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武暖冬好心情的回應著。
惜畫只覺眼前一花,小姐便出現了,知曉武家武藝不凡,壓下驚異,是模是樣的福行禮,「小姐,該用餐了!」
武暖冬點頭,看了眼規規矩矩的小姑娘,還算滿意。
緊跟著走在前面,步伐穩健完全沒有小女娃跳月兌樣的主子,惜畫努努嘴,欲言又止的不知該如何開口。
「有事直說,我這里沒有太多規矩!」武暖冬輕聲道,武甜有些油滑,武蜜偏為細心,綰棋大大咧咧,惜畫更為靈巧又不失穩妥。四個丫鬟里,惜畫和綰棋的筋骨極好,擁有難得的武學天賦,若是埋沒了很是可惜,所以武暖冬才破格給自己又弄了兩個丫鬟,打算親自調理教武功,對她們也多了些耐心。
「奴婢回鎮的時候從一個小童那里看到一張包糖紙,上面……上面畫的畫……」說著,她為難的咬咬唇,圓臉上有絲糾結。
「什麼?」武暖冬停腳歪頭問著,那副小大人般絕好的容貌生生萌的惜畫愣了一愣,等她回神趕緊從懷里抽出一張疊的方方正正的紙張。
「您還是自己看吧!」
武暖冬展開,眉一挑,嘴角勾的笑緩緩加深。
「這味道真是熟悉呀!」除了甜膩膩的糖果香氣,這張紙里的畫像竟是散發著持久不散的筆墨香氣,淡淡的,不仔細聞還真是聞不出來。
武暖冬眯眼笑道,「原來是他……」
這副高深莫測的畫面險些讓惜畫尖叫出聲,小姐太萌了。萌出一臉血了,啊啊啊啊……
武暖冬觀察力不錯。可偏偏錯過了最重要的細節,她那新添的兩個丫頭。是活月兌月兌的顏控呀!
耕牛一天大約耕三畝地,武家齊家上陣,連老爺子都不願獨自清閑,不顧勸阻的趕著小毛驢拉著井水天天的灌溉澆田,武暖冬知曉自家爺爺的心結,是唯一一個沒有阻攔的人,還笑嘻嘻的把‘藥水’給了爺爺保管。自家珍寶對自己的重視,讓老爺子又是一通美滋滋的傻笑,竟然還抱著那些個瓶瓶罐罐挨個跟孫子兒子顯擺一番。那幼稚如老頑童的模樣弄得武家男兒哭笑不得,硬著頭皮違心奉承老爺子是暖暖最信賴的人沒有之一,這才讓老人穩妥下來。
十一頭牛熱火朝天的在地上忙活著,四個孩子反倒松快了下來,白日坐馬車到鎮上進學,晚上歸家練武。
終于在半個多月後,一千畝地翻了個遍,水也澆的透透,播下的種子竟是生龍活虎的扎了根。半分沒有鹽堿地的消沉之姿。弄得幾個地里的老把式都不敢相信的揉揉眼楮又嘗嘗土。嘿,這土不咸了,東家種田有法子還真不假!
得了空閑,武暖冬把想去尋找武春息的打算告訴了老爺子。沉吟了許久,老爺子說︰「各人有各人的路,春息這個孩子也是個心大的。好在他心智清明不會隨意被帶歪了苗子。」
「爺爺,不去找大哥哥了嗎?」。听意思老爺子似乎知道什麼。武暖冬抿抿唇,深藏于心的擔憂再也無需隱瞞。
「暖暖放心。你大哥沒那麼沒用,他可是咱們武家男兒!」老爺子寬慰的揉了揉武暖冬的細毛,暖暖真是乖寶,越來越懂事了!「你大哥哥瞞著咱們學了好一陣輕功,他是知道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賊精明的小子!」
原來爺爺都明晰,難道這事跟京城的三伯有關?
