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水撲灑在自己的臉上,肖肖對著鏡子看清了自己,剎那間不知道眼角留下的是淚還是水珠。
換句話說,是什麼都不重要!
因為當她再一次拭干臉後,表面的一切又將歸于平靜。
過分的平靜!
洗好臉,她沖著鏡子里面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笑了笑,腦中響起催小強那個小家伙今天一早跟她說過的一句話︰天空飄來五個字,全都不是事。
催子東果然將他教育的很好!
相當的好!
換好衣服,將所有情緒掩蓋在一片安然自若中。
肖肖的這套小公寓很小,是一室一廳一衛的經典戶型,雖然面積小,但是很溫馨。
剛下樓,就听見羅曼軍的聲音從不遠處一輛瑪莎拉蒂旁邊傳了過來︰「小爺我都凍僵了,你剛失戀一次,還想再喪~偶一次是吧!」
聞言,肖肖當下腿軟,好在毅力向來很強,她愣是表情淡定的走到了羅曼軍跟前︰「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我突然想起了今天還有事,學長你要是閑的慌的話,自己找伴玩去吧!」
說罷,仰頭挺胸,大步跨過羅曼軍的身側。
可惜,未及走遠,手腕便被人猛的拉住,接下來便是身影一晃,人便被塞進了車里。
頓時,一股薄荷香撲鼻而來。
亦如彼時一樣,她不是他的對手!
羅曼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給她系好安全帶,關好了門。之後才從另一邊上車。
「學長,你打算綁架?」她風淡雲輕的說著,靈動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羅曼軍微愣。這樣一個女人真是讓讓又愛又恨,她在任何時候都不會輕易向任何人暴露自己的心情,就算昨晚那種情況,她竟然沒有質問一聲徐凱,就跟著自己離開了。
就像彼時邱磊提出分手時,她也是相安無事的接著生活,沒有人看到過她的悲傷!
不知情的人。甚至以為她從來都沒愛過他。
羅曼軍坐好後,扶額捏鼻笑了笑︰「嗯!綁回去當壓寨夫人可好?」
肖肖眨巴著眼,語氣平常︰「我不同意!學長還是另選夫人吧。小女子出生低微,不會女紅,不會琴棋,你擄我回去。也只能是多了個吃閑飯的而已!」
羅曼軍大笑。一邊把買好的早餐塞給了肖肖,一邊開啟了音樂︰「寨中能人太多,為了顯示小爺我的能耐,思量多日,還是覺得娶個吃閑飯的夫人能治我心頭之病!」
見了羅曼軍為她精心準備的早餐,肖肖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她向來我行我素,但是虐待自己的味蕾絕不是其中之一。
再者。當年羅曼軍可是隔三差五就拿她的飯卡猛刷的,好在成績優異。她得了不少獎學金,不然能不能活著畢業都是一個問題。
為此,她還找了個機會問過羅曼軍,他明明是羅家大少爺,為什麼偏偏喜歡跟她這個孤兒搶飯吃。
當時,他則無比委屈的解釋︰軍糧被羅父給掐斷了!
「我欠我的伙食費到現在還沒還呢?」肖肖吃著東西,嘴里含糊不清。
「不是正在還麼?以後天天還!」羅曼軍發動汽車,悶聲了一小會,突然嚴肅至極︰「肖肖啊,今天的新聞也別看了,也別上網,小爺我帶你溜溜風,事情很快就過去了啊!」
肖肖知道他的心思。
然而,她已經都看過了。
不就是自己喜歡的男人要和小白(白蓮花)結婚了麼!
那兩人就是白加黑,天生一對!
心里雖是酸楚,肖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唐心更適合徐凱!
羅曼軍對她而言,亦親,亦友,亦師,從廖靜嘴里得知一切之後,她總覺得無法面對他。還有羅曼軍在國外那五年前給自己寫的N多信和email,她根本就沒有看過,更別談回復了。
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十足的壞人。
也是個蠢人!
