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亦繡把珍珠揣進懷里,忍住激動招呼紫珠,讓她去找人燒熱水。給動物之家洗過澡之後,便把它們帶著往後院走去。
自從家里有了抄手游廊,雨雪天里幾個院子來回走,也不會打濕鞋底。
從前院過了月亮門來到後院,沿著游廊往西走,便來到之前的大院子,現在叫熙和園。
熙和園里只有一個西湖和三個院子,如今還沒有住人。這里空曠,站在空地上,肯定沒有第三耳朵,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錢亦繡不得不小心,洞天池實在太逆天,這個秘密不能讓任何一個人知道。
她(它)們來到四處沒有隱蔽的地方,錢亦繡看看周圍沒有一個人,便低聲問猴哥道,「你帶著它們去了洞天池?」
猴哥點點頭,又咧了咧嘴。看它的饞樣,肯定是去撈池子里的蚌了。錢亦繡給它買過河蚌,.+du.可這家伙嘴叼,根本不吃。
錢亦繡又問,「這次就沒遇到什麼危險?」
猴哥又點點頭。
它們的運氣還不錯,錢亦繡也高興起來。
今年六月,那個山崖上的蛇蔓菊就要開花了,五年一次,一次兩朵,多不容易。
錢亦繡想把它們摘回來,不為賺錢,洞天池里的珠子想賣多少錢都行。她是想把梁大叔的病治好,這樣,自家跟梁府的關系才會更牢固,以後的腰桿也會更硬。
還有最主要的,就是想給小娘親吃,看能不能讓小娘親恢復記憶。她雖然不是大夫,但也知道癲癇病和失憶癥都是腦部神經出現了毛病。她不專業地認為,蛇蔓菊既然能夠治癲癇,或許對治療失憶癥也能起作用。
上次,那條雙頭金烏龍蛇把她嚇著了,害怕再有什麼其它變故。看動物之家的這次旅行,好像運氣蠻好,也沒遇到什麼危險。
錢亦繡又看看猴哥,它直立起來至少有一米一高了,而且四肢粗壯,肩寬背後。一晃眼,三歲半的小猴哥已經長成了一個壯實的少年郎。等到六月份,它也滿四歲了。猴子四歲半就屬于成年,四歲也基本接近成年,屬于青春期了。這個時期的赤烈猴是非常厲害的。
赤烈猴不僅凶狠彪悍,還善于爬樹攀岩。猴哥這個年齡爬那個陡峭山崖肯定沒問題,但對付那條守候蛇蔓菊的白蛇就不敢說了。
當初錢亦繡在張家听說蛇蔓菊的作用後,幾乎天天夜里飄去看花,大概看了半個多月。白蛇就像盡職的護衛盤踞在蛇蔓菊的周圍,無論刮風下雨,從來不曾離開。在六月三十日子時,蛇蔓菊馬上要凋謝的時候,白蛇才把花吃下,鑽進身後的山洞中。
錢亦繡當然不願意讓猴哥去冒險了。她只知道到蛇怕雄黃酒,再想想看有沒有其它更好的驅趕蛇的法子,來個雙保險。
這樣,六月的時候,自己就要帶著動物之家去洞天池,還得好好想想該找個什麼好理由。不能像上次那樣,搞得家人擔心,驚動了村里所有人。
錢亦繡又把珠子拿出來捧在手帕里看了看,其中四顆比豌豆略小,比她上次帶回來的小珠子都還小些,這幾顆珠子應該是猴哥在池邊撿的。
但有一顆卻大得多,比她上次拿回來的那三顆大珠子還要大,但比自己藏起來的珠子又小了許多。這顆珠子淡藍色,里面還隱約飄著幾片泛著金光的花瓣,或許年份稍短蓮花形狀還沒形成。這顆珠子肯定是猴哥從新撈的蚌里取出來的。
錢亦繡極感動,它知道自己喜歡珠子,這麼老遠還捏了回來。便幫它捏著後脖子說道,「猴哥真是個能干的乖寶寶。」又問,「只帶回來這麼多顆?有沒有掉在地上?」
若是掉在地上,被有心人看到就麻煩了。
猴哥听了,便伸出小爪子在錢亦繡的手帕上巴拉幾下,咧著嘴搖搖頭,意思是沒掉。
