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制玻璃首要的是高溫,其次是原材料和工藝。
在榨糖過程中,武暖冬已經掌握了高溫的訣竅,木炭和帶風嘴的地爐是必不可少的,以此時的科技發展,不要奢求什麼高端尖的技術,以她一人之力完全達不到要求。所謂古有古法,順應時代才是最省時省力的。
高溫環境下防暑月兌水和預防燙傷很重要,武暖冬再三叮囑下人注意安全,燃爐期間一定要安排好人手,四人一組,半刻鐘為一輪,兩兩休息。一組一天只能看護地爐兩個時辰,實行倒班制。
武暖冬要先將原材料按比例配備好,在放到混料桶里攪拌均勻後,進行高溫加熱。
熔制是個很復雜的物理、化學反應過程,這個過程要在熔窯內操作。熔窯分為兩種主要類型︰一是坩堝窯,玻璃料盛在坩堝內,在坩堝外面加熱。對于武暖冬的要求來說不太符合,只能<棄而不用。另一種是池窯,玻璃料在窯池內熔制,明火在玻璃液面上部加熱,溫度可達到一千三百度以上。
「姑娘,出去吧!實在是太熱了!」武大徐滿頭大汗,面孔通紅,身後還跟著七人,紛紛規勸著武暖冬。
他們體魄健壯又是成年人,都無法在窯池周圍長待,哪怕從那個透出一點點空間的小孔往里看都能被燻的烤禿露一層皮。就這麼一時半刻,身上的汗毛都烤沒了,可見池窯的厲害。
「不礙事,你們武功不及我,都出去吧!」武暖冬淡定的擺擺手,額間因灼熱而微微起了薄汗,小臉粉紅,卻依舊不肯離去。
武大徐幾人暗暗著急,自然也不願背棄主子獨自離開。沒一會兒,背心濕了又干,干了又濕,整個人就跟月兌水般口唇干裂,眼眶赤紅。
她听到身後越發加重的呼吸,轉頭微蹙眉不贊同的看向幾人,「你們看我,到現在都無異樣,再看你們!若是你們倒下,誰給我繼續的制作玻璃,出去吧!若真不放心,可以過一時半刻進來看看。」
幾人實在堅持不住了,為了不給主子添麻煩,只能相互攙扶的走了出去。一到外面,平時覺得濕熱不舒服的天氣都變得清新涼爽起來,真是有比較才知道珍惜眼前的可貴哪!
武暖冬親眼見著原材料逐漸的化石為水,這個過程普通人是見不到的,實在是太熱了,只有她用內力和玉府里的靈氣抵抗了能將人烤化的溫度,才堅持了下來。待到玻璃液中再無雜質,她用沙漏算計了下用時,在窯池附近的溫度慢慢下降後,喚回下人,將玻璃液放置到錫板上,用冰水冷卻。
看似簡單,實則操作起來很是麻煩。成型這一步必須在一定溫度範圍內方能進行。算是一個冷卻過程,讓玻璃首先由粘性液體轉變為可塑態,再轉變成脆性固態。
之後便是決定玻璃的形態。
這個步驟對武暖冬來說還有些遠,單單是確認配料比例和溫度控制就花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天天在池窯里泡著,真是讓武家老小心疼不已,幾個大人和在家的兩個哥哥,一旦有空就要來替換她。別的好說,唯獨這一項是誰都替代不了的,因為要時刻監控液化的過程和時間,以及所會出現的問題,她必須也只有她能親自記錄、更改。故此,即便大人在心疼也無濟于事,只能輪流的來四平村陪伴于她。
玻璃成型主要依靠的還是人工的吹、拉、壓制和自由成型的方法。像是自由成形便是現在的玻璃大師慣用的方法。武暖冬是不需要的,前三項足以。
這些也需要功夫,單是吹制,就浪費了不少的玻璃液,武暖冬還沒怎麼表示呢!負責吹制的武大徐先是握拳,後是狠狠的給自己這張笨嘴一個拳頭,「都賴我,毀去了這般多!」
經他一說,另外兩個下人卻是不敢輕易上手了,誰都沒把握,一想到這些玻璃液是自家姑娘辛辛苦苦的盯著熔煉的,頓時看玻璃液的表情跟看珍寶似的,就差捧在手心上了。
武暖冬揉揉太陽穴,連續的高溫作業她也有些承受不了。
「快弄吧!我已經總結了高溫熔煉的秘訣,以後可以完全交給你們了。」
听到此話,眾人心里逐漸有了些譜,果真放手干了起來。
最先成功的是圓盤大小的玻璃塊,武暖冬取出錫伯,按照玻璃塊大小剪裁後貼在玻璃面上,然後倒上水銀,讓它溶解錫,等到錫紙變成粘稠的銀白色液體緊緊帖服在玻璃上,便成了鏡子。
武暖冬舉著她做出的第一面鏡子,又趁機熔了塊銀子,做出鏡子的花邊和把手,即便有略微的粗糙,確是真真正正的照出了她的倒影,他們成功了!
當成功的號角響遍廠房的每個角落,下人們皆放縱的高呼,等在外面的老爺子幾人趕忙的沖了進去,抱起武暖冬先檢查她的安危,見她喜氣洋洋、精神大好,才將注意力轉移到鏡子上。
同是女人,兩個嬸娘和周嫂嫂先一步發現了鏡子的不同和重要性,連連呼妙,拿起就不願放下,模模自己的臉蛋對照對照鏡中的影像,愛不釋手。
幸好武暖冬有先見之明,做了四塊,要不然還真不好分。
「暖暖,這個好,這個是女人都離不開!」大嬸娘眸光閃呀閃,跟掉進錢眼里似的。那感覺,武行舟倒像是她的兒子而非是二嬸娘的麼子。兩人一提到賺錢,一個表情。
武暖冬欣慰一笑,光是鏡子,她竟用了三個半月,歷時頗長,但好歹她記錄了制冶玻璃的全部過程,以後便沒那麼復雜繁瑣。注意按照嚴格的時間把控,保護好自身的安全即可。
目前她就打算做三樣,玻璃杯、透明窗和鏡子,其它的一概不予出產,僅憑這三樣,就有足夠的利潤,她不貪,慢慢壯大武家才好。
四面鏡子被三個女人瓜分了,武暖冬自然沒有意見,本身就是給她們準備的。最後一面則是讓她送給了女夫子。
知道武暖冬忙著弄新玩意,即便是心頭不爽,譚玲也忍了,誰讓自己找了個不務正業的小弟子,可真看到那面清晰可見的鏡子時,她才意識到自家小弟子不是不務正業,而是不知從哪個地方蹦出來的天才妖孽,這等方便之物都被她鼓搗出來了,還有什麼是她不能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