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凱回到老宅時,柳曼正和兩孩子在玩,他冷瞥了一眼,只是模了模心悠的小臉,未說話。
這個態度在眾人眼里已經很明顯了。
他是釋懷了——
裴雅和吳國華邊走邊聊天,聊到開心的地方,兩人皆是展顏大笑。
她突然止步,向後看了看。
吳國華對這個嫂子的印象十分的好,他問︰「大嫂,你在看什麼?」
裴雅覺得自己有些精神分裂了,她捋了捋耳發,笑道︰「沒看什麼,我領你去看看睡蓮吧,後院的小池里種了一些蓮花,這個時候還殘留幾朵沒有凋謝。」
她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可四處望了望,也沒發現人影。
兩人游玩一番,烏金西沉的時候才進屋。
崔艷有意留兩人用晚飯,柳曼和吳國華也沒有過多推辭。
開飯前,小葵端著‘參湯’走到裴雅跟前,笑眯眯的說道︰「二小姐,少爺的參湯,您送上去吧。」
裴雅望著圓形玻璃托盤上的所謂的參湯,嘴角扯了扯,婚禮在即,她真想問問樓上那人,為何這幾天對她的態度那麼奇怪。
另外,她也不希望徐凱因為自己而放棄他喜歡的演藝事業。
這個事情,兩人從來沒有坐下來好好談過。
她端著‘參湯’上了樓,見書房的燈是開著的,想來他是在里面的。
書房的門是虛掩著的,有光線射了出來,裴雅沒有敲門,而是輕手輕腳的推門而入。
視野所及,是徐凱那張俊雅的臉,他斜靠在落地窗邊,望著外面愣神,一听到聲音就轉過了臉,目光從裴雅的臉上落在她手里的‘參湯’上。
那性-感的薄唇倏然間高高揚起,帶著調戲的語調︰「你就怎麼等不及了?」
什麼等不及了?
裴雅花了好幾秒的功夫才領悟了他的意思,瑩白的臉頰瞬間賽過朝霞,美艷動人。
這廝對她說話是的神態,很少正經過。
她走了過去,沒好氣的將托盤放在了茶幾上,慢慢悠悠的走到他跟前問︰「你在看什麼?柳太太來了,你有和她說話麼?還有啊,今天國華說——你是因為我才退出娛樂圈的?」
「唔——」
一連串的疑問還未說完,唇已經被人堵住,淡淡沉香傳入鼻端,他吻得很細致,卻也只是暫時,片刻之後就變成了凶猛的攻擊。
良久,一吻畢,兩人都有些氣喘。看著徐凱邪魅的臉上那抹似有若無的笑意,裴雅伸出手抵在了他的胸前,以示不準再無緣無故就‘咬’她。
「你跟他說了什麼?怎麼笑的那麼開心?他有我好看麼?明天就是婚禮了,你該不會後悔吧?」
這一下發出連續問題的人輪到徐凱了。
裴雅這才想起來那會領著吳國華游園時,總覺得有人在看她,難不成是他?
這男人小氣起來真是比女人還厲害!
「懶得睬你!」裴雅斜睨了徐凱一眼,這家伙的手又開始不老實了,她打趣了一句︰「你還是把補藥喝了吧,明天——明天可就是要結婚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是等不及了!」徐凱步步緊逼,愣是把裴雅逼到了牆角,以致無處可逃,只能貼著他,仰著小臉以示控訴。
他就是喜歡欺負她,然後看著她無可奈何的樣子。
晚飯期間,氣氛算是融合,徐凱一副素日來習慣的冷峻面容,全程沒有什麼話,柳曼時不時看著他,卻又不敢一直盯著看。
柳曼和吳國華很晚才回了酒店,裴雅讓司機送了他們,態度很親和,但是礙于徐凱不冷不熱的臉色,她對柳曼依舊稱呼為‘柳太太’。
時針劃過十一點時,徐凱還在客廳端坐著查看陸真給他發過來的email和此次與榮盛集團的官司文件。
裴雅坐在客廳陪著他,眾人很自覺地紛紛撤離了現場。
倒是徐青天捧著一個檀木盒子從樓上走了下來,他走到裴雅身側坐下,拉起了她的手,目光慈愛︰「小雅,這是爸爸給你的嫁妝,你要收好,今後小凱要是欺負你,盡管跟爸爸說。」
徐凱當做沒听見,繼續工作。
裴雅確實沒想過什麼嫁妝,她對物質沒什麼要求,況且如今自己也有工作,徐凱又將星光璀璨轉到了她的名下,她不懂徐青天給她準備了什麼嫁妝。
徐青天打開了放在膝蓋上的盒子︰「這些都是爸爸前些年買的無記名債券,也沒多少錢,估計現在能值一億左右,你收下就當零花錢吧。」
裴雅覺得自己的呼吸被人給堵住了。
一億?