三伯一直是武家避諱的存在,畢竟被爺爺驅逐了家門,武暖冬為了不讓老人傷懷生氣,從未主動問過,到現在只知道三伯名天鎧,育有兩子。
「暖暖想做什麼就去做,爺爺知道你對咱家的地有了安排,爺爺老了,以後都是你們的天下。」老爺子感慨的嘆道︰「爺爺能做的就是不討你們的嫌,礙你們的眼!」
武暖冬皺眉,爺爺因為腿腳不便心情始終開闊不起來,她嘟著小嘴不開心的撒嬌,」爺爺,你這麼說暖暖就不高興了!爺爺這麼厲害,可是暖暖的安全堡壘!爺爺你曾時時教導我們做人不可輕言放棄,怎麼能說如此喪氣之話!暖暖我不喜歡听!」她扭過身體一副我很生氣的模樣,嬌喝道︰「既然爺爺如此,那禮物暖暖便自己收好,不給爺爺了!」
武老爺子自然被自家珍寶哄得呵呵傻樂,哪還有先前的消沉,見武暖冬不搭理他,連忙討饒,「暖暖,爺爺說錯話了,乖寶不生氣了哈!看小嘴巴嘟的都能拴上小毛驢了!什麼禮物呀?什麼爺爺都喜歡!暖暖原諒爺爺吧!乖寶,爺爺給你當馬騎行不?」
武暖冬老臉一紅,趕忙拉起就要躬身的老爺子,扁嘴道︰「暖暖都大了,不玩騎大馬了!」隨後眼一亮,「爺爺,您教我騎馬吧?教我便原諒您!」為了心儀已久的事情,武暖冬愣是忘了裝小扮女敕,滿臉期盼的望向老爺子。
老爺子很是矛盾,之前乖寶就提過這件事,當時讓他硬生生的轉移到種田方面的話題,乖寶才臨時忘了,怎知如今又想了起來。
「寶呀!那大馬怪高怪嚇人的,別再摔著你!」若是換哪個小子學,老爺子二話不說,不學都抽**,可是暖暖不同,嬌嬌柔柔的小女娃,真要磕著踫著,還不心疼死!
「哥哥們都學呢!就暖暖不能學!」武暖冬很是‘低落’的垂下頭,眼眶發紅,「爺爺是不是不喜歡暖暖了?」
「哎喲!我的娃呀!我的心頭肉!爺爺最疼你了,怎麼會不喜歡我家暖暖!」老爺子一急,蹲子抱著武暖冬,怕她氣出好歹輕拍她的後背,斬釘截鐵的說︰「學,咱學還不成嗎?爺爺和你爹一塊教你!都是你爹那個兔崽子攔著爺爺不讓爺爺教我家寶。暖暖不氣不氣,都怪你爹!」
武天德正邁步進來。听見此言扶額不語,退了出去。爹。您是我親爹,為了哄孫女,把責任這麼任性的推卸到自己兒子頭上真的好麼!還有,當初可是您老私下親口否決教暖暖騎馬一事,還恐嚇那幾個小子誰敢偷模教暖暖騎馬就抽爛他的**。您老的**還好嗎?這麼意志不堅可真不是武家好漢所為呀!
「四伯,爺爺又被暖暖哄得松了口吧?」三個小的正扒門看熱鬧,武行舟帶頭見怪不怪的問。
「幾個皮猴子,去練功去,小心爺爺出來抽爛你們**!」武天德若有所指的朝里面比了比。那意思是肯定了幾個娃的猜測。
在廳內的武老爺子老臉一紅,吼道,「武天德,你也給我滾去練功,小心老子先抽爛你的**!」
幾個小的對視一笑,趁著爹(四伯)尚未惱羞成怒前,紛紛跑了出去。
武天德嘆口氣,真是有了孫女忘了兒子!