真是萌萌噠,猴哥成了壯實小子還是萌萌噠,錢亦繡笑著又表揚了它幾句。卻看見白狼冷冷的眼神和大山憐惜地看著奔奔,原來奔奔一直在甩著尾巴向她邀功,可自己竟然沒注意到。
大山可以自己受委屈,但決不能看著它的孩子受委屈。
錢亦繡趕緊咯咯笑著蹲下來,先讓興奮的奔奔舌忝了舌忝她的臉,笑著低聲說道,「奔奔真能干,跟著爹娘去了那里,還護著猴哥哥拿了這麼好的寶貝回來。繡姐姐給奔奔記上一功,趕明兒再給你們打個更大的銀項圈。」
奔奔更興奮了,差點沒把錢亦繡撲個**墩兒。
錢亦繡又對動物之家進行了表揚,說中午給它們做好吃的。然後就把裹著珍珠的手帕揣進懷里,領著動物之家回前院竭息。
大山娘幾個的家在東廂房的一間耳房里,猴哥的臥房在西廂的一間耳房里。自從來了前院,屋子富余了,猴哥又長大了些,便做工作讓它睡單間了。
錢亦繡先讓紫珠告訴何氏,晌午給猴哥蒸一大碗碎肉雞蛋羹,給大山一家鹵一盆子肉多的豬骨頭,再給白狼準備半盆生豬肉。
便回自己小屋把衣裳鞋子換了,若剛才的那副樣子被小娘親看到又會傷心。
妝扮一新的錢亦繡去了上房,屋里只有錢三貴和吳氏。
吳氏看見錢亦繡又換了一身衣裳,說道,「早前你好像不是穿的這套衣裳,咋又換了呢?繡兒,咱們家是窮苦人家過來的,可不能忘本。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處處窮。這樣鋪張浪費,掙再多的錢都不夠用……」
吳氏女乃女乃正巴拉得起勁,便被窗外的陸嫂子喊了出去。她們在窗外一際嘀咕,好像是錢香姑女乃女乃給錢滿蝶說了個婆家,讓吳氏去參詳參詳。
吳氏現在在錢家的地位也水漲船高,許多事情還會征求一下她的意見。吳氏听了是這事,也覺得極有面子,忙不迭地跟著陸嫂子去了。
錢亦繡掀開棉簾子,左右看看沒什麼人,才把門關上。她來到三貴爺爺旁邊坐下,神秘地說,「爺猜猜猴哥和大山一家去了什麼地方?」
三貴爺爺笑道,「總不會又去了那個撿珠子和蓮子的地方吧?」
錢亦繡道,「爺真聰明。」然後把珠子拿出來給他看,「猴哥真帶著它們去了那里,看看,這就是它們才拿回來的。」
她就是要告訴三貴爺爺,只要有動物之家跟隨保護,去那個地方不僅不會出事,還能安全無虞地回來。
錢三貴一驚,剛才不過是一句戲言。難道自家的猴子真的成了精,有本事又跑去了那里,還知道給主人帶珍珠回來?
他看看這幾顆珠子,四顆小珠子雖然沒有上次的好,但這顆大珠子卻是好多了,又是一陣欣喜。
他想了想,低聲說道,「這事還是先不讓你女乃知道,繡兒把珠子好好藏起來。以後有了用處,再拿出來。」
錢亦繡樂癲癲地回了屋,環顧了一下四周,這里不是長住之地,不好挖坑挖洞,還是只得把珠子藏在床下的那個裝地圖的茶壺里。
晚上,吳氏回來了。她說這次錢香幫忙找的于家很靠譜。家也住在城北,跟錢香家離了兩條街那麼遠,竟然還是三房在縣城里那處宅子的的街坊。家里開著一個釀酒坊,一個賣酒的鋪子。三兄弟,大哥主要在酒坊里做事,這個後生主要在鋪子里做事,還有個中了秀才的弟弟,準備後年下場考舉人。
後生長得也不錯,前頭娘子在三年前生孩子的時候一尸兩命,大的小的都死了。
不說錢大貴夫婦和錢老頭兩口子都覺得這個後生好,連錢滿蝶都有了幾分願意。
錢亦繡問,「這家的條件貌似太好了,咋會看上鄉下的蝶姑姑呢?」
吳氏得意地說,「香娘說,她跟于家說合的時候,說了蝶姑的三叔就是錦繡行的東家,又極喜歡這個佷女。于家听了,才有了幾分願意……」
錢三貴听因為自己讓佷女有了個好姻緣十分高興,又大笑幾聲。
吳氏嗔道,「若于家真因為當家的點頭同意這門親,不定以後又會有什麼麻煩找上錦繡行。」
