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內的氣氛很是詭異,管家和佣人都被喝止住,不準發出半點聲響,那條徐凱帶回來的哈巴狗直接被拎了出去。
徐家人看了鑒定報告,臉上喜色突顯,尤其是崔艷,愣是將兩孩子看了又看。
徐老太太喜不自禁的抹淚起來︰「我說怎麼看了這麼親呢?我的乖乖孩子,在外面受苦了,太女乃女乃今後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們兩。」
徐青雲抱著裴心悠左親親又親親︰「這小丫頭真是可愛,姑女乃女乃很喜歡。」
倒是徐青天還剩下僅有的鎮靜,他的腦子里現在只想著他的女孩兒,他拉過一臉怪異的徐凱走到一邊問道,態度很嚴肅︰「你小子跟我說清楚,你當年是不是做了對不起肖肖的事!」
他還是有所懷疑的,這一句是在試探。他這個兒子有時候確實任性,可那方便卻是比他還謹慎,更不可能讓別人生了自己的孩子。
徐凱還沒徹底晃過神來,天上突然掉下一對雙胞胎,他還沒做好當爸爸的準備,關鍵是孩子們的媽媽——
他扯著唇角,只會傻笑了,他突然不知道該干什麼了。
徐青天又扯了扯徐凱的衣角,再次詢問,態度重了幾分︰「你倒是說話啊!」
被人這麼一吼,徐凱似乎想到了什麼,極力對陳林問道︰「她人呢?她人去哪了?」誰都看得出,他十分急切。
陳林那個郁悶吶,說話他也不知道,裴雅那會給他打電話時,只說自己暫時不回來,擺月兌他照看兩孩子而已。
「徐少,要不你自己打電話問問?」她已經是你孩子的媽媽,你還是自己問吧。
徐青天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拉著徐凱的衣領開始逼問,那個女人極有可能是他的女孩兒呀︰「你說——她是不是肖肖?」
徐家人一愣,崔艷連忙跑了過來︰「老頭子,你——你剛才說什麼?」
以徐凱的為人,不可能讓一個女人懷了孩子,他自己還不知情的!
除非——
王娜能整容成肖肖的樣子,那麼肖肖呢?
崔艷也是見過世面的女人,有些事不難接受,她突然想起來前些日子,自己對裴雅的為難,心里一陣後悔︰「到底是不是啊!」那可是她的心肝兒啊!
徐凱沒有回答,他仿佛什麼也听不到,許是上天可憐他的思念之苦,又讓她回來了。
他奪過陳林的手機撥通了電話——
客廳內,窗簾都是拉上的,幾盞壁燈亮著,光線有些昏黃,靠著沙發邊的花色大理石茶幾上擺著一只小瓷瓶,里面斜插了幾朵百合,香味淡淡的,清雅極了。
羅曼軍坐在沙發上,看著茶幾上的電話出神,響過一陣之後,他沒有接。
未幾,電話聲又響,他知道是瞞不過去了。
果然,電話那頭是那個男人的聲音,他猜的沒錯,他終究還是知道了麼?
「呦!是徐少啊,我還以為是陳林呢!你是找裴雅麼,她現在在洗澡,不方便接電話,你有事的話就直說,我一會替你傳達。」
電話那頭,男人幾乎是壓著嗓音在說話︰「羅曼軍,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憤怒難以言表。
難怪,他怎麼會經常纏著裴雅,就算他曾今再怎麼荒唐,也從來沒對那個女人這麼死纏爛打過,當然肖肖除外。
徐凱一時間覺得自己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她在身邊那麼久,他竟沒發現!
羅曼軍只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你說什麼呢?我一句也沒听懂,時間也不早了,就這樣吧。」
電話掛斷之後,就再也無法接通了,徐凱氣急,直接摔了陳林的手機。
陳林那叫一個欲哭無淚啊!
隨著一聲巨響,徐青天幾乎可以斷定,他的女孩兒還活著,花甲之年,最慶幸的無過于小棉襖還活著——
另一頭,裴雅從浴室走出來時,羅曼軍已經在陽台站著了,他給裴雅帶的衣服很合身,見她出來,他就說︰「你的手機沒電了,這些天還是不用手機了吧,估計騷擾電話少不了。」
「啊?可——」
「孩子們在徐家好得很,你放心!」
現在的她似乎比之前要笨一些,卻是依舊可愛的很,他看著裴雅濕漉漉的長發垂在肩頭,那嬌白的容顏絲毫沒有因為時光而變得褪色,他定定的看著她,像是看著一個即將消失的人一般。
她終究是讀不懂他的落寞——
裴雅覺得羅曼軍乖乖的,就問︰「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了?」還能有什麼事呢?