一家子熱熱鬧鬧的氛圍,讓武暖冬真心實意的笑彎了眉眼。她掙開老爺子的懷抱,笑的如同小狐狸,自得討喜,「爺爺。咱不理我爹,給您看暖暖特意準備送您的禮物!」說完,小手牽大手來到廳外。很是傲嬌的揚起頭顱跟武天德說︰「爹爹,也有您的喲!」
兩個大人屁顛顛的隨著武暖冬來到四季苑。四季苑顧名思義,是四房所住。貼合四個孩子的名諱,和主樓格局不大一樣。
正對院門的三層樓上面豎著一個八角涼亭,平檐樓頂平時可以篩篩藥、練練功是武暖冬的私人空間。一層是會客廳、餐宴廳和練功房,左右耳室。二層是爹爹和兩個哥哥住的主臥、兩間次臥和浴室衛生間。三層分為兩個單獨空間,一是武暖冬的臥室、洗漱室,二是書房,書房直通平台,不會影響主子的休息。
哥哥年紀尚小,等到大些成婚,便可以住在左右的兩棟二層小樓,平日里只是會用同一間小廚房,隱私方面是完全分開的,不會產生不便。
四季苑的位置緊挨後院的草藥園子,方便武暖冬時常去打理。
小花園里種著人參、何首烏、三七等不能輕易示人的藥材,因時日尚短,對草藥一知半解的大人們並未看出苗頭,倒是被園子里幾棵成熟的荔枝樹和兩叢茶樹吸引了注意力。至于陶冶情操的花花草草,武暖冬表示,姐沒長那根月兌俗的弦,種的不是吃的,就是賣錢用的,那些風花雪月的美好事物,離著姐還有些遙遠。
老爺子見武暖冬在荔枝樹下停了腳,關切的問道︰「昨天看著還掛著青,今天荔枝就熟了,暖暖是想吃荔枝了嗎?讓你爹爬樹給你摘好不?」
武天德無奈了,爹呀,莫非兒子真是抱來的?哪有時時調遣兒子討好孫女的!雖是月復中抱怨,但武天德還真願意為了自家小閨女登高爬低,這不,不等武暖冬點頭就自發的摞袖子準備爬樹了。
「當然不是,是禮物在此!」武暖冬蹲,取來一旁的小土鏟開始挖土,老爺子看著小小的人撅著**費勁的很,扯著武天德也跟著要動手,武暖冬忙拒絕了兩人的幫忙,一本一眼說︰「禮物當然親自送才夠誠意!」
「好好!」老爺子又是一陣喜笑,別說,自從暖暖找到他,老爺子的笑容是越來越多,人也年輕精神了不少,逐漸恢復了往日的風采。
刨了不久,幾個瓷壇露了真容,武暖冬先抱出一個放在地上,「爺爺,爹爹,猜猜是什麼?」
「釀果子?」挨著果樹,武天德想不到別的什麼。
「什麼爺爺都喜歡!」老爺子呵呵伸出手,幫著小孫女彈了彈衣擺上蹭的塵土。
武暖冬笑笑搖頭,「爺爺先答應我,不許貪食,否則暖暖寧願不送給您!」
老爺子怎能不應,連連點頭,「暖暖說甚是甚,爺爺絕不貪食!」
「爹爹,打開吧!」武暖冬這才松口,武天德有些怨念,乖女兒呀!你咋也有事沒事調遣親爹哪!想到眼前這兩人的地位是他拍馬不及的,武天德認命的哎了一聲,蹲下掀開密封的泥蓋。
「嘶!好香……」老爺子一聞即知是好東西。隨之蹲身看去,「這是泡酒?」
「爺爺好眼力!」武暖冬不吝嗇的舉起大拇指夸獎。「這是咱家自家產的人參、靈芝泡的酒,烈性的和清淡的各一壇。還有用天冬、杜仲、白芍、枸杞等數十位草藥泡的延壽酒,這些藥酒不可多喝,每晚一小盅即可!」她不放心的叮囑著,男人多少都貪酒,不過什麼都過猶不及,適可而止最好。
「咱家還產人參和靈芝了?」武天德眼一直,不敢置信的反問。
老爺子抱著壇子聞上一聞,竟有微醺的醉意,他趕忙封好蓋子。滿不在乎的說︰「暖暖可是上面那位的徒兒,別說人參了,真正的仙草也不稀罕!」
武暖冬抿嘴一笑,權當默認了。
「看來要加快給那幫小子學武的課程了!」本事越大,承擔的越多,武天德唯恐女兒今後被人揭露了秘密陷入危險,從而把僕人里的二十幾個孩子挑出來,平時讓武秋止教他們識字,武夏至教他們學武。武家其他下人願意跟著學的來者不拒。以後遇事,下人也不會不頂事。
「爹爹,這是第一件禮物,還有一件!」武暖冬從懷中取出幾本手抄本遞給了兩人。
兩人隨意一翻。紛紛吸了口冷氣。
「是武功秘籍?」
這下老爺子也不淡定了。
「這是?這是?」
「這是咱們武家的!」武暖冬毫不猶豫的說︰「這是咱老武家祖傳的。」
武家武藝在小門派屬于高強一流,但大門派根本數不上名頭,之所以如此。無非是少了內功心法的輔助,而今算是彌補了這一遺憾哪!