零花錢?
她一直都知道家里很有錢,只是不知道已經富有到了這個程度。
她看了一眼盒子里的債券,又看了看徐凱,這家伙竟然毫無反應的低頭看著Ipad,敢情這些錢對他而言什麼也不是!
看來是她自己對這個家了解的太少了!
徐青天上樓後,裴雅磨磨唧唧的捧著盒子挪到了徐凱身側,她斜著臉盯著他問︰「你到底有多少錢?」
徐凱覺得好笑,她從來不關心這些事的,抬起頭,眸光燦爛︰「你想管錢了?」
誰想管錢了?
她不過是好奇而已!
也沒人跟她提及過!
是不是該來個婚前協議什麼的?
「盒子保管好了,無記名的債券,很容易被賊人惦記上。」徐凱淡淡的說著,放下手中ipad,突然伸臂將心上人拉到懷里,把她抱在了膝上。
他本來想遠離她的,所以留在了客廳,可沒想到她也留下了。
既然如此,自己也沒有必要做君子了。
雙臂緊緊的圈著心上人,他聞著她身上的楚楚女兒香,臉埋進了她的脖頸間,吻過她的耳垂,接著往下——
裴雅一陣酥麻,感覺某處的抵觸感愈發強烈。
兩人本就有過歡-好,稍稍動情後眼看就是水到渠成。
可突然,徐凱松開了她,將她從懷里抱下,拉著她的手,一本正經的上了樓。
兩人到了三樓並沒有急著各回各的房間,徐凱牽著她進了婚房,這個房間位于三樓的最東面,面積很大,有裴雅的房間兩個那麼大。
推門而入,走廊里壁燈的光線可以讓她隱約看見室內的布置,似乎很喜慶的樣子。
小姑說早就裝修好了,她竟然還沒有進來看過!
徐凱伸臂開燈,入眼即是富麗堂皇的大紅色床單,其余的陳設也都是按照歐式家具的風格來的。
裴雅想起了兩人剛才在樓下的舉動,被徐凱牽著的手心出了汗,她喃喃的問︰「到這里來干什麼?」
徐凱一把將她拉近了些,裴雅整個人都進入一個結實的懷抱,而後人被橫著抱起,那磁性的嗓音從他性感的薄唇溢出︰「還能干什麼?洞房!」
什麼?
她急了︰「明天才是婚禮呢?」
容不得她反抗,兩人已經倒在了綢緞的大床上,觸感極好,還帶著丁香花的氣味,想來小姑和媽媽已經將被子洗過了。
她抓著他的衣領,滿眼的不可思議,哪有結婚前一天洞房的!
就算要那個啥,也不應該在這間臥室里!
裴雅咬著唇置疑的看著徐凱,她甚至在想——偶爾任性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這個念頭一出,她當即覺得其實也期待和他在一塊的。
徐凱看著心上人漲的通紅的臉,和那雙水眸里明明還隱隱泛著‘任君采擷’的意思,頓時心生大好。
可問題來了,他當然不能在這里就提前洞房了,然而下月復的血脈突涌,令得他十分後悔方才的調戲。
「騙你的,你就這麼相信了?我覺得你好像喜歡上我了,是不是?」他咬著她的耳垂,話音軟軟的傳進了裴雅的耳里。
「你?」她捶了他一下,這種事也能騙她!「誰喜歡你了?我不過是看在你是兩孩子的父親的面子上,好心嫁給你。」
裴雅真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水晶燈下,她的羞燥和臉紅一覽無余,說沒有喜歡上徐凱,她自己都不信了。
可偏生他用這種方法讓自己承認?
簡直太‘喪心病狂’!