錢三貴道,「香娘幫著說合的人家品行肯定不會錯。他們就是想跟錦繡行合作,正常生意往來,跟誰不是做?」
吳氏又冷哼道,「唐氏那個二百五,真是欠揍。她陪著枝娘和朵娘來大院看望公爹和婆婆,听說了這件事,就嫉妒上了。說什麼蝶姑是個二手貨還能嫁去縣城當少女乃女乃,霞姑是個黃花閨女卻只找了個泥腿子,真是搞反了,氣得我和大嫂恨不得上去揍她一頓。婆婆听了也氣得不行,一拐棍敲上去,她才閉上了臭嘴。你說說,這是什麼人呢?」想了想又說,「當家的,她不會听說蝶姑因為你,合離了都能找個這麼好的後生,也攛掇著朵娘合離吧?到時候再打著你的晃子到處找女婿,那可糟心了。」
錢三貴嗔道,「婆娘家家的,就是愛亂想,怎麼可能呢?」
錢亦繡倒覺得很有可能,那唐氏和錢滿朵就沒有干不出來的事。
年後,木工師傅們又回來繼續做家具,而陸師傅精雕細鑿的作品還在繼續。錢老太听說一個屏風架幾個月都沒做出來,覺得那個木匠純粹是在兒子家混飯吃,還讓錢三貴把他打發走。
三月初,要出西湖里的種藕了。
錢三貴跟孫子孫女經過商量,決定這些種藕只自己家種。不給大房和二房,讓他們知道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以後才能更好地約束他們的行為。
這樣,也不好再給萬家。
干脆一半種藕種在歸園旁邊的水塘,一半種在洪河邊的水塘。挨著洪河邊的就給錢滿霞當嫁妝,也算給了萬家。
再清理出三十畝水塘,撒種金花藕蓮子,培育種藕。剩下的五十幾畝塘,繼續種一般蓮藕。
種藕收獲及下塘之前,錢三貴就去縣城的宅子,說忙錦繡行的生意。
錢三貴一走,蘇三武兄弟便領著幾個長工收了西湖里的種藕。西湖還里留了一些,取出來的種藕只夠種大概十畝水塘的。
種藕一取出來,幾個長工便急急忙忙地種下了塘。從出藕到種藕,不過四天的時間就做完了。
大房和二房還等著金花種藕,卻听說三房自己已經種完了。都坐不住了,兩家人便邀約著錢老頭夫婦來了三房。
錢三貴前腳剛到家,後腳這些人便找上了門。
幾人七嘴八舌地說了自家還等著金花藕的種藕,咋一轉眼三房就都自己種了呢?
錢老太指著吳氏罵道,「你個敗家婆娘,家里都這麼有錢了,眼孔還那麼小。男人一不在家,就不顧念兄弟情份,出了種藕也不說給自家兄弟留一些。」
錢三貴听了他們的來意,說道,「這不怪滿江他娘,都是我的意思。上年,因為大嫂、二嫂來要了那麼多的蓮葉,還把我家金花蓮藕與眾不同的事情捅了去。我們只得又摘了更多蓮葉送人,這一下子就損失了許多種藕沒能長出來。不僅如此,更有許多有勢力的人家來打金花藕的主意。為了保住這一點種藕,我們只得把賣金花藕的銷售權都交給了省城的宋府和京城的梁府。你們願意,就等明年,我們培育出種藕了再給你們。不願意,我們就給你們一些金花蓮子自己培育種藕。但是,金花蓮子近三年內絕對不能流傳出去。若哪家不听招呼傳出去了,擋了宋梁兩家的財路,他們是不會放過咱們錢家的。」
後面的話錢三貴也不是胡說,宋四爺說了,金花藕的蓮子必須嚴格控制,不許任何人拿到外面去。等過個幾年,要賣出去了,也要賣個好價錢。
王管事父子幫著擋了好多來求蓮子的人,包括許多當官的人家。後來宋家大老爺辭官回鄉丁憂,失勢了。又有人家來要蓮子,王家父子又把衛國公府抬出來。有些人還不太相信,跑去霧溪茶行問崔掌櫃,得知的確是這麼回事,方不敢再打主意。
錢三貴的說法讓這幾個人都有些蒙了,三房當初說的話就不算數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