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雨滴越來越大,傾盆而下。
是老天在憐憫韓若,還是給她霜上加霜。一直在她背後默默撐傘的韓亦澤,就這樣陪她一整夜。
雨聲逐漸停了,只有幾點雨滴不時落在葉子上。慢慢輕滑了下來,滴在韓若潮濕未干的睫毛上,弄醒了韓若。揉了揉腫痛的眼楮,才發現身旁是韓亦澤。她現在頭很暈,起身就要回家,剛站了起來沒站穩,又倒了下來。
韓亦澤也醒了,他一句話沒說把韓若送回了家。
扶起韓若,滾燙的額頭著實嚇壞了他。
等韓若醒來時,自己已經躺了兩天。四肢虛弱無力,連腦中多想些事,都有一陣頭痛。她病了,徹底的病了。
純白色的色調,溫馨的布局,這是原本韓若很是干淨的房間,只是此時的房間里,卻是一地狼藉。原本白淨的地板,現在有著許多亂七八糟的紙張和照片,床上的被褥都沒有向以往一樣折疊著的,而是亂七八糟的,落地窗戶打開著,外頭那明媚的陽光早已被窗簾給遮掩住了。透明色的桌子上,擺滿了空的的啤酒瓶,散落在地上,濃厚的酒味,蔓延在房間里。
地毯上坐著一個女生,長長的頭發隨意披散著,幾縷青絲遮掩著她的眉眼,臉上是一層紅暈,那是喝酒之後的緋紅,她微眯著眼角,白皙的手上拿著一個啤酒瓶,正拿起來大口大口的喝著。渾身都是那啤酒味,很是濃烈,看得出她喝了許久。
少年踱步走近,看到這一幕,眼里被刺痛了般的。
多久了,自從林楓失蹤了之後,她找了他幾天幾夜,找不到人之後,便如此失魂落魄,每天喝酒麻醉著自己。原本那個干淨白皙,淡漠冷然的韓若已經不見了,現在的她,只是個為了林楓的離去,變得只會喝酒來麻痹著自己的落魄女生了!這樣子的她,讓他心痛不已的。
「韓若!韓若!」韓亦澤走到韓若跟前,皺著眉頭,手拿走她緊握在手中的啤酒瓶,輕聲說著。
只是韓若卻沒有理會,手緊握著那啤酒瓶,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那是不滿他要搶走自己啤酒的神情,她冷聲說著︰「走開!」看到韓亦澤的臉,她就想起了他說過的話。林楓玩弄自己?呵!那種事情她壓根就不想知道,確切說的是她不肯相信!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相信,那個如同進入她心里,給她溫暖的男生,怎麼會是玩弄她的呢?!
想著,韓若覺得心口更加酸澀了。找了那麼久都沒有出現的林楓!一句話都不說就離開了!這樣子的人,其實她自己都在害怕吧!那個人,她也琢磨不透的。卻是因為愛著,而茫然的想著戀著的。只是現在,當韓亦澤告訴了自己,他是在玩弄自己的時候,那顆因為自小父母關系而小心翼翼的情感,此時早已再次出現了,她,是在害怕的!她拿起啤酒,大口大口的灌下去!
微微苦澀的酒味,濃厚的彌漫在自己的舌尖和口腔之中,混沌的迷糊上升到了自己的腦海中,那種暈眩的感覺,期待可以讓她早點的忘記那件事!林楓,其實她不曾認識!那是玩弄什麼的,其實都是不存在的。
只是,那苦澀的酒,讓人醉了的味道,此時似乎一點用都沒有了!韓若的大腦很清醒的!那腦海深處,一遍又一遍的上演著,她和林楓的相遇,他們之間的打鬧,到最後在一起的溫馨!那是他們的愛!卻也每每被韓亦澤那話語給打斷了!其實,她只是被林楓玩弄的女生而已!
