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和就這樣成了裴雅的武替,因為後期處理,不注意的話,看上去畫面絲毫不違和。
這樣一來,裴雅倒是省了不少麻煩,除了簡單的武打動作需要自己完成之外,其余都有這個助理完成。
她不由得感謝他。
就在休息期間,有人手里拿著手機,頻頻朝著裴雅的方向看了過來,一兩個人如此也就罷了,畢竟她如今的身份著實不同。
可那麼多雙不約而同的目光就顯得不太正常了。
她下意識的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天溫度猶在三十度以上,饒是樹蔭匝地,也免不了悶熱,雲景站在兩台大空調之間,黑色如墨的裝束令得他的臉上多了一分素日沒有的凝重。
當然,這也只是表面,在和裴雅投過來的眼神相會之後,他突然露出了一嘴明晃晃的大白牙,和他一身的黑色形成了明顯的比對。
他大步跑了過來︰「你猜今天又發生了什麼事?」他似乎很高興,繼而又道︰「看來回國是正確的,每天都有新鮮事。」
裴雅不解的問︰「怎麼了?」
大家都盯著自己看?跟自己有關麼?看雲景的表情也不像是壞事。
雲景顯得更開心了,不過他向來沒心沒肺,裴雅就從來沒見他不高興過,他將手機遞給她︰「你自己看吧。」
手機是直接放在自己眼前的,入眼便是一行明顯的黑色字體︰唐氏千金,徐少曾今的未婚妻不堪被拋棄,深夜自殺!
這個信息在腦中像閃電一般擊過,裴雅有那麼一瞬的震驚。
唐心竟然自殺了,她是那樣驕傲的人。
從樓梯上滾下來?
是因為不堪被徐凱拋棄?
一把奪過手機,將有關報道細細看了一遍,其八卦真實程度只能佔三層,當然,唐心的自殺十有八-九是真的。
都是諸如此類——
被負心人所棄,身體殘疾,唐小姐看不見人生的意義。
、再比如,徐氏打壓唐氏,逼的唐心自盡。裴雅沒有再看下去,她問雲景︰「你怎麼看?她自殺跟徐凱有什麼關系?當初的事情本來就已經一清二楚,是唐家逼著他訂婚的,而且還沒有定成,現在怎麼又換了個說法?」
她倒是沒怎麼為唐心的死感到惋惜,注定自己不能當小百花,不是每個人都擁有一顆被人捅過之後還保持菩薩心腸的魅力。
此刻,她想他了。
有他在身邊,覺得更踏實。
也不知道他怎麼看待這件事?
雲景看著遠處的矮丘,未幾才道︰「自殺也屬于謀殺,她殺了她自己,按照國外的宗教禮儀,她這屬于犯罪。」
裴雅︰「——」問了等于沒問。
她才不關心唐心犯不犯罪,她只是想知道這件事對徐凱有沒有很大的影響。
越想越擔心,她干脆請了假趕回了A市,助理陸嘉和陪著她。
車廂內安靜如斯,陸嘉和以為裴雅在擔心,就假意安慰道︰「二小姐不用擔心,相信這件事和徐少沒有關系。」
裴雅看著車窗外的街景,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那麼掛念他了,明明之前還沒有那麼喜歡的。
她笑了笑︰「我不擔心,他是個好人,唐心自己選擇結束生命,能怪誰?」
陸嘉和的手在裴雅看不見的地方慢慢握緊,那人真的是好人麼?
那為何女人一個個都因為他死了?
什麼算是好人,什麼是壞人,只不過立場不同而已。
裴雅趕到集團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下車之際,陸嘉和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眸光里帶著一絲怪異︰「二小姐,你不餓麼?還是先吃了飯再去找徐少吧。」
裴雅稍稍一凜,也沒當回事,雖然這個助理在自己面前一直是恭敬非常的,今天突然變得有點強勢,想來也是因為兩人相處時間長了,他關心自己的身體健康。
「我不餓,你先回去吧。」抽出手,她徑直下了車,往電梯口走去。
陸嘉和握緊了方向盤,沉默良久,開車回了片場。
裴雅走進集團,沒有人敢阻攔她,以至于她推門而入的時候,辦公室內還有胡時在場。
她覺得有些奇怪,胡家和徐氏似乎沒有什麼生意上的來往,就算兩家現在私底下交情甚濃,可現在是工作時間呀?還是在辦公室里?