羅曼軍笑了笑,眉眼陽光且柔和,像春日里的陽關,這樣的男人就算是不笑,也是滿目含情的,所以才有那麼多女人喜歡他。
只可惜,萬花叢中過,他獨愛那一只迎風孤立而生的小野菊。
「你放心住在這里吧,真的沒什麼事,多一段時間就好了。」
徐凱換了手機,撥打了裴雅的電話,一遍又一遍,終是無人接听,他氣急之下又打了羅曼軍的手機,依舊無人接听。
情急之下,他連外套也沒有拿,直接提步往外走,卻是被徐青天一把拉住︰「事情還沒解決,你不能貿然出去,更何況你的傷口——」徐青天知道兒子的著急,他又何嘗不是。
如果裴雅真的是他的女孩兒,他恨不得現在就把她找回來。可是現在外面那麼眼線和記者,況且裴雅她似乎什麼都不記得,有些事還是需要從長計議。
見兒子沒有理會的意思,徐青天示意了陳林上前幫忙,陳林自然還是要听前任董事長的話,他暗地里可是徐青天安排在徐凱身上的人。
徐凱才休息了兩日,傷口還是很疼,愣是被拽了回來。
裴文軒實在太激靈,他算是看明白了,從崔艷懷里掙月兌出來,他 的走到徐凱面前,頷首道︰「你那天還說不是我的爸爸呢?我覺得很有必要找你談談,如果你表現不好,我是不會讓媽咪跟你和好的。」
裴文軒的話逗樂了徐老太太,崔艷還是徐青雲,這可真是個活寶。他們徐家的孩子理應被好生照看的,卻不想這兩孩子這麼小就——想到這里,眾人又是一陣心酸——
崔艷從開始到現在,神態都有些不自然,抱著裴心悠的雙臂也是緊緊的,生怕一松手就會沒了。
小丫頭卻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倒是安慰起了崔艷︰「女乃女乃,你不用擔心,叔叔的傷會好的。」
徐凱抬眸,看著那個粉團一樣的女孩,心下軟了一大片︰「悠悠過來,讓——讓——爸爸抱抱。」
爸爸這個詞對他而言太過陌生,五年前,他想過和肖肖生幾個孩子,她出事之後,他就再也有想過結婚生子這件事。
多年前,他就以為她回不來了,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只是自我安慰罷了。
自我欺騙了幾年,他也就習慣了。
「悠悠過來——」他又喚了聲,聲音很輕,像是怕嚇著小女孩似的。
佣人小葵這下算是懵了,難不成那位令人討厭的藝人是大少爺的情人?
裴心悠兩只大眼水盈盈的,抬頭看了看崔艷,不解的說道︰「我媽咪說了,爸爸早就死了——」
崔艷難堪的笑了笑︰「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她模著小女孩的臉袋,憐愛十足,她的寶貝兒小時候也是這麼可愛的。
徐凱坐在沙發上,剛才因為用力過猛,傷口又溢出了絲絲血來,暈紅了他的白色襯衣︰「悠悠,你不信的話,可以問哥哥,我真的是爸爸呀。」
裴文軒還沒來得及說啥,裴心悠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好好的叔叔怎滴就成了爸爸,她實在是不懂。
徐凱頓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可從來不會哄孩子的,更不知道怎麼去當這個爸爸。
一切來得太突然——
「淡定,淡定——」裴文軒輕拍著徐凱的肩頭,目光落在了他滲血的肩頭︰「雖然我不太喜歡你,但是也不想讓你出事,讓張叔叔來幫你看看吧。」
徐凱︰「——」這小子知道自己是他爹,他還說出這樣的話,要不要這麼直接。
心都碎了。
張翼來的時候,裴心悠已經止哭了,她是在崔艷的懷里睡著的,直過了好一會,她也沒舍得放開小肉團。徐老太太和徐青雲守在一邊,也愣是沒舍得離開。
裴文軒悶悶的有些不樂意,怎滴他就不受歡迎了?