老爺子激動的點點頭。半響不言不語。
「爺爺,這秘籍是我挑出來最適合咱家人的。不好隨意外傳,我這里還有幾本是普通些的功法,也很不錯,可以教給下人和非嫡傳徒弟。」武暖冬又從袖兜里抽出幾本。
「爹爹,顧藍翎志不在武,顧綠衫心性不穩,咱家的秘籍也便作罷,我這里有個使鞭子的功法,傳給她們正好,比較速學又有一定的殺傷力。」
「宋大叔和宋二叔年歲太大,天賦一般,我這里倒是有改善體質的藥液,最近你們泡澡就用的它,您看是不是給他們用上呢?」
怨不得最近身子骨愈發的矯健,老爺子揉揉那條瘸腿,微微的刺痛不理會便沒有什麼大的影響了,看來都是暖暖藥水的功效。
「他們先罷!還需多觀察些時日。暖暖,你要記得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一股腦的把好東西給了別人,等到以後若是還有,他們就認為你的付出是理所應當,若是不能達成他們所願,這人就會產生不滿,甚至嫉恨。」老爺子寵溺孫女不假,可該讓她知道的道理同樣不能疏忽,「你宋大叔他倆是好人,可人不是神,都是有私心和貪欲的,這事還需緩緩再說!」
武暖冬笑的極甜,「我會牢記于心的爺爺!」
「暖暖最乖了!」
「爺爺最好了!」
武天德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祖孫倆又來了!成天也不嫌肉麻!隨後高冷的甩手離開,他才不會說他是羨慕嫉妒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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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暖冬分配好下人們住的房間,拿著書寫好的紙來到主樓大廳,平時爺爺和爹爹就喜歡待在這里,等到每天農活不算忙的時候給下人們講講武學之道,就手識字。
經過果樹林蔭的小道,正要拐彎,便听到一女子音色俏麗的說話聲。
「行義哥哥,你看小師叔給我和姐姐分配的房間,怎得能跟那些個粗食下人住一院!」
「那你們想住哪里?」武行義不解的反問,小妹給她們安排在第五座院子的主樓里不是挺好,那座院子目前是無主院,充當客人的住所理所應當。兩側副屋是有幾個下人臨時住下,小妹考慮到她們獨身女子的身份,住的也只有幾個婆子和媳婦而已,並未有一個外男,就手還能幫著她們打掃院落清洗衣物,兩全其美。
「當然跟你……你四叔我們師父住在四季苑了!」顧綠衫被後面的人拽的衣擺顫了顫,趕忙改口。
武行義眉一挑。瞥了眼綠衫身後始終垂眸不語的藍翎,語義不明。「四季苑住的都是小子,不覺得不便嗎?」。
「不是還有我師父和小師叔嗎?」。顧綠衫理所應當的說︰「小師叔也是女子。怕甚!」
武行義差點翻白眼,「女子和女子還不同呢!」一個六歲,一個十六歲,能同日而語嗎?再說,暖暖是武家血脈有什麼需要顧忌的!
顧綠衫的衣後擺又被拽了一下,她再次改口,「那住俠義樓總行吧?」
「你在開玩笑嗎?」。俠義樓是暖暖特意給他們大房一家留的,爹娘和大哥還沒入住過新房,她們作為客人不太好鳩佔鵲巢吧!況且他也是堂堂大男兒。怎能如此不知避諱的和兩個少女同室一堂!
