,直奔村西邊兒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雙啊?」
「我哪知道,我就往西邊找二胖子,誰知道就看到四叔和一幫人打起來——」
「人沒事吧?」柴大哥急道。
不過,他們這一大家子沒一個是怕誰能傷著柴榕的,擔心的是柴榕下手沒個輕重,再把別人給來個傷害致∣死。
「和誰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強力壯,禁不禁打。
柴雙一問三不知,他一看到柴榕一人打十個就有些熱血沸騰了,有心上去幫忙他這身子委實笨重,功夫也不行,連忙掉轉頭回家里找幫手。
到了後來其實就不用柴雙帶路,直接朝被村民圍的里三圈外三圈的地方找就對了。
「讓讓,讓讓。」柴雙用他肥胖的身體擠開一道寬闊的大道。
貴妃跟在柴家人最後進去,才露個腦袋,就見柴榕一腳把人踢飛到她腳下,那張胡子拉這碴的臉青青紫紫已經看不也原貌了,睜開眼看了睦她,然後默默地閉上裝死,看上去是不想打了。
再看場中間橫七豎八躺了十來個人,正對面卻是兩個家丁一左一右架著臉色青白的年畫女圭女圭,他雙腿微微打顫,咬牙硬撐著才沒倒下去——當然,貴妃想,也很有可能是靠兩邊的家丁給撐著。
……他這算身殘志堅?
挨了板子才幾天,血痂還沒結呢吧,就又帶一堆人跑出來浪?挨打有癮?
貴妃默。
她從來沒見過發怒的柴榕,可他明明背對著她,讓人看不見他的臉,可是單單看著他緊繃的背部,她就生生感受到他已經控制不住的怒氣。
他雙手握拳,一步步逼近年畫女圭女圭,貴妃毫不懷疑走到近前他一個大長腿就要飛踢上去。
「你、你不能打我,我爹是縣令!永安縣的杭縣令!」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