韓亦澤看著韓若這樣子自甘墮落的模樣,讓他惱恨得很,卻有心疼不已!惱恨的是那個林楓竟然在她心底佔據了那麼重的位子,而心疼著的是,韓若為了他,如此的失魂落魄,甚至用著酒精來麻痹自己。他蹲下來,看著那張他日夜夢想觸踫的臉蛋。
幾根發絲不知道是因為汗水還是酒責,粘在了臉上,黑色的發絲和白皙的肌膚,形成了明顯的對比,此時因為喝酒而呈現一層紅暈,微微眯著的眼角,眼里帶著茫然和無助,可憐亦是美艷得很了。那是他,心底深沉喜歡著的人啊!韓亦澤抬起手,修長的指尖微微靠近著韓若的臉頰,想要觸踫著的。他很是小心翼翼的,那就像是帶著不敢觸踫怕摔打壞了最愛的瓷女圭女圭一樣。就在他要觸模到那張熟悉的臉的時候,突然,韓若的眼楮睜大了點,茫然的眼里,此時帶著一股深沉的冷意,看著他。
韓亦澤心中一怔,急忙站起身來,手收回來了,他眼神閃了閃,怕韓若發現了自己的異常。
只是韓若卻似乎沒怎麼理睬般的,拿起酒來,繼續喝著。那是不要命般的,大口大口著的,連同酒水都漏出來滴落出來,順著她光潔的下巴,白皙的脖子,沾濕了衣裳。
韓亦澤看不下去了,他一手奪過韓若手中的啤酒瓶,冷聲說著︰「韓若!不要再喝了!」
韓若這樣子似乎被什麼給撞清醒了般的,她沒有站起身來,卻半屈著雙腿,揚起身子來,手伸長著要那種韓亦澤手中的啤酒,嘴中有些含糊不清的說著︰「還,還給我!給我,給我酒!」
韓亦澤雖然比韓若小幾歲,但是男生長得快,他早就比韓若高了一個頭了,加上韓若還是半跪著的,手又怎麼會拿得了韓亦澤高舉著的啤酒瓶呢?而且,韓亦澤本就不打算讓韓若繼續喝酒下去的,怎麼會那麼輕易讓她拿到的呢?所以,無論韓若怎麼樣揚著手,怎麼樣想要拿到那啤酒,都是不成的了。他輕抿著唇角,手高舉這,不讓韓若觸踫到,眼里帶著一絲復雜看著她。
此時的韓若,身上一片狼藉,渾身的酒味,髒亂的頭發和衣裳,揚起著的手,眼里帶著執念,那是要奪取想要的東西而不得的心思,這樣子的韓若,讓韓亦澤陌生得很了。這個人,現在不是那個他所認識著的韓若了,只是一個被拋棄了失戀了,借酒消愁的女人而已。
「給我!你把酒給我!」韓若帶著醉意的哭腔喊著。
「我不會給你的!韓若!」韓亦澤堅定的說著,即使心中有著對著韓若這樣子很是心疼,卻也不肯松手給她酒。
韓若鬧喊了幾句,揚起著的手也夠不著韓亦澤手上的啤酒瓶,她有些頹然的倒坐回去,輕輕瞥了眼韓亦澤,隨即自己拿起身旁的一瓶新的啤酒,「 」的一聲,打開,大口喝了起來。
韓亦澤原本還以為韓若放棄了呢,卻在看著韓若再拿起新的啤酒的時候,心中大怒了,他一手甩下了自己手中的啤酒瓶,「啪啦」的一聲,啤酒都到撒在地上了。然後,他急忙上前去搶奪韓若手中的啤酒。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被韓亦澤奪去了啤酒,韓若現在有了警惕了,她緊握著啤酒,不肯松手,在韓亦澤前來搶奪的時候,還急忙給護著。韓亦澤本就對于韓若有著心愛的,不敢怎麼樣大動作而傷害到了她,這樣子倒是讓他一時之間搶奪不到啤酒了。只是,在看到了韓若護著啤酒的時候,竟然還往著自己的嘴中倒著喝著的時候,韓亦澤惱怒了,他一狠心來,急忙奪過啤酒,也是「啪嗒」的一聲將它丟在了地上了。
啤酒倒落的時候,啤酒水都散落了,一小部分灑在了韓若的身上。瞬間的,她愣了愣,倒坐在地上,呆愣著的,似乎被嚇到了一般,沒有什麼動作。
韓亦澤喘了口氣,有些惱恨的說著︰「韓若!你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為了那個林楓,把自己變成這樣子就很好麼?你看看你!喝著酒,頹廢成這個樣子又有什麼用!他會回來麼?不會的!他是什麼樣子人,他走了又怎麼會回來呢?他……」原本想要說出林楓是玩弄韓若的話來刺激韓若的,此時卻說出口了,因為他看到了韓若那稀有著的淚水。
韓若蹲坐在地上,雙手緊摟著自己的膝蓋,低著的頭,看不清她的思緒,只是那臉上的淚水,順著滴落下來了。她輕聲呢喃著︰「不會的!你騙我!林楓不會離開我的!你騙我!」呢喃著的話語,帶著沙啞而清冷,還有一絲哭泣的悲哀。不是嚎啕大哭的悲傷,而是無聲的哭泣,這樣子的韓若,看著讓人更加心疼不已了。
第一次,如此清醒的,韓若在哭,為了林楓的離去而哭,為了他玩弄著自己而哭。這也是韓亦澤第一次看到了,那個堅強的韓若,此時在他面前,無聲的哭泣著的。他輕啟了薄唇,想要說些什麼的,卻還是沒有說出口,看著韓若,他眼里布滿了心疼和傷感,還有糾結。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子,為什麼要離開我!是我的錯麼?媽媽是這樣子的,爸爸也不喜歡我……因為這樣子的,所以連他也要離開我麼?」韓若突然抬起頭,看著韓亦澤,臉上滿是淚痕,她哭腔著的說著,帶著一種絕望的語氣。似乎,她早就已經在深淵了。
「韓若……」韓亦澤蹲下來,看著她,心疼不已,這樣子的她,讓他不忍的。他急忙安慰著說著︰「不是的,韓若,你很好的!」
「那他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韓若問著,眼里帶著一種快要死灰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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