「行義哥哥,你是不知道,小師叔……小師叔她……」站在後面的顧藍翎咬咬牙似乎很難啟齒,柔美的聲線欲言又止,「我是不該說小師叔的閑話……」
「姐,你不說我說。「顧綠衫很漢子的把她姐一扒稜,顧藍翎自然而然的就要往武行義的懷里倒,武行義急忙身子扭開,一只手指頂住她的肩頭。勉強控制住她繼續倒落的身體。
「站穩些!」武行義極為避嫌的來到顧綠衫的另外一側,正好隔開顧藍翎。
顧藍翎垂面掩去失望,柔柔一笑,「還是行義哥哥想的周道。顧家家大業大,自小對女子教育有方,甚是苛刻。方才多謝行義哥哥出手才免去藍翎的失顏失禮。」
「哎呀姐,不是要跟行義哥哥說小師叔嗎?」。顧綠衫性子急。一把拽起武行義的胳臂開始抱怨,「上次我們之間誤會之事小師叔懷恨于心。這段時日不許師父教我們武藝,非讓我們跟那些下人的娃練什麼基本功,成天不是跑就是跳,馬步也扎了好幾日,我姐姐可不比我,她自小身嬌肉貴,如今又是我們顧家嫡女長姐,是要撐起顧家的當家人,這麼下去還不得練得粗手粗腳,以後如何嫁人!」
武行義使勁抽出自己的胳臂,抹了把臉上飛濺的口水,不動聲色的吐槽:家大業大的顧家怎麼就能把顧綠衫教導的張口閉口嫁人不嫁人的,還是當著他這個外男的面。再者說,武家武藝向來是苦練基本功,當初是四伯沒有空閑的時間系統的給她們授課,看著她們手無寸鐵才教了幾手速成的防身手段。她們本來歲數偏大又毫無根基,有機會該是從頭練起的,怎麼能如此誤會小妹的心意,小妹是當她們一家人才會細心教會,否則大可不用管她們。雖說小妹記仇可能會趁機整整兩人,但他相信小妹懂事,知道分寸,絕對不會向她們所言,成心害她們粗手粗腳不好嫁人。
「你們是四伯的徒弟,有事還是去尋四伯。」就是礙著這層面子,武行義按壓下不耐,朝著兩人點點頭,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行舟哥哥……」顧綠衫不依的喊著,只見武行義走的更快了,「姐,怎麼辦,行義哥哥根本不信咱們!」
「師父也不信,咱們好歹是大家小姐,怎能和些下人同居一室,成何規矩。」顧藍翎眉頭輕蹙,說不出的輕愁,「我還好些,是要招婿光耀門楣,那些閑言碎語的惹不到我頭上,可綠衫你……」
「也是,行義哥哥自是知曉你的清白,姐倒是不用擔心這個。不過,師父和師祖會準許行義哥哥入贅到咱家嗎?」。顧綠衫疑惑重重的問,對自己能不能好嫁的問題沒有太多關注,只是有些擔心自家姐的幸福未來。看樣子師父和師祖不是那種開通到能讓自己孩子入贅他家的人。
「咱們顧家是賀州城絕無僅有的大戶,即便是家財暫失卻還留有很多空閑的鋪子。按照師祖的意思,絕不入武為武官,我看武家一輩子逃不開土里刨食的命運,若是入贅咱家,那些個鋪子不是隨著他們使喚,況且我只要……」說著顧藍翎羞紅了臉,羞答答的說,「只要頭一個孩兒姓顧而已!以後顧家的商鋪也只給咱們顧姓子孫,但家財可是他們兄弟姐妹平分。」
「哎呀!羞羞臉!姐,你可越發大膽了。這般就想到以後的子孫了,那你可有想過和行義哥哥要幾個娃。哈哈,不對。是行義姐夫!」顧綠衫手指刮臉,臊的她姐頭頂都熱的冒煙了。扭身追了過去,「你這個死妮子,看我不撕爛你的小嘴!」
兩個人嘻嘻哈哈漸行漸遠,那樣子哪會被練功累到,追跑打鬧好不肆意。
武暖冬從拐角走出,眉目輕揚,還真不知道顧藍翎存著這樣的心思,嘴角抿緊。心情自是十分不美麗。
莫欺少年窮,武家現在什麼都是處于初級階段,是不算富貴,可又怎能用眼前的一小片評定以後。她顧家在賀州城是大,但別忘了,他們武家在賀州也買了大宅,只是不打算隨便添鋪子而已。況且,武家就該低她一等,求著入贅嗎?
真是莫名其妙!