他 的跑進書房時,徐凱已經換好綁帶,張翼在旁邊囑咐道︰「徐少,你切記不能再亂動了,尤其是這幾天,萬一傷口感染,傷了筋骨,到時候手術是免不了的,只會得不償失。」
有多大的事能比自己的命重要?
張翼並不知道今天老宅發生的事,他只是盡一個醫者的本分。
徐凱沒有說話,眉頭緊鎖,他有多想那個人,他自己心里清楚,明明知道就是她了,卻又是踫不到了,更何況她現在極有可能和羅曼軍在一起,他能不急麼?
她還會原諒自己麼?那幾次他確實太荒唐了,對她幾欲動手,還差點就——
書房里落地鐘滴答作響,書架上幾只精致的汝窯小器皿是她當初從古玩市場淘過來的,墨藍纏枝紋的,十分好看。
張翼出去之後,徐凱向裴文軒招了招手,這可是他的孩子呀。
小家伙猶豫了片刻才往那邊走,他可不能讓徐凱知道自己是因為受了冷落,到他這里找安慰的。
裴文軒站著,勉強可以和坐著的徐凱平視︰「你叫我有事?」聲音冷冷的,甚至帶著霸氣。
這孩子果然是他的,他怎麼之前就沒發現呢,他看著他的眼,他的鼻子,還有他的小手,幾乎和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了。
一種叫做自豪的神色在眼中浮現,徐凱此刻想到一個人,他便問︰「文軒,你跟——咳咳——爸爸說實話,你媽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個裴醫生又是和你們怎麼認識的?」
爸爸這份職業,他實在是太生疏了,估計要多聯系才能上手——
裴文軒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徐凱才大概知道了所以然,大概是說裴莫也不知道裴雅到底是誰,他是在海里救了她的,因為毀了容,所以才幫她整的。
想到這里,徐凱想起了那日對裴雅的責難,他甚至還對她那般——
他十分懊惱的拍了拍額頭,繼續對裴文軒說道︰「文軒,後爸都不是好人,你一定要站在我這邊,知道麼?我才是你親爸。」這個必須重點突出。
裴文軒如今已經了解了自己身世,說不激動是假的,可這孩子天生就是一副老氣橫秋,鎮定自若的態度,他覺得很有必要談談條件︰「以後我想演什麼角色都行?」
「兒子,你說呢?」徐凱看著這雙天真的眼楮,心中無比暢快,這麼聰明的孩子竟然是他的︰「整個星光璀璨都是我的,你今後想橫著走都可以。」
「說吧,你想讓我怎麼幫你?」裴文軒沒節操的被收買了。
「你媽咪現在什麼都不知情,很容易被人騙了,我們要盡快把她找回來。」他實在是等不及了!
「你就這點出息!罷了,我考慮考慮吧。」
徐凱︰「——」
這天晚上,徐凱打了很多電話,先是打給了崔子東,他強調了一句︰「小舅舅,雖說你的孩子比我多一個,但是我的是雙胞胎,不是一般人能生下雙胞胎的,你懂的,我還是贏了你。」
崔子東先是很震驚,而後勉強接受這個事實,不過這家伙怎麼說的好像孩子是他自己生的一樣!
崔小強簡直不能接受這件事,心悠怎滴就成了他佷女了呢!雖說沒有血緣關系,可是——
徐凱掛了電話,又給楊潔和胡時打了過去,重點還是隆重宣布自己有雙胞胎了,還是五歲大的!
接下來徐家幾個重要的親戚,長輩外加他的同學室友,連同集團幾個大股東也一並通知了,他生怕第二天這個事實就會變成假象似的。
其實就算他不通知,有些人也以為緋聞是真的,只是鮮少有人知道裴雅的身份而已。
入夜了,他還是久久不能入睡,壁燈是亮著的,他望著三米高的天花板,听著那曲貝多芬的‘悲嗆’,月光皎潔如水的灑進了窗戶,落在了雙人床上。
深邃的五官因為這幾日的消瘦變得更加立挺,他深深的吐了口氣,著急的程度沒有少半分。
于是,在家熟睡的陳林被人吵醒了,他十分的懊悔︰早知道就不那麼快買新手機了。
按照大boss的命令,他今晚就甭想睡了,陳林恨天罵地的起床,半夜帶人去了羅家附近盯梢——
PS:特別感謝gracebaobao的打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