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加入進來之後,孫安和和韓念軍,就開始賣糕點了,據說賺了更多的錢。」
沈月華聞言一怔,心說︰所以村長說這些,是要跟她興師問罪嗎?
張鋼頭吧嗒了下嘴唇,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說這些並不是找你的麻煩,而是……你這樣的女人,在咱們村子里也待不久,多的話我也就不說了,你好歹也算是我的晚輩,我也要照看著你一點。」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也沒有別的表示了,但是這對于沈月華來說,卻相當于得到了從天而降的大驚喜。
她震驚的站了起來,說道︰「伯父,這……」
張鋼頭沒說話,直沖她點了點頭,算是驗證了沈月華心里的猜測。
那就是張鋼頭會在村子里護著她,這意是她最開始打算做生的時候,就在想的靠山,比起村支書和孔凌軒,村長跟她的親+.++戚關系更近。
但是,卻迫于兩個老人,也就是張鐵頭和張鋼頭之間,看似水火不容的關系,而不能親近起來。
沈月華當初也覺得後悔,她之所以找孫安和做生意,就是看中了他身後跟村長之間的關系。
要知道,在現在這個年代,村長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是村子里能夠做大決定的人物。
要是有了村長作為後盾,她之後再村子里的行動,都會利落很多。
沈月華這麼想著,心中也升起了感激之情來。
張鋼頭看了她一眼。光從她的表情就知道這個人心里在想什麼。
張鋼頭又點燃了一根煙,抽了一口問道︰「對了,你今天過來這邊,是要做什麼事情啊?」
沈月華老老實實的說道︰「我想去縣城看一下表哥,還有孫大哥。」
張鋼頭聞言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就和建軍一塊去縣城?」
沈月華點了點頭。
張鋼頭頓了頓,說道︰「既然這樣,我叫上月均跟你們一起去縣城一趟。」
他朝著張躍軍使了一個眼色,說道︰「躍軍啊,一會兒你就跟著沈月華。如果遇到事情了能幫一把就是一把。」
張躍軍自然是站起身來應了下來。說道︰「行,咱們都是親戚,我會看著幫把手的。」
沈月華低頭想了想,知道張躍軍是村長的兒子這一重身份。即便是到了縣城之中也是管用的。如此一來。倒是比去找知青所的孔凌軒,讓他帶著自己去找韓念軍,要來的有用得多。
故而她也沒有推辭。而是就這麼應了下來。
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沈月華在做好決定之後,沒有多耽擱,就跟張鋼頭告了別,跟著張建軍還有張躍軍,動身去了縣城。
從村子里到縣城,走路的話,需要一個多小時,騎自行車倒是快一些,只需要半個小時就到了,但是騎自行車,在山路之中顛簸的厲害,如此一來,還倒不如走路來得方便舒適一些。
但是現在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如果現在走路趕去縣城的話,今天晚上是絕對趕不回村子的。
沈月華有些為難,離開了村長家就嘆了一口氣,然後就看見張躍軍又回去了家里。
沈月華才想起來,村長家是有一輛驢車的,她不由慶幸,心道︰好在這里是村長家,驢車的速度比起騎自行車是要慢一點,但是比走路要快上許多。
而村長也很大方的將驢車借給了她們,于是沈月華和張建軍便坐在驢車後面,由著張躍軍趕車去了縣城。
在經過了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之後,他們終于抵達了縣城之中。
說起來,這還是沈月華重生以來,第一次來到縣城。
即便是上輩子,她到縣城之中來的機會,也是屈指可數的。
雖然村子跟縣城的路程並不算遠,來回所耗費的時間也不長,但是她在知青所之中,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光是每個人分配的工分,就需要時間來認真完成。
還有知青所的例行學習,知青所的知青們,除了干活之外,閑暇的時間,都是要進行黨組織的學習的。
所以,知青們都很少有機會來縣城,沈月華在看到縣城的面貌時,也有一瞬間的恍惚。
說實話,現在的縣城,肯定是不能跟現代的城市相對比,但是跟土里土氣的村子相比,現在的縣城,也有一些幾層樓的高層建築,來來往往的人們昂首挺胸,精神狀態十分飽滿,這是這個時代獨有的特色。
即便是文-革時期,被後世的現代人們所詬病,但是這段時期的中國人,卻有著最為樂觀積極的精神面貌。
張建軍平時也很少來縣城,上一次過來已經是半年前的事情了,而縣城的發展肯定比農村還要迅速許多,所以只半年的時間,這里的變化就已經讓他有些認不出來了。
其實如果再過幾年的話,也就是改革開放時期,全中國的城市都會以飛速發展變化起來,那時候的變化,才是翻天覆地的,幾乎一天一個樣,她有時候去出差的時候,都認不出來那地方到底是哪了?
