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收拾的小青,見著小姐去而復返,心中了然,卻裝作不知,「小姐,為何不在花園里轉轉?那花兒開得正艷呢。」
妘兒嘆一口氣,坐到案前,撫起了琴,琴聲哀切婉轉,讓小青情不自禁地拭著淚,小姐的心情,她也明白幾分,奈何楚家不敢與廈王為敵……
可是,楚家不是還有佔王嗎?只要佔王願意幫忙,難道還敵不過廈王?為何公子不努力爭取?難道真的就這樣把小姐給讓出去?
听著琴聲,窗外飛來了幾只小鳥,是那種尋常可見的鳥兒,吱吱聲叫著,和著那琴聲,本是格格不入這調,卻又讓人覺得甚是美妙。
剎時,小青都忘了收拾,只見鳥兒飛到了案前,隨著琴聲跳動……
忘情的妘兒,突然起身,嘴里輕哼著,身子旋了起來,今兒身著粉紅衣衫,如同一只彩蝶般翩然而舞……
~
原來,小姐的舞姿如此柔美,小青滿是驚嘆,卻又不敢發出聲音,這是她第一次見著小姐跳舞,比蝶兒小姐舞得更好更傳神。
沉醉于舞中的妘兒,不曾發現小青的失態,她好久不曾舞蹈,每每舞中,她都會忘了自我,憶起楚莫所言,她只能為他舞……
他曾用那般堅決的眼神告訴她,此生不離不棄!她,也曾那般信任他,她只追隨他!
然而,一切都將成為過去。
淒然間,妘兒搖著頭,如同要退去過往記憶,最後敗興而停,身子一落,跌于地,驚飛了那幾只鳥兒。
身子的疼痛,她沒有知覺,只是覺得心兒被抽空,她快要無力呼吸。如果,她的到來是一場錯誤,她還能回到過去麼?
思想著,她趴在地上,悲然不已。
「小姐!」小青終于回了神,急急上前,欲扶起妘兒,卻被甩開了,只听聞妘兒低嚷,讓小青不要管她。
小青當知小姐心里悲苦,卻不知從何安慰,想了半刻,還是開了口︰「小姐,論才情權貴,廈王不輸公子,還請小姐愛惜自己……」
在小青眼里,侍候妘兒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兒,其一,妘兒是老爺吩咐好生照顧的對像;其二,妘兒待她不薄,這更讓她盡心侍候。
「小青,為了所愛之人,讓你投入他人懷抱,你也願意麼?」在妘兒心里糾結的是,她明明愛著楚莫,卻要以身侍廈王,如此這般,她怎麼能平靜?
「小姐,小青不懂得情愛之事,但是小青知道,廈王真心喜歡小姐,不會輸給公子。」小青知道公子即將成為駙馬,小姐若是留在府內,怕也得不到公子的疼愛了。
雖然,公子也愛著小姐,可是面對鳳寧公主,柔弱的小姐根本無絲毫抵抗之力。唯有投向廈王方是最好之策。
小青仔細分析著,讓妘兒听得發愣,她不知看似平凡的小青,竟將此事看得如此通透。
「小姐,身不由己,怕是公子最好的寫照,而小姐得到廈王的寵愛,便可月兌離楚府,他日說不定還會成為太子妃……」小青說著,突然住了口,這些話是她在老爺嘴里听到的。
妘兒雖是听著,心卻如血在滴。她再一次感嘆,難道一切都是天意難違?她為何不可以不從?因為她無權無勢,無所作為!
想著,妘兒從地上站了起來,竟不復方才的難過,臉上是一種淡薄,像是冷漠,像是釋然。
看著突然轉變的妘兒,小青直感陌生,莫不是小姐悲傷過度,變得如此冷漠?
「你把那些撤去吧。」妘兒看著那未曾收走的膳食,一陣胸悶,她的食欲越來越差了。她本就是俗人一個,真要練成不食人間煙火麼?
感嘆一笑,妘兒看向那靜躺的瑤琴,心里戚戚地想起了月娥姐姐,腦海里回想著她所言的每一句,那個戀生的月娥似乎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姐姐,妘兒好難受。」妘兒看向窗外,是那明淨的藍天,而她的心,卻陰沉不已。
察覺小姐的異樣,小青飛快地收拾離開,她不知道自己所言是否正錯,她只想小姐不再那麼難過。
小青端著好些碗碟,走出了廂房。
前腳剛踏過長廊,便見著老爺向她走來,小青明白,老爺又是來問話了,于是恭敬地上前打著招呼,自動招來︰「老爺,小、表小姐胃口不大好……」
楚老爺見著那幾乎未動的菜肴,明了地點頭,他很是擔心,若是妘兒最後不願入廈王府,會不會牽連楚府?
小青見著老爺一臉沉思,連忙告退進了廚房。
楚老爺在花園里繞了幾圈,心里拿不定主意,于是往皇宮走去——
進了宮,楚老爺直奔玉妃宿處,見著玉妃,他便將心事告知,希望得到她的指點,玉妃娘娘是他最親近的妹妹!
「此事當真?」玉妃娘娘听聞廈王看上了妘兒,感到奇怪,她似乎听蝶兒提過,那妘兒是莫兒所愛之人。
楚老爺直點頭,「娘娘,你說這如何是好?」他滿是不安,一邊擔心著莫兒變卦,一邊又害怕妘兒反悔,這兩人相愛似乎極深。
「哥哥,莫兒即將迎娶鳳寧公主,只怕這妘兒不可留在府上。」玉妃娘娘想起鳳寧公主,心里感嘆,幸好鳳寧不是男子,否則這太子一位之爭,更為激烈。
「廈王既然喜歡妘兒,而哥哥又給妘兒想好了頭餃,那已是美事了,為何還要嘆氣?」玉妃娘娘不解,能與廈王結為連理,也是一件榮耀之事。
「好不容易說服了莫兒,可那妘兒……」楚老爺想著,心里不安,如今妘兒才是關鍵。
「明兒到府上去,讓本宮好生瞧瞧那娃兒——」玉妃突然很想見見這妘兒,竟讓不喜的廈王如此執著。
在玉妃娘娘心里,有著另一種謀劃。畢竟能讓廈王執著之人,她未曾听聞過。可見,那個妘兒不是個尋常女子。
楚老爺一听,只得點頭,可心里暗想,他將事情挑了出來,卻得不到解決,幸好,他不曾將妘兒真實身世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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