武暖冬一天的好心情生生被這兩人毀了。原先對她們逐漸轉好的印象又回到了原位。心里腦里想的全是如何讓武家成為大戶,不再讓人輕易看不起。
現在下人們臨時住在每棟小樓兩側的空閑房里,等到大伯、二伯他們兩家趕到,房子就該不夠住了。經由顧家姐妹一事。武暖冬也想把下人房緊鑼密鼓的蓋起來,這兩人這般肆無忌憚的宣揚‘入贅’一時事,讓多嘴的下人誤會了。傳出去的話,即便沒這檔子事。武家也有口難言,名聲受損不說。以後武行義結親也成了麻煩事。
大部分主要藥材已經完全種好,甘蔗和糧食可以暫緩一下,所有的下人分成兩撥,一撥人挖池塘、引水渠,另一撥人蓋房子。
下人們的房子武暖冬設計成了排子套房,畢竟人家有一家子的,雖說是奴才,咱也不能太不給人家人權不是。房牆用的是無需本金的銅鈴山特產大石塊,瓦卻是正經的青瓦,大石堅硬度和青磚一樣,不過是沒那麼美觀罷了。十天後,一排排同樣規格的房子立在田前,每排十套,每套二十平的小兩居,適合帶著娃的下人,暫時蓋了十排。排房挨著田地的那一邊都有一間茅廁,排泄物可以直接肥田。排尾處是洗漱間,廢水順著池塘的放水渠,經過濾紗流入溪河。
這一排排房屋,精神抖擻的,惹得村里人咋舌不已,武家下人住的還是大瓦房,比起他們都要強。
武家真是富裕人家,這一消息傳出,有人替武家娃高興,有人羨慕,更有人盯著不放,不過听著武家每天每晚必不可少的練功呼哈聲,那些眼熱不正派的也偃旗息鼓了。
家中的變化每天都不同,有時武暖冬他們放學歸來都要好好看上一看,武夏至還時常嘟嘴抱怨,覺得自己錯過了家里的大事件。
可惜尚文私塾初五、初十和十五才是沐休日,方能有機會讓他們待在家里見證屋里屋外的變化,其它時間還是乖乖上學,免得讓越發嚴厲的女夫子抓到霉頭打手板。
這日恰逢初五,同樣是鎮上的大集,武行義拉著弟弟妹妹到驛站先去查看消息。
驛站雖說是朝廷傳遞信息的官用通道,但應真女皇響應民意,特意在每個鎮、縣、城的驛站里開闢出一塊十平米左右的區域,專門貼放一些百姓們尋親、尋物的布告之處,可以留下信息,也可以花錢傳信,花費不貴,只要等著有官差送信順道為之即可。
「鄭爺爺倒是傳了信,他那邊的百姓很難熬,怕是還要好一段時間才能歸來。」武行義跟弟弟妹妹嘮著家常,因為大集人群涌動,他牽著馬車緩緩而行,免得擾了人的安生。
「柳州那邊怎麼了?」武秋止問著,科考偶爾會出時政之事,瘟疫後的城鎮復蘇管理等潭夫子一一考過,柳州那邊想來也是必不可少需要了解的。
「唉!那邊的知府不作為,竟是貪了銀兩放混合面混合米分給災民吃,這種糧食佔分量,吃完一時不餓卻拉不出屎,小娃活活憋死的不在少數。鄭爺爺過去,已經死了不少了,那知府雖被問斬,可銀兩仍是不知所蹤,苦的還是災民哪!」
「顧知府已是難得的好官了!」武秋止嘆道。暖暖提及過賀州城時發生的一切,起初他還覺得顧知府辦事過于保守不夠果決,現下想來。真正能為民請命的好官少之又少,做到清廉的更是難得。無過無為的,便算是百姓的福氣了。
武行舟一時無話。他爹娘和大哥大嫂還沒有消息,大伯家也無聲無息,著實令人難安。
他的異樣離著最近的武暖冬看的最為清楚,小手撫平他額間的褶皺,勸慰著,「行舟哥哥,二伯、二嬸娘也是經過風浪的,他們一定是當初逃亡時走了岔路,離著平吉鎮越來越遠。你也知道,這附近山多水多,彎彎繞繞的費時間,過不了多久定能趕回來。」
「行舟,說不準我爹和二叔他們在一起呢!幾個大人相互照看著,除了不認路還有甚難事?你小小一個人別操心,趕明我去附近的鎮上挨個留下消息,他們看見必會尋路找來的。」武行義撩了眼苦大仇深的武行舟,促狹道︰「哎喲。還听夏至夸他行舟哥穩妥了好些,變得他都快不認識了,一天天的忙著家里事,可是家里頂天立地的支柱。這是怎了,大人回來後,反而嬌氣了?」