「呵呵——」又是一陣低醇愉悅的笑聲,徐凱將人從床上拉起,還是決定不能再玩火了,明天還有正事要做。
將裴雅送進臥室,他回房後沖了個澡,忍耐之余,唇角始終掛著笑——
作為傳說中的閨蜜,楊潔第二日一早就來了老宅,她一直圍在裴雅身邊,給她講了諸多彼時的趣事。
文軒,心悠被徐青雲打扮的十分精心,這兩位將作為花童登場。
文軒看著自己的裝扮,嘴角扯了又扯︰「等到我結婚的時候,堅決不這麼麻煩。」他實在不喜歡花哨的東西,每日所穿的衣物大多都是暗色系的。
心悠環視著四周,對廖靜道︰「舅女乃女乃,小強表舅怎麼沒有過來?」
廖靜見心悠的可人樣,笑的很詭異︰「小強出國留學去了,他說等自己有出息了,就回來找你。」
心悠半知未解,只是簡單‘哦’了一聲。
婚禮就在徐家自己的酒店舉行,因為時間倉促,沒有定在國外,更重要的是,徐青天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愛國份子’,女兒和養子的婚禮堅決要在國內辦。
威豪大酒店提前一周被清場了,不接受其他的生意,所有工作人員專心服務于二小姐和大少爺的婚禮。
gloria一早就來了老宅,還帶了一件她親手設計制作的婚紗,尺寸是按照六年前徐凱給她的那份,裴雅穿上了試了試,正好合適。
這是一件抹胸的雪白色拖尾婚紗,選用蠶絲為原料,周邊瓖嵌著深海珍珠,質地光潤,十分高雅。
徐凱和裴雅本就住在一處,也沒有什麼接親一說,徐凱先去的酒店,等到了吉時,他才領著車隊來到了老宅。
伴娘團是近幾年娛樂圈最火熱的巨星,裴雅除了和黎娟有過交集之外,其余五個都不認識。
因為徐凱的命令,黎娟不得不加入伴娘團,她感覺很怪異,眼看著自己原先最厭恨的人要嫁人了,心里莫名感慨。
「二小姐——哦不,那個總裁,你好了麼?徐少在樓下等你了。」黎娟已經知道星光璀璨現在是裴雅的了。
她感覺自己跟做夢似的,要是早知道如此,她當初絕對不會和裴雅對著干。
「好的,我知道了。」再次對著鏡子照了照,裴雅心中有著難以名狀的緊張,她要和自己孩子的父親結婚了?
遲到了六年的婚禮,她卻覺得十分倉促。
她對那人的喜歡也來的太倉促。
一語剛落,門口傳來茉莉的聲音︰「徐少,你來的也未免太早了點。」
裴雅回頭,看見徐凱一身玄色西裝,大紅色的領帶,胸前別著一朵玫瑰,他今天經過了精心的打扮,舉手投足間,端的是氣質軒昂,俊秀挺拔。
只是一眼,心跳加速,也不知道是誰驚艷了誰。
不多時,徐凱抱著裴雅下了樓,本來新娘子應該由自己兄弟來抱的,可裴雅唯一的‘哥哥’就是徐凱,于是他就擔起了兩份職責,順道把她抱下了樓。
昨晚商量這件事之後,裴雅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徐家眾人卻認為很妥當,她也就沒有反駁的余地。
車內,徐凱抿著唇,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他一直在笑,直到車子停在了酒店門口。
他拉著她的手,輕聲說︰「外面記者媒體多,你跟著我身側就行,不用慌張。」
誰慌張了?
她好歹也是個藝人了?
一下車,果然是被眾星捧月般的進了大堂,閃光燈不停的對著兩人拍照,婚禮的過程很是繁瑣,整個過程持續到了晚上十點多才算結束。
其間,楊潔給她換了好幾套服飾,最後一套是一件大紅色秀牡丹掐金絲的旗袍,發型也改成了民國風,頭上還插了一只金釵。
敬酒時,裴雅才見著了羅曼軍等人,他身邊坐著是孫玉容,幾句客道的寒暄之余,再也沒有其他的話。
婚禮還算進行順利,只不過最後的環節就令人咋舌了。
新郎官竟然帶著新娘子半途溜走了——
眾人一片唏噓,最為長輩的崔子東和徐青天忙著主持大局。
花車內,徐凱開的很緩,裴雅坐在副駕駛上,不敢看著他。
他問︰「你在想什麼?」
裴雅其實什麼也沒想,大腦一片空白︰「我覺得不太真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