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世子表弟,你慢走,我來送送你啊!」
貴妃就覺得身後山呼海嘯一樣的一股氣噴薄而出,緊接著朱三公子那龐大的身子撞開她就直奔前方趙嘉那一個遠遠看去就寫著渾身‘滾’字的背影。
顯然是怕得罪了這位爺,把人叫來之後,想起補救就又跟過來了。
貴妃表示這種迫切的想法她能夠理解,也不在乎被無視——事實上只要秦王世子在場,她都巴不得自己化身為一粒塵埃,任何人都看不到她,尤其世子本人!
可是!
特麼能不能惦量一下自己的體重?就朱三那份量,沾上死挨上亡——
「我去……」
貴妃被撞飛出去,頂到一根圓柱子阻住了去勢,可偏偏他那力道過大,她防不勝防,右腳再一次受到重擊,又是一記鑽心的痛。
哇哦ˋ,躲在暗處的暗衛都忍不住在心里配上一聲驚嘆。
貴妃嗷地一聲尖叫,眼淚都疼出來了,特麼的死胖子!
見利忘義就算了,置人命于不顧啊!
她這顆漂亮的小腳踝招誰惹誰了,一天起遭了兩起重擊,還都是因為朱三這貨!她毫不猶豫地把那幾個女人痛的禍也扣朱三公子頭上。
現在想起他的人,听到他的聲兒,聞到他的味兒都恨不得咬碎一口鋼牙啐他臉上,砸掉他二斤肥肉!
如果說趙嘉充耳不聞只當沒听到朱三公子的諂媚的叫聲,那麼貴妃那一嗓子尖叫的聲音倒是引起了他深厚的興趣。
在他如今怒火中燒,整個人都跟個火人兒似的時候,也唯有貴妃倒霉能稍稍撫平一下他內心受到的巨大的傷害。
趙嘉緩緩回身,可是朱三公子龐大的身軀幾乎擋住了他全部的視線。
趙嘉很不高興。
「世子表弟,我送你出——」
話沒說完,就讓趙嘉伸手一推……
可是沒推動。
趙嘉恨恨地咬牙,山不就他,只能他就山了。
他緩緩挪開幾步,伸長脖子就看見貴妃疼的呲牙咧嘴,一臉的猙獰,捧著一條腿一步一步往前挪著走路。一看就是傷到了腳,連形象也顧不上了。
哼。
他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全都的不是他一個,他就平衡了,比他更倒霉才好。
「不用了,三哥家里……事多,你忙吧。」他揮手,倒是全然不見方才的刻薄惡毒。「都是自家人,常來常往的,我自己出去就得了。」
朱三公子這時卻愣住了,不知是近是退的好。
要是沒世子表弟那勾魂一笑,他還真當是在和他客氣,或者——生了大氣,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他留了。
可是那一笑,如果他沒看錯,是沖著……他家師娘?
喲……他突然想起來,剛才好像听到師娘一聲淒慘的叫聲,是怎麼回事?
朱三公子進退維谷,今天世子的表現可和往日太不一樣了。從見著師娘的面就反常,然後又說出那麼一大段惡毒的話。再到現在,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反過身居然在找他師娘,雖然那笑淡淡的,幾乎一閃而過,但他確實是看到了!
江湖傳言,師娘和他這世子表弟……莫非是真的……
這麼一想,腳步就停下了,趙嘉已經邁大步子往外走了。
貴妃直挪步到朱三公子面前,他才後知後覺地問︰「師娘啊,你可咋的了?腳受傷了?要不要我去叫大夫順便給你也瞧瞧?」
貴妃咬牙,順便要不要給他眼楮上點兒藥!
「不用,你且忙你的吧。」她意有所指,「你那攤子事也不好收拾。」
朱三公子這時才垮下臉來,因為他惹出這麼一樁火燒連營的戲,又趕上他家大嫂生孩子當日——萬一再受個驚嚇啥的,分分鐘責任就全背他身上啊。
老天爺知道他有多無辜。
朱三公子猶豫了再三,壓低了聲音問道︰「師娘,您給我撂句準話,您和世子爺……」
「一文錢關系都沒有!」貴妃怒極,明明世子那張臉看到她都要耷拉到腳面,厭惡的小眼神都沖破天際了,他們看不到嗎?
居然會問這麼沒營養的問題,是怕她死的太晚嗎?!
欲蓋彌彰啊,這詞朱三公子表示他听過,說的就是她吧?
「好吧,沒有就沒有。」他攤手,「那……府外有車等你吧,要不要我派車送你?」
貴妃擺手,懶得理他,問的還可以更沒誠意一點兒。這不說和剛才秦王世子那殷勤周到比,就是平時往來,也嫌太敷衍。不過看在他家里亂作一團,她也就不放在心上。
「朱方則,你這負心人!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們娘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還有我!」
「——還有我!」
……
這特麼又不是誓師大會,至于齊齊這麼表決心嗎?
貴妃一邊邁著小步子往外挪,一邊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這幾個女人一看就不是打家劫舍的主,連作案工具都是現成在朱府里找來的,估計負心薄情是真,倒還真不至于想要了他的命,如今又何苦說的這麼慘厲,好像下一秒鐘就要埋尸朱府一般?
難道私闖進家大業大的朱府,被人逮到的下場不該早早就想到了嗎?現在狼哭狼嚎的,又算是什麼事?
朱三公子追出來的地方其實距離大門就不遠了,貴妃挪了這麼一會兒總算出了朱府的門。
此時剛過了申時(晚15-17時),天色漸漸轉暗,就見趙嘉不知何時已經披上了件深紫色的披風,半側著臉筆直地站在台階之上,自巋然不動如山。
貴妃心里頓時咯 一聲,有股不祥的預感。
「沒有一文錢關系?」趙嘉冷冷地道,眼神能殺人的話,貴妃相信她已經死了一萬八千五百多次了。
「你怎麼不說得更含糊,更曖昧些,讓所有人都以為你和我——呸!你也不照照鏡子,不說你那張臉有多丑,你就一個村婦,拖家帶口進了明陽城,不說好好過日子照顧孩子,處處攀附權貴,借著杭玉清攀上朱家,借著你家老頭子又攀上了巡撫,怎麼還不知滿足,又想攀上我秦王府?」
「你能不能舍出些銀子,買塊鏡子照照——」
「臉咋那麼大呢?」
「我跟你說,我若是再听到你在外面散播什麼和我之間子虛烏有的謠言——我把你皮扒了!」
趙嘉越說越恨,「就像你扒那些動物的皮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