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抱著,听著他的呢喃,妘兒木然站著,眼看著他的傷痛,她卻沒有一絲感覺,她變了,變得不再在乎他,是從何時開始的?
若不是這般相近,她都不曾發覺,曾經的堅持,已經不復存在。他有了鳳寧公主,為何還對她這般用情?是在彌補什麼嗎?
回想當初,他還曾勸自己投向夏王!如此一個男子,她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心,漸漸變冷,變得更硬︰
「請你松手。」她的聲音是冰涼的,似乎從遙遠的星空傳來,將楚莫的心敲得發冷,她過于冷漠,冷到讓他不敢相信,懷內之人是妘兒麼?
從前,她對自己是那般的依順!
萬分不願地,楚莫還是松開了妘兒,眼里凝滿了痛,隨時可以泛濫……
「妘兒都忘了祝賀楚將軍,已經貴為駙馬了。」妘兒忽視了楚莫的一切表情,不帶任何感情地道著祝賀之語,「如此一來,楚將軍又是仕途無限了。」
「我還沒有迎娶公主……」楚莫月兌口而出,話一落,他便見著妘兒帶著嘲笑的神色,只見她微側了臉︰
「雖是這般,但聖旨已下,將軍就是駙馬了。」妘兒這才驚覺,原來什麼都可以輕易放下,此刻想到他與公主的一切,她可以這般平靜,「再者,有了夫妻之實,不是比任何形式都重要麼?」
如此道著,妘兒不自覺地回想到自己與佔王的一切,心里一沉,神色暗了幾分。
楚莫只當妘兒這般表情,仍是記恨于他另娶,「妘兒,這並不是我的本意,你應當知曉,我的心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
只是身在朝中,他無法躲開皇上的安排。還有鳳寧公主,他根本無法拒絕,更不敢讓她知道妘兒與自己的真實關系。
「將軍所言差矣,妘兒已是佔王的侍妾,能侍候高高在上的佔王,妘兒自感幸運,再怎麼說,他是佔王,而將軍,位列再高,也只是駙馬……」言下之意,她更願意往上攀。
楚莫不敢相信,妘兒會說出這番話,盡管心里反駁,嘴上卻沒有任何聲音,她真的變了麼?進入這可怕的宮中,她已經不復從前的純潔?
「將軍,這是妘兒的真心話,請不要告知佔王。」妘兒說得異常認真,眼神還瞄了幾眼門外,她似乎听到了腳步聲,會是佔王麼?
他若是見著楚莫與她相近,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不知不覺間,妘兒的心有了傾向,似乎倒向了佔王,即使他對她不算好,甚至是帶著壞,然,他是她的第一個男子,她無法忽視。
楚莫被刺得心痛,甚至無法呼吸,最後沉沉地轉身,逃跑一般離開。他知道,一切都已無法挽回,妘兒的心已經不在他身上!
如此認知,讓楚莫痛至極點,剛邁出門外,他便捂胸深嘆,無法抑制的淚水涌出,濕了他的臉。
為了妘兒而哭,楚莫已記不清多少次。此生,是他負了她,他活該痛苦的,他認了。
妘兒很安靜,靜靜地看著楚莫離開,然後轉身坐落到床榻之上,封了他所有的幻想,讓他明白,她並不是一直牽寄望于他。
腳下的路,已經越來越明朗,她只要堅持下去,總會熬完的,到那個時刻,她便可以自由離開,離開這混亂的一切。
思想間,听聞一陣腳步聲,本能地抬了頭,她原以為是楚莫去而復返,卻不知是夏王,他深深地凝望著她,比在殿堂之上更為熱切的目光!
「妘兒,我……」夏王開口,卻是一種受傷的神情,他的哀傷,一下子感染了妘兒,她不明白,他為何要這般看著她?
想著他對自己的用情,妘兒沒敢繼續迎視他的目光,垂了眼簾,身子微微往里挪著,絞著雙手,方才面對楚莫的平靜,似乎消失不見了。
這種感覺太奇怪!