如果她愛上的人是他,那麼一切皆可迎刃而解,只可惜一切都已經太晚。
心里如鹿搗鼓,洶涌澎湃,太多情緒無法發泄,但是表面依舊一副淡漠孤傲的樣子,她今天穿的很正式,手里提的包包也很正式。
羅曼軍注意到這一點了,開口問︰「不是說要靜靜麼?穿成這樣打算干什麼去?」
肖肖側過臉,看著那張剛柔兼並的臉,語氣舒緩︰「我前幾天面試了一家公司,今天去報到!」
「還報什麼道啊!直接去小爺公司,有小爺罩著你,誰也不敢欺負你!乖啊,給小爺一個表現的機會,小爺會讓給看到小爺我的真本事!」
羅曼軍一手握著方向盤,另一手繞過副駕駛上肖肖的肩膀,熟悉的薄荷味再一次撲鼻而來。
肖肖閃了閃,將羅曼軍的手臂擋了回去︰「學長,你這麼開車,你媽媽知道麼?你可是羅家的唯一香火,這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概不負責啊!」
看著肖肖有說有笑,羅曼軍松了一口氣,但是與此同時,他也頗為失望,這個女人從來都不和自己談心。
他知道她這些年一個人真的很不容易,偏偏每次喜歡上的都是不該喜歡的人!
而當年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跑到了大洋彼岸。
這個世界上很多人,很多事,就是如此,一旦錯過,便是一錯再錯。
「你不負責誰負責!如果不是為了你,小爺我早就結婚生子了,你既然知道小爺是羅家的唯一香火,你更應該早日自覺為小爺多添幾根香火!」
羅曼軍的手指在方向盤上不停的敲擊著,這是他在思考時的一貫動作。他不是沒找過女人,其實還找過不少,他希望借機讓自己明白。肖肖在他心里不過如此。
幾年放縱下來,他發覺他錯了!
他也知道羅家人是不可能同意他娶一個這樣出身的女人回家,他已經極力不去招惹她了,可還是心不隨願。
所以,這些年,他也在努力,可以說是很努力的自己打拼。
有朝一日獨立時。便是他光明正大娶她時。
「學長,你不是有未婚妻了麼,怎麼?她不給你生。還是你自己有問題?」肖肖調侃著,這才是他們之間最正常的交談。
羅曼軍俊顏一黑,油門猛踩,重重哈了口氣。笑的有些想揍人︰「只要我不承認。她就不是我的誰!至于小爺能不能生,你試試就知道了!」
眸光靈動,肖肖沒理會羅曼軍的戲言,她將注意力放在了車窗外,看著車水馬龍,看著人來人往,她看著玻璃上自己的模糊不清的倒影,一切宛如隔世。
雁過無蹤。風過無痕,她似乎從未來過。也似乎從未離開過。
她一直認為她夠堅強,堅強的可以一人承擔所有的一切。
然而,有些關系斷的悄無聲息卻讓人措手不及。
偽裝成毫不在意的樣子,是她最後的表演!
從今往後,她衛肖肖一定要過的比現在好,一定要為自己而活,為夢想而活。
「學長,我到天城路十八號下車,你千萬別開過了!」
肖肖提醒了羅曼軍一句,她毫不懷疑這個男人會將她帶到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去,彼時,他和廖靜竟然將她誆騙到了尼日利亞,理由說是為了體驗夏日風情。回校後,她愣是被教官罰了一個月。
「小學妹,你當真又拒絕我?什麼狗屁天城路十八號,一听就是小公司,小爺我看上的女人怎麼能去那種地方給人打工!你誰讓小爺于心何安?」
羅曼軍將車速放緩,他知道自己沒法改變肖肖的主意,只有盡可能延長兩人相處的時間,他想只要鋤頭舞的好,什麼樣的牆角也能挖的倒!
「學長,你家里還有位千金大小姐在等你呢,你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是不是過她太不公平了?我可不想當小綠(綠茶婊)!」
「小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自生自滅啊!」
這叫什麼話!
肖肖差點沒噎著!
