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柴二嫂嗤笑了一聲︰
「弟妹果然是好手段,惹出那麼大的禍也能擺平,有能力有手段,人腦袋都要打出狗腦袋了,還能哄的縣令家的公子給四弟又看病又車接車送,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貴妃置若罔聞,柴二嫂胡攪蠻纏不講理的一個人,順著她的話解釋就沒個完。最重要的是她認準一門,別人怎麼解釋也是沒用的,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左右她認為的就是真理就是了。
只沖柴老太太道︰「娘,四郎全身發熱,我先帶他回後院歇歇,一會兒我還有事兒要和您說。」
「大夫怎麼說?嚴重嗎?」。柴老太太心疼兒子,把擇的菜扔到籃子里就直奔柴榕過來,就著滿是泥土芬芳的手就往他腦門上貼︰「呀,是熱啊,怎麼突然就發熱了?以前活蹦亂跳——」
說到這里,她嘆了口氣。「四郎平時身體好著呢,可一病就不容易好,拖拖拉拉的。」
「許是前幾天在後山淋著了雨。」貴妃說的含糊,沒想現在就交待他為她去抓貂,結果讓人撓了滿身血淋子,加上雨一澆才發展成今天這態勢。
柴老太太若是知道自己寶貝兒子得病全是因為她,估計當場撕了她的心都有。
「他今天一天都迷迷糊糊的,我看他早上飯沒吃,干完活就端了飯過去找他,看他還在炕上睡,一模他頭才知道他是發熱。大夫說他保證三天就好。我就開了藥回來給他熬著喝。」
柴老太太一邊嘆氣一邊看向自家傻兒子,臉紅撲撲的,眼楮眯成了一條線。好像站著都在打盹睡,忙擺擺手︰「快帶他回屋去休息,有什麼事一會兒再說。」
貴妃應了一聲,拉著柴榕的胳膊就去了後院。
柴老太太瞅了瞅小倆口那和諧的背影,貴妃居然主動握著四郎的手腕,這簡直是開天劈地頭一遭,成果也太喜人了。要是以前。顧洵美哪里會管四郎吃不吃飯,睡不睡覺的……
看來,當初她厚著臉皮昧著良心硬生生把顧洵美給迎進柴家大門還是做對了。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沒白白地各種偏心眼兒顧洵美。
貴妃把柴榕安置好,便抱著中藥包到了前院找柴海棠幫忙。
這可不是她懶,藥開回來就交給別人忙。實在這是花錢買來不是大風刮來的。她又從來沒熬過中藥,萬一她失了手,藥就廢了,錢也打了水漂——用木墩兒的話說,那是錢哪。
誰不了解,柴海棠還能不了解貴妃的屬性,把一鍋菜湯都能做干鍋糊成焦黑,當即便一口應承下來。
「弟妹……有錢哪。」柴二嫂名偵探柯南的屬性發揮的淋灕盡致。一眼就瞧出了癥結所在︰「這些藥,不便宜啊。」
貴妃討厭她歸討厭。卻不得不佩服柴二嫂犀利的洞察力,和萬事愛摻和的臭毛病。
「娘,我說的正是這事兒。」貴妃擺出羞澀扭捏臉,「四郎發燒,我擔心會更嚴重,可是四下里鄰居都去集上,我找不到人,便想著去郭嬸子先要點兒草藥吃上,可郭嬸子也沒在家,我回來的途中便遇到了……周家嬸子——就是村西周顯榮的娘。」
她開誠布公,一開始就交了實底。
這種事難保周母不會四下里和人抱怨或者說她一些什麼,到時候她在這邊說的天花亂墜,人家在別處破了案,她便更被動更不好解釋,還不如開始就把實話交待出去,有什麼想法說法當面鑼對面鼓的解決。
這些其實她私下里和柴母說也不是不行,兩個人沒外人的干擾溝通起來也更方便,可她防的就是柴二嫂這種人,到處嚼舌根,要不讓她當面听著指不定背後編出多少故事來。
「喲,」柴二嫂驚詫了,不過她驚詫的不是周顯榮這個人,而是顧洵美居然把他也給說出來了。
坐個男人的車大搖大擺地進村兒就夠好說不好听的了,又把前任未婚夫給大模大樣的抬出來,她這是……要炸啊?
「周顯榮,不是阿美你——和你有過婚約那個?」
這話說她說的,她怎麼不說是和她可能會成親,可能會生孩子,可能在一起孩子都比木墩兒還大?
要不說柴二嫂說話處處扎人心,就挑最讓人膈應的方法說出來。這是在婆婆面前應該說的話?嫌家里太熱鬧,她想更熱鬧一點兒?也就是她端莊嫻淑,明白事理通達人情,換個彪悍的分分鐘和她掐到一處,不死不休!
「二嫂,」貴妃立馬就撂了臉,陰著一張臉直接能砸到腳面。
「我現在孩子都三歲了,你這麼說合適嗎?不管二嫂怎麼想怎麼說,反正我是無愧于心,我對得起四郎,對得起柴家——但木墩兒還小,讓他听到我該如何和他解釋?二嫂,有些話出口之前還請三思。」
「你做的,我說不得?」柴二嫂瞪圓了眼珠子,眼瞅著又是掐架的架式。
「我做什麼了?」貴妃挺直了腰板,氣勢如虹——也不甘示弱,也不能示弱,這時候一旦氣勢沒了就是理虧,讓人踩泥溝里的節奏。「我話說完了嗎,二嫂你就迫不及待地給我腦袋上扣屎盆子?我名聲不好,于二嫂又有什麼光彩的嗎?」。
柴大嫂手里揪著半把菜撂在半空,這架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二弟妹就是個斗雞,得誰叨誰,她都習慣了;四弟妹平時倒是和軟,只最近幾次崛起了,看不出也是個戰士,那小嘴跟個小刀子似的,又快又準又狠。
「——都少說一句……」
「大嫂——」貴妃和柴二嫂都急于拉同盟,異口同聲地叫她。
「好了,都把嘴閉上。」柴老太太拿眼楮橫了柴二嫂一眼。「你是嫂子,是長輩,要有個做長輩的樣子,以後木墩兒長大,要他怎麼看你?留點口德吧!」
老太太的癥結在木墩兒身上,別的姑且不說誰對誰錯,事情究竟是個怎麼回事,起碼在子女教育問題上,老二媳婦差太多。就這樣的話听到木墩兒耳朵里,還不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無法彌補的創傷?有什麼話大人們關起門來自己個兒研究,有什麼事都內部消化就完了,就二兒媳的嘴那叫一個碎,東家長西家短,自己家的事都能讓她掰出八瓣來編排。
知道的是她嘴不好,不知道的還真當他們柴家一天天沒別的,就是事兒多呢。
柴二嫂委屈,她說什麼了,說的不是事實?捂著耳朵听人說話,就好听?
「娘,我哪句說的不對?」
柴老太太一噎,哪句都對,哪句都不好听是真的。
「你閉嘴,听阿美說——人家在那兒說事兒,你一個勁兒插什麼嘴呢?阿美,你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