徐凱猛抬頭,眸光中潤著的一股冰寒被裴雅捕捉了正著,可在他看見她之後,幾乎是一瞬間,那股冰寒就消失殆盡,再也無跡可尋,裴雅甚至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了。
「胡時,你先回去吧,今天麻煩你特意走了一趟。」徐凱對胡時笑了笑,轉爾又看了一眼陳林。意思很明確︰你也可以出去了。
很快,辦公室里只剩下裴雅和徐凱。
他靠在了椅背上,方才端坐,一副肅重的樣子再也看不到了,他雙臂交叉抱胸,笑著對裴雅說︰「老婆大人突然出現,該不會是來查崗的吧?」
裴雅冷瞥了他一眼,自己的擔憂因為他的玩笑話稍微消散了一下。
他招了招手讓她過來,像是招呼著寵物一般。
裴雅又瞥了他一眼,非不過去,她走到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黃花梨木瓖邊的玻璃茶幾上的一碟堅果吃了起來。
徐凱覺得她這個樣很好笑︰「你大老遠的跑回來,就是為了這點吃的?」
裴雅干脆連東西也不吃了,這人就是明知故問,她想了想還是說︰「唐心自殺了,你應該知道的吧?現在新聞上都是你和她的事情,還有人把你們已經合拍過的照片拿了出來。」
媒體說出的難听的話,裴雅就沒對他講了,想必他肯定知道。
徐凱起身往她身邊走來,邊走邊笑道︰「你吃醋了?」
誰吃醋了?
談正事呢!能不能有點職業精神!
他走近,噗通坐下,不容分說的把她拉進懷里,讓她坐下自己腿上,一系列動作行如流水,這個人的力氣簡直大的過分。
裴雅捏了他一下,硬-邦-邦的,壓根捏不到肉。
她側過臉,和他的眼楮直視︰「我是回來安慰你的,說吧,是不是因為唐心的事不高興了?」
看著她一臉專注的樣子,徐凱伸手撓了撓她的腰,令她忍不住癢癢窩在自己懷里後,才道︰「這點事就需要安慰,那我還怎麼混下去?」
說的也是!
處在風口浪尖上,受人非議實屬正常。
裴雅換了個話題︰「胡時怎麼來了?他找你有事?」說話間,她伸臂抓了把堅果繼續吃。
徐凱眸光一閃,將臉埋進她的墨發里,這個小女人的察言觀色的能力絲毫沒有減退,他摩挲著她的秀發直到薄唇擦過她白皙柔女敕的脖頸,掩去了異色才道︰「看來老婆大人還真是來查崗的,你放心好了,我不好胡時那一口。」
裴雅︰「——」又跟她開玩笑!在自己面前,這家伙從來都沒正經過。
她又道︰「唐心的事,唐慶堯恐怕會遷怒到你身上,他會不會又想什麼詭計對付你?要不要讓小舅舅和爸媽過來幫你?」
徐凱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這種小事他還真是不在乎,不過既然心上人怎麼關心自己,還是隨了她的意吧︰「不如你幫我?」
她倒是願意幫,可問題是實力有限,可謂有心無力︰「我不懂——」
徐凱突然咬了她的耳珠,聲音喃喃道︰「你吃的東西噴了我一臉,你能不能有點涵養!」
又說她沒涵養!
裴雅伸手將他臉上擦了擦,徐凱一下抓住了她的手腕︰「別擦了,這張臉也不是沒被你舌忝-過!」
「你!」
「唔——」
兩人廝磨了好一會,才安靜了下來。
陳林本來有事情要報告,愣是不敢進去。
這一日,從橫店趕回A市的不止裴雅一人,邱磊比他早一步到了唐宅。
再不喜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最後一面還是要見的。
他到的時候尸體已經冰涼了,據管家說唐心是趁著夜里沒人注意的時候,一人偷偷從輪椅上滾下樓梯的,唐宅有四層,從唐心所住的三樓滾下來,就算不是當場喪命,估計也救不活。
客廳坐著幾個警察,詢問了一些事情。
唐慶堯此時坐在唐心的臥室,守著她的尸體不肯讓人帶走。
可是這種天氣,就算空調溫度開的再低,也——
不知為何,邱磊絲毫不同情唐慶堯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倒是覺得唐心本可以健康快樂,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只可惜她是唐慶堯的女兒。
再善良的孩子,被狼撫養長大,身上也會存有狼性。
唐慶堯一下子老了十歲,一頭的白發,昔日縱橫商場的戾氣似乎在這一刻已經隨著唐心的死去而不見了。
他抬頭,鷹眸沒有了往日的銳利,對著邱磊冷冷的說︰「你要是上次就幫了心心,她就不會走,是你害了她。」
真是字字誅心!
