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武暖冬在給所有野獸喂了兩碗靈水後,才將將松了口氣。
野獸們滿是血煞的雙瞳已經恢復了清明,本想圍著她撒嬌耍賴一番,誰知不過眨眼的功夫各個夾著尾巴開始往深山里鑽。靈水的功效顯著,想來是躲到哪里去泄出體內的毒氣去了。
神威、斑斕和閃電三只獸因為經常受到靈水調理,並沒有被一時的血氣所迷失,即便如此,武暖冬仍是不放心,灌了三只不少水,喝到最後,三只眼楮都泛綠,水汪汪的瞳眸眼巴巴的瞅著她,訴不盡的幽怨。
武暖冬抿唇笑笑,緊了下胸前系的綢帶,側頭說︰「羅大哥,再等等,等到吐蕃收兵求饒,咱們就回家!」
身後自是無人應答,只有山中打著風哨猶如鬼哭狼嚎,她站在山頂眺望著不遠處的平原,那里已經恢復了一片死寂,微弱的火把將軍營籠罩在朦朧之下,多了份詭異。
她回神,吩咐三只在外面玩兩天便收心回營,其它的虎狼豹則趁機放了生,之後喚來蒼穹躍空飛回了天塹對面的大唐軍營。
吐蕃十萬大軍自己人殺了一萬,受不住劇痛自殺、挖眼死了一萬,虎狼豹咬死咬傷一萬,大唐兵將重傷一萬殺三萬,活捉二萬多,剩下的人馬已經成了逃兵,零零散散的逃離了戰場。
武夏至和幾個大將同時選擇了收兵,他們的目標就是貼砮兒,吐蕃第一猛將。他已身死,窮寇莫追,自然打道回營。
武暖冬從蒼穹身上躍下時,大營燈火通明,軍醫忙碌不堪,雖說受傷的兵將比以往的戰事少,近萬余,死亡人數僅兩千,對比敵軍,大唐已算少有傷亡。可受了傷也需要一個個的治,軍醫的重要性便顯現了出來。
她剛落地,就被人緊緊的抱住了,夜風寒涼,日夜溫差頗大,那人衣服上的涼氣足以說明他在外面待了許久。
武暖冬趕緊回抱住,心疼的說︰「三哥,你怎得這般讓我不省心,身子骨未好就站在外面受風吹。」
「暖暖,這是羅兄?」武秋止直愣愣的瞅著她捆在身後之人,不自覺的松開了雙臂,滿目悲痛愧疚。
武暖冬點點頭,抿唇笑著,「我將羅大哥接了回來!」
「好!」武秋止笑中帶淚,「接回來就好,能守在你身邊,他便開懷了!」
一守營兵將走了過來,伸出雙手想要替武暖冬解開綢帶,「公子,羅將軍交由我們可好?」
武暖冬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雙手握住胸前的帶子神色有幾分迷茫。
兵將微感詫異,不明白她因何執著不放,還好武夏至適時走了過來,低聲解釋,「暖暖,軍中有存放尸首的方子,交給他們,免得玉寒兄……」
她猶豫了片刻,這才將綢帶解下。
「暖暖,他們會將玉寒兄收拾妥當,玉寒兄不會想讓你看到他狼藉的一面。」武秋止望著遠去的兵將,那顆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至少暖暖看到玉寒兄的尸體沒有做出過激反應,心傷難治,可為了家人,暖暖也不會想著要自絕隨著玉寒兄而去。
「我知道!」武暖冬收回目光,和武夏至一左一右將武秋止攙扶著回了營帳,武秋止掙月兌不開,哭笑不得的說︰「我除了有些身虛已無大礙,哪里用得著你們攙扶!」
「你現在就是重點保護對象!」武夏至聳聳肩隨意的說,戰場之外他還是那個親和憨然的哥哥,沒有因武秋止的身份而生了半分的疏離。
武秋止幸福的笑著,在武暖冬給他把了脈後,乏力的睡去。
「二哥,我去幫軍醫療傷,你也休息吧!」武暖冬給二哥蓋好被子,又往壺中到滿了靈水。
武夏至正在月兌盔甲,他轉身從屏簾處出來,聞了聞身上濃重的汗味和血腥味,嫌棄不已,「我先打水咱們洗洗,等洗完暖暖你也去休息,一天一夜不睡,鐵打的也受不住。」
武暖冬想了下,「我去看看有沒有重傷危險的,若沒有再說,二哥你先洗吧!」說完出了主帳走向傷兵們聚集的營帳。
重傷大多是斷肢或開膛破肚的,而今有了縫合的手術方法和止疼用的麻沸散,很多人的性命都能及時的救回來,武暖冬見軍醫忙而有序,便不在插手,留給了他們一些特效的止血藥、療傷藥,並且往水缸里兌了靈水,方才回帳休息。
經歷了戰爭,她真的有些睡不著,閉眼就是滿目的血紅,這畢竟不是一兩條人命,也不是壞人罪有應得,而是一條條鮮活年輕的生命,他們有家庭、有親人、有朋友,只是因為上位者的私欲而奔赴沙場,與親友生死離別。武暖冬不是善良到天真純潔的姑娘,深知戰場一事不因她所變動,可那麼多條性命卻因她死去,一瞬間的人間地獄慘狀,想來就算過一輩子她都無法介懷。
吁口氣,武暖冬索性不睡了,出了營帳跟巡邏的隊正打了聲招呼,躍向營後的密林,打算在里面練一夜的功。
找到無人可及之地,她直接進入玉府茅屋,盤膝坐在寒玉床上,屏神靜氣。
熱流自丹田而起,緩緩地走向各大筋脈,一開始通暢順利,到了後來,竟是在心口、百匯處遲遲不願通過。
武暖冬蹙眉深思,還未容她有何動作,那股帖服的內勁突然開始喧囂沸騰起來,短短幾息間,它橫沖直撞的沖破了兩大重穴,激的她一口熱血噴出,整個人轟地倒在了寒玉床上。
玉府外天搖地動,猶如世界末日般開始一層層的瓦解坍塌,可茅草屋內的武暖冬已經全然顧不上,全神貫注的想要奪回內勁的控制權,意志力與熱流產生了劇烈的踫撞,使她精疲力竭,渾身如過了水瞬間濕漉漉的滿是冷汗。
不知道過了多久,武暖冬只覺得天地一片昏暗,大量的靈氣嚴重的流失,而她和玉府的聯系似乎也時隱時弱,危機重重難以預料。
好在玉府與她靈魂綁定在了一起,即使這般折騰都沒有月兌離半分,過了很久,等她重新掌控了內勁之時,血液翻涌,一下子承受不住的暈了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