「放心,我是一棵狗尾巴草,春天一來,自然會再次發芽!你還是多心你家里那朵鮮花吧!」
「小爺又不是牛糞,要鮮花干什麼!?」
肖肖︰「——」——
使出了三寸不爛之舌,磨破了嘴皮,終于讓羅曼軍消失在了天城路上。
在電梯整理了一下衣容,肖肖穩步自若的走進了她面試的那家公司的所在辦公點。
公司不大,卻也佔據了整個辦公大樓的12樓的半個樓層。
第一次接觸這種和設計有關的行業,她多少有些緊張。
然而,顧影自憐不是她的作風。
苗條玲瓏的身姿讓她看上去很有氣質,自信也顯露無疑。
「衛小姐,你好,我是HR的負責人,我們經理讓我帶你去他辦公室。」一個年輕,長相中等的女人走了過來,一見到肖肖便直接說明來意。
肖肖秀美微蹙,按理說她不可能認識自己的呀。她面試的時候,沒見過這個女人,而且自己只是一個普通錄用者,怎麼就引起經理的注意了?
向來警惕的她,在這一刻,心里有了疑問。
不過,考慮到自己想盡快的融入新生活,她拿出了既來之則安之的人生態度,跟著HR的年輕女人走進經理辦公室。
剛一進門,女人便說道︰「衛小姐,我先出去了,經理一會就來,你稍等片刻!」
「好的,謝謝!」
那女人客氣的有些過于牽強。
肖肖第一時間掃視了一下現場環境,這是當警察時留下的習慣,這是一間不大的辦公室,設施陳設不算精致,但是看得出來這里的主人很愛干淨。
辦公室靠里的位置好像還有一個隔間,想來每個‘上位者’都會在自己的辦公地點準備一個私人空間吧。
正想著,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肖肖聞聲,回頭禮貌的打了招呼︰「經理你——!」
‘你好’兩字還未說出口,她的臉色當即陰了下來,心——忽的跳動不安。
陳林!
她怎麼會在這里?
「肖肖啊,你千萬別怪我啊!」陳林舉措不安,但是神色堅定。
「你——」
她正要問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脖頸處突然一陣微小的刺痛傳來,剛才注意力全在陳林身上,她竟忽略了背後有人襲擊。
那人應該是從隔間中走出的無疑了!
緊接著,四肢在幾秒鐘之內變的松軟無力,眼前景象變的模糊不堪,下一秒,她便跌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伴隨著這個動作,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古龍香水味讓她的意識警覺了一下。
當也只是一瞬,她是凡胎,終究抵不過藥物的作用。
但是依然能感覺到接住她的那個人是何等的小心翼翼。
意識徹底消失之前,她听到摟著她的男人發出一聲低喃聲︰「你真是太調皮了,還想跟我玩失蹤!你哪也走不了,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
是他?
既然已經放棄,又為何要出現!
然而肖肖沒有機會質問了,她就那般睡了過去,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過久,她在一陣頭暈中醒來,估計藥物還沒有徹底從體內排出。
她睜開眼的一瞬,猛地坐起身來。
第一,她想到自己是被綁架了。
第二,她想起了暈倒之前,那個男人的話了,還有他熟悉的體息。
第三,她現在躺著的地方正是自己住了幾個月的山頂別墅的房間。
果真是他!
為什麼?
余情未了麼?如是如此,他不會用這種方式將自己擄來!
還是男人都是如此霸道,自己的東西絕不允許別人染指!
思量著,她努力讓自己清醒的考慮問題,臥室在二樓,以她的身後,完全可以從二樓跳下去。
這樣想著,她便準備穿上外套,衣服剛套上,那個男人獨有的氣息又充斥著她的整個鼻腔,她能想象出暈倒之後,他是怎麼摟自己的!頓時,心又開始亂了。
她本想將衣服扔點,可是天寒地凍,她不能委屈了自己!
堅決不能!
走到陽台觀察‘敵情’,本以為逃跑的絕佳路線,在看到樓下整整齊齊站著的一排黑衣保鏢時,成了泡影。
她又返回房間,走到門邊,試圖去開門。
門一開,映入眼簾的依舊是兩個帶著耳機墨鏡的男子。
這是將她囚禁了麼?
瑪德!
一股怒意代替了所有的悲傷和落寞。
她沖著樓下大叫道︰「徐凱,你個王八蛋,你特麼的到底是幾個意思!給姑女乃女乃滾過來,你最好能給個合理的解釋!」
保鏢愣了愣,額頭爬過三條黑線。
大boss臨走之前囑咐過,不管這個女人在這棟房子里干了什麼,都不要管,也不許問,只要她不離開,房頂掀了也沒關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