「呸!行義哥說的什麼傻話!嬌氣是指女娃!我可沒事!」武行舟哪里知道弟弟會如此高的評價他。頓時心也不酸頭也不疼了,連背都挺得直直的。一副我是頂梁柱我驕傲的自得狀。
「行義哥我哪有……」武夏至剛要申辯,就被武秋止踢了一腳。這才反應過來,在武暖冬威脅的小眼神下,蔫蔫的說︰「沒錯,行舟哥確實大有長進,有個哥哥的樣子了!」
武行舟眉一挑,陰笑的看向他,「怎麼,以前我很沒哥哥的樣子嗎?」。
武夏至本想撇嘴,轉念一想,改口訕笑道︰「有,當然有了!行舟哥,最厲害了,比行義哥還厲害!」
武行義一笑,扭頭打了武夏至**一巴掌,「好小子,還學會轉移敵對目標了!你也大有長進!」
武夏至捂著**嘿嘿憨笑,惹得武行舟白他一眼,哪還不知道是兄弟幾個合伙哄他開心呢!心里是感動的,只是面上沒顯,不安定的心也得到了慰籍。
在程記布坊取了給下人們定制的衣服,四季各三套,外衣是價格適中的結實粗布干活、練武兩不耽誤,里衣是稍細膩些的棉布,鞋子是平底布鞋,冬夏各兩雙,共花費了七十兩。
之後武暖冬在平吉鎮的品緣齋門口下了車,將一個錦盒遞給了掌櫃,又說了幾句話,掌櫃雖感詫異卻仍是收好,目視著他們離去,
隨即,轉身來到茶樓頂層雅間,敲了敲門,畢恭畢敬道︰「少主,武家姑娘有物件傳給梁少爺!」
「拿進來!」門內,羅玉寒跨坐在窗沿,手臂隨意的杵在彎曲的膝蓋上,慢悠悠的晃動著茶杯。那雙茶色深眸凝視著街道上穿梭的行人,眸光無神。
「少主!是副畫!」掌櫃不僅遞了過去,還是以打開盒蓋展開畫軸的方式。
上揚的眸子一挑,說不盡的風流不羈,只一眼,口中噙的茶水便噴了出來。
「這武家姑娘也是個妙人!」掌櫃的笑眯眯的說,看著少主明顯轉好的情緒,更是大聲念出畫卷上的賦句,「以小人之心觀人,人盡小人;以禽獸之眼看人,人盡禽獸!」小姑娘必定是以為此間茶樓仍是羅家的,孰知這茶樓早因她轉到了自家少主的手中,改名不過早晚而已。
「倒是與梁臻那副貼合!」羅玉寒嗤笑著,親手將畫軸卷起。他眉眼中是掩不住的笑意,頓時整張俊美的面孔生動起來,越發的肆意邪魅。
畫軸上的畫工不評也罷,畫了個小模小樣的人,心口還有顆拇指大小的袖珍心,暗指梁臻是個徹頭徹尾小心眼的小人,倒是那字,實在不像是小姑娘的手筆,筆意規整,有了些許風骨,或許是請大人代了筆。
「她是一眼看出了梁臻的德行,不過這反擊倒是不怕梁臻纏上她。要知道那人的脾氣,可小氣的緊。」
「梁少爺確實……」掌櫃的想起他辦的事不免好笑,「武家姑娘這麼個小娃,也值得他報復,滿大街貼了那樣的畫像。還是少主善心,令下屬及時的把畫像除了去。否則讓小姑娘怎的見人!卻不知哪個犄角旮旯被我們忽略了,有了落網之魚。愣是讓小姑娘知道了此事……」這兩人一來一往的,怕是不安生了。只是不知少主是何心思,掌櫃的猶豫的問了問,「這畫還送嗎?」。
「送!」梁臻的熱鬧怎能不看!羅玉寒眸光微閃,被茶水滋潤過的紅唇在日頭下泛著誘人的光澤,輕輕一勾,露出滿口白牙,說不出的灑月兌和俊逸,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風流之姿。倒像個開朗的大男孩。
「是!」掌櫃的歡喜應了,能得了少主的歡心,也不枉費他們頂著日頭滿大街揭紙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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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藥方面武暖冬不是行家,靈水作弊器只能管一時管不了武家所有人一輩子。不分家還好,分了家有些事情是該分的清楚,即便大伯嬸娘不在意,還有新嫂嫂呢!