所以,對于現在的縣城,沈月華肯定是不怎麼感興趣的,再說了,今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只是看了幾眼之後,就收回了目光。
望著張躍軍說道︰「你知道我表哥,還有孫大哥現在被關在什麼地方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進去看一下嗎?」。
張業軍撓了撓頭,說道︰「我倒是知道他們被關在哪里,但是要看一下他們,可能性不太大,不過我在那邊有認識的人,可能會給我們安排一下。」
他趕著驢車繼續走著,說道︰「你是要跟他們見面是嗎?那我去安排一下好了。」
沈月華听到他這麼說之後。就知道對方是有門路的,不愧是村長的兒子。
她連忙點了點頭,說道︰「我是想去看一下表哥,還有孫大哥,跟他們了解一下情況,這樣也好想辦法,將他們從里面弄出來。」
她現在是將張躍軍當做自家人,所以也沒有瞞著他,而是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張躍軍听到她的打算之後,倒是吃了一驚。隨後便搖了搖頭。說道︰「這樣吧,我先帶你過去看看,至于你打算怎麼把他們放出來,這事兒我是幫不上忙的。畢竟投機倒把的罪名。可不是輕輕松松就能夠逃月兌的。而且這一次……」
「據說是人證物證俱在,所以事情處理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他語氣有些感慨。趕著驢車繞過了幾條街道之後,就來到了一個類似于市中心的地方。
這里建設的比之其他地方要稍微好一些,應該就是政府所在的部門,沈月華看了一眼之後,對這里倒是有了一丁點的影響。
畢竟上輩子,她也到這附近考過試,高考就是在縣城的這一帶舉行的。
到了地方之後,沈月華就從車上跳了下來,張建軍倒是沒有跟著一起下來,而是就這麼坐在了車上說道︰「我在這幫你們看著車,你們兩個進去看看就可以了。」
他都這麼說了,在說就算是進去也幫不上什麼忙,沈月華便也不再多勸,點了點頭說道︰「那好,那你在這里等著,我問完事情之後就出來,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張建軍應了一聲,沈月華見狀,就跟在張躍軍的身後,進入了政府部門里面。
進入里面之後,張躍軍讓沈月華在這里等著,而他自己則走了進去,也不知道跟里面的人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兒之後他就走了出來,還有一個陌生的穿著中山裝的男人,走了出來拿著鑰匙帶他們去見韓念軍和孫安和。
沈月華對張躍軍的本事有了新的見解,以前,她對于村長和張躍軍都不了解,經過這件事之後,倒是明白了人家為什麼能當村長,以及張躍軍這個男人,也是可以結交認識的親戚。
這些想法,只在沈月華的腦袋里轉了一圈,他們就到了地方了。
這里建造的並不大,看起來甚至有幾分狹窄,跟孫安和的堂屋差不多大。
但是一個屋子里面,卻關了不少人,她如果想跟韓念軍還有孫安和說話,還真不那麼方便。
但是現在也不是講究的時候了,她走上前去,韓念軍和孫安和立刻就湊了過來,還朝其他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離開這邊。
而這些人居然也听話的走開了,一瞬間牆角的地方,就剩下他們三個人了,就連張躍軍也站在遠處,點燃了一根煙和穿中山裝的男人抽起煙,聊起天來。
在周圍都沒有多少人的情況下,韓念軍看了眼張躍軍,才開口低聲說道︰「你怎麼來了這里?這里不是你該待的地方,快點回去吧。」
沈月華聞言搖了搖頭,說道︰「表哥,我這次過來,是要跟你了解一下情況,現在時間緊急,我也不跟你客套了,我之前听外面的人說,你們這一次之所以會被抓起來,是因為佟老七還有他身上的賬本,被上面的人發現了緣故,所以才會叫你們全部都給抓了起來。」
韓念軍聞言點了點頭,孫安和靠在了牆邊,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無妄之災啊。」
沈月華聞言,說道︰「現在我就想問一下,之前我听孫安和的意思,似乎是你們很瞧不起這個叫做佟老七的人,那你們沒有跟他做過生意吧?」
沈月華雖然知道答案是否定的,要不然就不會有他們被抓的一幕了,但是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出來。
果然,韓念軍遲疑了片刻,跟孫安和對視了一眼,說道︰「幾年前,跟他不熟悉的時候,被騙著做了幾次生意,認清楚他的為人之後,就沒有再來往過,但是就是那本幾年前的賬本,現在被搜了出來。」
孫安和脾氣暴躁的錘了牆面,後悔的說道︰「早知道就不跟佟老七做生意了,當時的賬本,現在是罪證確鑿了,煩人!」
韓念軍沒有攔著他發脾氣,這事兒他能理解,本來孫安和都決定跟高樂芸結婚了的,人家姑娘也盼了好些年的了,好不容易守著雲開見雲霧了,結果又出了這樣的事情。
且不說最後能不能放出來,只說這件事的影響就極為不好,說不定連親事都要黃了,這事兒還真說不準,也正是因為如此,孫安和被關的這段時間,脾氣才這麼暴躁。
韓念軍頓了頓,看著沈月華蒼白的臉頰,聲音變的很低很柔和,說道︰「月華,你听我說,這件事兒,你不要再牽連進來了,至于我和孫安和,我們倆都是大男人,就算是出了事兒只要不是死刑,那就還有解決的辦法,但是你不一樣,你的身份特殊,這件事兒你要讓是牽連進來了,肯定會惹出更多的麻煩了。」
他頓了頓,低頭看著沈月華的肚子,說道︰「就算是真的出了事兒,也只是被關幾年而已,被大隊點名批斗一段時間,不會將事情鬧得很大,而且這事兒最後一定會交給咱們自己的大隊來處理,具體怎麼處置,還是要听村長的意見,畢竟我們是關于那個大隊所管理的。」
他笑了笑,帶著幾分灑月兌,道︰「你放心,村長跟咱們的關系很熟,不會太過為難咱們,而且這一次,是許多人都出了事兒,也不單單只是我們兩個人,所以周圍人的目光,也不會太異樣。」
「至于這之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你現在還懷著身孕,自己一個人的能力也有限,所以你還是回去吧!听話,好好的養好身體,你好像又瘦了很多了。」
沈月華聞言一怔,許久都說不出話來,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抿了抿嘴唇,良久之後,搖了搖頭說道︰「表哥,這件事兒我還會繼續想辦法,直到我死心之前,我都不會放棄的,你們保重身體。」
她說完之後,就走到了張躍軍的身邊,說道︰「我說完了,咱們回去吧。」
韓念軍看著她的背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孫安和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干脆的坐在了地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