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暖冬直接躍于書房之上,揭開一片瓦片向下望去。
屋內除了筆墨香氣竟還有濃重的酒氣,書案上零零散散倒放著酒壺酒盅,梁臻正自飲自酌,翻開的書冊半響沒有動上一動。
「靜女其姝,俟我于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躕。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梁臻舉杯似是邀明月,說說念念的竟是把詩經里的情詩唱了一遍。
武暖冬揉揉眉宇,這梁臻真是將自己當作情聖了嗎?
遠遠傳來打更的聲響,她輕輕活動了下趴的僵硬的脖子,子時已過他卻沒有一絲回臥室休息的念頭,扁扁嘴巴,終于知道梁臻是怎麼瘦下來的了。
她抹起房頂上的沙石,巧勁一捏揉,兩指一彈,打滅了書房的燭火。
屋中沉&}.{}默了片刻,許是天色太黑,伸手不見五指,梁臻先是將窗戶打開,借由月光四處翻找起,翻了半天,他方想起書房不許存放火折子,免得引起走水。
梁臻打開門走出去,喚了守夜的小廝去取火燭,正在這時,微風拂面,帶來一股熟悉又懷念的香甜。
梁臻一怔,頃刻轉身磕磕絆絆的回到了那間通黑的書房,雙臂打開四處模索的大喊著,「暖暖,暖暖是你嗎?你出來呀?我不會傷害你的?暖暖,我知道你也想我了,快出來,以前的一切既往不咎,我不會怪你和羅玉寒有了私情,你也原諒我好嗎?暖暖,暖暖!」隨之是書冊、酒壺落地的聲響,和他迫切的大喊聲交錯,引得小廝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
「少爺,您怎麼了?哎呀,您小心,別磕著!」
「滾!滾出去!」梁臻氣急的推開小廝想要攙扶的手,仍是不死心的到處模索,嘴里卑微的懇求著,「暖暖,出來吧!我……我求求你了!我知道你在,見一面好嗎?就見一面!」
小廝哪里見過少爺如此,以為他是中了邪,慌慌張張的跑出去請大夫人和少夫人去了。
梁臻借著月光從門口撿起小廝丟下的火折子,將房間點亮,從胸口掏出一封薄薄的信件揚了揚,神色明亮,「暖暖,你是不是來找它,出來,出來我就給你!」
可惜不管他怎麼叫喊,武暖冬始終沒有現身,梁臻亦是從充滿希望到失望再到絕望,他舉著信,覺得自己像是世間最傻的傻瓜,將一顆真心雙手捧給她卻被她狠狠的踩了兩腳。
「武暖冬,你狠,你夠狠!」他的聲音如哭嚎般淒厲,揮來燭火,把手上的書信燒的干干淨淨,灰燼隨意的飛揚出去。
武暖冬是真的不知道梁臻會把書信拿出來,若知道他將信藏在胸口也不會費事的從窗口進大門出,去他書房逛一圈找證據。而今武暖冬早就回到了莊子,洗洗睡了。而梁家被梁臻一折騰,一夜未眠。
武暖冬沒想到她是前腳探了雍華宮,後腳就被曹妃惦記上了小魚溫泉,並且磨著聖上非要出宮去溫泉見識見識傳說中會啄去污穢的小神魚。
這個噱頭是清流大掌櫃想到的,他和寺廟長期保持著聯系,現今整個大唐的中大型廟宇幾乎都與果蔬超市有了合作,他更是想把小魚溫泉推廣出去。很多寺廟的山前山後都有溫泉資源,但是因為隸屬于寺廟無人開發,生生浪費了賺錢機會,若是小魚溫泉有個神聖的說辭,寺廟的住持更能容易接受。
清流的野心很大,他若將寺廟談下來是他的本事,武暖冬不會遏制他的能力,反而會大力支持。如今他已經開始和擁有溫泉資源的寺廟洽談商議,小魚溫泉開分店看來近在眼前。
後宮嬪妃出行是大事,唐代宗也好奇傳聞中的神奇小魚,故此大手一揮,帶著皇子和幾個有子的後妃一起出游,清流在皇帝下榻之前的三四天就暫停歇業,由著暗衛營的人和聖上的親兵將溫泉山莊檢查個底掉。
來溫泉山莊是曹妃的提議,武春息更不敢大意,畢竟暗中有個高手與曹妃狼狽為奸,如若一時不察,聖上在此受了傷,武家有嘴也說不清了。
其實武春息多慮了,目前來說曹妃還沒有弒君的膽量,她不過是听了梁臻的唆使,覺得小魚溫泉很賺錢起了貪念,想要親眼見證見證。
溫泉山莊主旨休閑溫馨和清華池的奢華雍容截然不同,要說環境,山莊是自然景觀,溫泉池修建的也很為古樸簡單,尤其是花開雪落的時節,泡在溫泉里風情迥異,美不勝收。
前兩天恰逢連夜大雪,白色的凝霜鋪滿了山頭樹梢,別說後宮嬪妃,就是皇上亦是泡的樂不思蜀,連連大贊,「勝在自然淳樸,風光無際!」
後此山更名為無際山,溫泉山莊更是名聲大作。
皇上聖體寶貴,不得有任何損傷,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污穢,所以只是看了看在溫泉中游的暢快的魚兒。倒是後妃和年紀小的公主皇子忍受不住誘惑,各自下了池子。後妃懂行市,泡完小魚皮膚滑女敕的比的上瓊漿玉露。小孩子則喜歡有小動物作陪,跟小魚們玩的不亦樂乎。
到最後清流極為有眼色的獻上幾十尾小魚,並親自教授大太監指派的一人如何飼養培育種種,讓一眾皇家子弟興致盎然的滿意而歸。
至于武春息所思慮的刺殺等活動並沒有發生,因為曹妃被山莊的布局和賺錢能力所吸引,早已將它算作私有物。自己的東西當然不會想要毀掉,倒是竭盡全力的保護起來。
所以在清流送出幾十尾魚後受到了曹妃狠狠的幾個白眼,清流權當沒看見,彎腰恭敬的將他們一行人送下山中。
曹妃回到宮中,耐著性子等了幾天,才給梁臻又去了書信。
梁臻接過信,請那高人去廳中食盡美味、飲盡美酒,左右更有絕子相伴,那高人一掃臉上的陰沉喜笑顏開,喝了一會兒酒後更是與梁臻兄弟相稱。
「王大哥高興就好,這酒是上好的花雕,王大哥若中意,小弟那里還有兩壇,立刻將它們送到王大哥府邸。」梁臻舉杯笑著,酒水踫了下唇瓣並沒飲入。
「這不大好吧!君子不奪人所愛!」王林故作矜持,一派高風亮節。
「有好共賞才是美談!」
「老弟呀!你也知道大哥有兩個愛好,一個美酒,一個……赫赫,美人!」說著,王林輕佻的挑起女子的下頜露骨地親了一口,話音一轉,「我倒是听說老弟新娶一房妾,美艷的很那!」
梁臻勾唇一笑,眼底晦暗不明,「是呀!可惜老弟最近身體不好,福薄,那樣的美人也不能疼愛,讓她甚為寂寞。」
王林眼神通亮,透出猥瑣之色。
梁臻冷哼,所謂高人不過是喜歡嫖人起的畜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