藥農東爺別看年歲大,經驗也是足足的,有他指導。得到了很多有用的種植技巧,比如有的藥材需要加些沙土、有的需要多水少肥,武暖冬挨個記在紙卷上,留著打算傳家用。
東爺是極為感激主子的。他家雖有藥植方面的經驗可年幼不頂事的娃就佔了五個,這五個娃在主子家不但可以識文斷字,還能學習武藝強身健體。更是每月有零花錢拿,所做的無非是一些傳信、清掃庭院、給田里拔拔草、抓抓蟲等小事。比平常農家娃還要悠閑自在。
不但藥農,其他下人皆是對武家越發的衷心。成天干勁十足,那勁頭比伺候自家田地還要火熱。這時代不管是識字還是學武都是極為難得的,想要拜師還要看人家收不收,即便看在重禮的份上收下了,當個門下小徒也是要從最苦最累的活計干起,干個七八年,能不能入師父的眼還是兩說,到最後沒譜就是撈了個落腳的地方,什麼都沒學到,還要受到師父看重的徒弟們的指使,碌碌無為一輩子也便湊合過了。
武家所為比起大富人家多賞賜銀兩還要難得,本事可是拿錢買不來的。
武天德萬萬沒想到,為了保護閨女安危的無意之舉卻是讓下人們對武家更加恩服,即使知道,無非也就是一笑而過。
荒地能種田這事又在村里嚷嚷開了,有不少人動了心思,認為他們祖輩當初是種錯了物種,這田是稀有田,合該著種昂貴的藥材,無非是讓武家娃錯打錯招得了便宜。可是讓他們自己花錢買荒地種藥材,他們又實在沒什麼富裕銀兩也沒有經驗,只能看著眼熱心急又無可奈何。
當然還有不少人家在觀望,田是種下了,芽也發了,能不能長成誰也不好說。種田這事有時看天意,天好地好人勤快才能收成好,缺一不可。
別的大戶從來都是錦衣玉食的,平時出行至少跟著一兩個丫鬟下人侍候著,武家不同,沒什麼架子,幾個當家人穿著和普通農戶區別不大,頂多是布料稍好干淨利落沒有補丁,所以村里人見著也不會拘束,尤其是有那麼十幾戶,是武天德特意帶著幾個小的送了禮物過去,以示感謝,鄉里鄉親的一番閑聊下來便沒了初來乍到的疏遠。
武家人親和,以至于武天德隨著老村長一路走來,有不少打招呼攀談的村民,武天德自然不會來者不拒,他們武家是為人和善,卻也不是什麼不計前嫌的聖人,那些刁難過幾個娃的,他是絕不給好臉。凡事是相對而言,連無依無靠的孩子都要欺負的人家,有何品性可談,這樣的人武天德也懶得深交。
「武家娃是有出息的好娃!」老村長一路也沒閑著,平素多不愛開口的人,愣是絮絮叨叨的把武家娃初到村落的事情一一講了一遍。村長和武老爺子相談甚歡,又是個實在人,不會為某些人遮著蓋著,連一些想要坑娃的村民所做之事也講了出來。
武天德越听越心酸,幾個女圭女圭報喜不報憂,把蓋房買地說的幸運之極,獨獨隱瞞了期間的艱辛,沉默了稍許,他真心實意的說道︰「多虧了李伯您的照顧,才能沒讓孩子們受委屈!」
「還是娃們頂事有主意!」老村長擺擺手,終于走到了目的地,喘了幾口氣,說︰「你家要買山頭還是暖暖這小娃的主意吧?這娃極是聰慧,若非是女娃,以後絕對能考上秀才光宗耀祖!」
武天德毫不隱瞞的點頭,心內是滿滿的自豪,卻面不改色謙虛道,「女圭女圭愛胡鬧,老爺子也寵著!她自己折騰出來的銀錢,隨她發落!」
老村長挑了眼他,這話里話外的驕傲是什麼鬼?好一手明貶暗夸,武家人疼女娃的傳聞可真不假哩!不過他李家要是有個如此能干的女女圭女圭,他也會盡心盡力的疼著。
老村長只以為是武暖冬本事大,一家子才會寵溺有加,孰知,武家掏心掏肺的疼愛是沒有何附加條件的,哪怕她還是那個調皮搗蛋不懂事的娃依舊如故,這也是武暖冬深為感動的地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