現在怪到我頭上了?邱磊在內心冷笑,只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的唐心,對著身後的人說道︰「小姐也該送去殯儀館了,你們還愣著干什麼,人死為大!」
邱磊身後的家佣和管家頓了頓,皆是面面相覷。
唐慶堯冷喝道︰「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在這里指手畫腳。」
邱磊巍微微俯身,卻還是居高臨下的對他說道︰「非婚生子女享有和婚生子女同樣的權利,我母親當年幫了你那麼多,唐氏也有她一份,我本來是不想回來跟你爭什麼,可現在既然唐心走了,這個家總不能沒有人扛下去,您老年紀也大了,是該退休的時候了。」
唐慶堯手指發顫︰「你——你——」他捂著胸口,絞痛感加劇。
門外的眾人聞言,似乎已經開始動容,邱磊當即又道︰「還愣在外面干什麼,進來把小姐弄出去。」
唐心愛美,這種天氣實在不易久放,也算是我這個哥哥唯一能為你做的吧!邱磊這樣想著,又看了唐心一眼,心想︰她也從來沒把我當回事吧。
警方前來查過一陣,斷定是自殺,只是盤問了一些話,就沒有再過多關注。
倒是這兩天,邱磊摒棄前嫌,幫助唐家操辦喪事,其大義胸懷的形象受到了媒體和外界的一度好評。
唐氏董事會這幾日騷動不安,唐心一去,繼任董事長的問題就擺在了台面上。其實各董事對唐心的死都是抱著僥幸心理,她一個被寵壞的女人怎麼能比得上堂堂壞球影視創始人邱磊?
大多人都開始暗中行動,支持邱磊的人佔大半。幾個老股東當年和邱磊的母親還是舊事,對這個後生更是看好。
可唐慶堯卻未公開承認過這個兒子,這也是個問題!——
在A氏待了三日,裴雅又有些著急劇組的工作了,她打算明天就離開,本想著白天在書房看看書的,她找了一通,無意之間發現抽屜是被鎖著的,而她記得十分清楚,徐凱將鑰匙放在了汝窯瓷瓶里。
她想,既然是夫妻,應該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吧。
于是,她拿了鑰匙打開了抽屜。
隨意翻了翻,一張車禍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有些警方的報告上還寫了劉世忠的大名。
劉世忠,她前些日子是見過的,據說是自己曾今上級,還帶過自己一陣子。
「王凱?」裴雅心頭咯 一跳,這不是徐凱生父的名字麼?她听小姑姑提到過,徐凱出生後,取了他生父的名字,全當是為了紀念他。
那家伙留著這些東西干什麼?
他竟然什麼也沒跟自己提到過。
就在這時,一個磁性的聲音傳來︰「你在干什麼?」
裴雅猛然抬頭,徐凱眸中的那股陰冷再度浮現。她一愣,忙說︰「我只是好奇,隨便看看,以後不看你的東西就是了。」
心中莫名失落,她看著門邊的男人,雖然他的語氣還是溫和的,可偏生這種溫和里蘊含著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好多疑問壓在心頭,卻不知從何說起。
徐凱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冷漠了,他揚起了眉,笑著走了過來,一把關上了抽屜,雙手按住了裴雅的肩膀,把她摁進懷里。
撫模著她的絲滑的墨發︰「不是不給你看,只不過是舊東西,看了也沒用。」是怕你看後心里有芥蒂。
佳人擁懷半晌,他在她的頭心親了親,繼而道︰「今天我送你去劇組吧,凡事不要太辛苦,你不是說那個助理很能干麼?武替就讓他做好了,我讓左丹給你另外挑了兩個助理,你辛苦了,我會心疼的。」
關鍵是這兩新助理是女人。
裴雅沒有說什麼,她沒有以往的回憶,她對他還是如初戀般忐忑又激烈——人只有對自己極為熟悉的對象才會肆無忌憚的撒嬌起哄,很顯然,她對他沒有熟悉到那個程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