「妘兒!」夏王逼近,直到快要貼上她,他才止了步,如此俯視著她,將她的動作收在眼里,只當她是羞澀的反應。
「恭喜夏王……」妘兒突然開了口,想著佔王在殿堂之上的祝賀,她也跟著開口。
夏王不曾應聲,身子突地往前一傾,妘兒被嚇了,往後一退,倒在床榻之上,他們就這麼相持著,他彎著腰身,靜靜地凝望著她……
妘兒略帶驚慌地迎視著他,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時間,在他們的對望里悄然流過,他看到了她眼眸里的不解,她看到了他眼里的深情,如此深情,讓人不敢細看。
無奈地,妘兒別開了視線,「夏王,男女授受不親。」這話,她似乎早跟他說過。
聞言,夏王笑了,讓那張俊顏都染了喜悅的色彩,即使在這一刻,他仍是對她念念不忘,來時路上,夏王頓悟,佔王是故意的,他故意讓自己與妘兒親近,是麼?
然,即使知道這是一種預謀,夏王沒有遲疑,他想問問她,留在佔王身邊,她可快樂?
「他對你好麼?」如同楚莫的問話,夏王很是關心,一直以來,眾人皆知佔王只對那個柳兒好,妘兒在佔王府,過得可好?
「謝夏王關心,妘兒很好。」其實,就算不好,妘兒也不能明言。
客套而疏遠的話語,讓廈王一愣,本想退離她的身子,卻在有意無意間,一個滑步,直接壓在她身上——
啊!妘兒失措地叫喊了聲,雙手來不及護在胸前,無助地擺在兩旁,想要伸來推開他,卻是不敢接近,他的身子是滾燙的,似是要將她燃燒起來!
「離開他!」夏王難顯霸道,這一刻,很直接,直接到讓妘兒驚訝,他說讓她離開佔王,然後呢?
「我說過,要娶你為妃,如今時機已成熟,你離開佔王,便可成為太子妃!」到達了另一個高位,夏王的語言也顯得霸道無比。
這是權力的最高體現,他手中握了權,說話也變得理直氣壯。
「太子——」妘兒突然喚著,帶著一絲不確定,他已經成為太子,也將是未來的國君,也就是,這天下將會是他的。
「是的,妘兒!」夏王的執著,源于最初的相識,自見著她之時,他便無可救藥地深陷,他不曾想到,妘兒會與佔王在一起。
佔王與自己的明爭暗斗,讓他認為,佔王根本不愛妘兒,一定是因為他的關系,佔王才會將妘兒帶在身邊!
他深信,一切便是這樣的。
他執著的表情,深入了妘兒的心,然,她沒有應下。權,能讓人瘋狂,也許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夏王很有耐心,就這麼看著妘兒,等著她的答案,他要定她,無論她曾屬于誰!
許久,妘兒都不曾開口,她也不知道自己有猶豫什麼,也許是想著為自己準備退路?何時,她變得這麼有心計?
緩緩地,夏王低下頭,幾乎要吻上了妘兒的唇。
「不——」妘兒頭一偏,唇卻擦過他的臉,這樣的踫觸,引發了他的騷動,如箭在弦上一般,準確地擄獲了她的唇!
他想吻她,記憶中,她的味道一直無法散去。
他的吻,太過溫柔,柔得讓她一步一步地深陷,興許是被挑起了心中的情愫,她開始回應他,雙手竟也環了上去!
這一切自然的回應,讓妘兒完全失去了思想,這一刻,只是她的身體在作主!
奇怪的反應,讓妘兒無助,她明明想要推開他,卻被吻得更深,迎合得更賣力!熟悉而又可怕的感覺涌來,讓妘兒情不自禁地憶起那一次的月復痛!
身子的涌動,因他的吻而緩解,這一切都太奇怪了。
「妘兒——」夏王沉醉了,妘兒的回應,激起他無限熱情,他相信,妘兒也是喜歡自己的,否則她不會如此熱情回應。
漸漸地,他不再滿足于親吻,大掌悄悄地撫上她的鎖骨——
適時,一陣敲門聲響起,是夏王的丫環︰「妘兒小姐——」她是奉了佔王的命令前來,佔王讓她將妘兒帶出去,道是妘兒也應歇息夠了。
如夢驚醒般,妘兒身子一顫,明明思想里拒絕,身子卻是迎命著,她到底是怎麼了?
夏王很是不舍地松開妘兒,痴然地看著她,她的粉臉已是通紅,唇瓣被他吮得微腫,妖嬈而奪目,讓人不忍松手!
「妘兒,你真美!」夏王如是說著,將她輕輕地拉起,挽著她的腰,眉色一皺,她身子也太燙了,是因為他挑起了她的欲念?
如是想著,夏王心神一晃,恨不得當即要了她。
「不——」妘兒側了身子,很是狼狽地起身,甚至是忘了整理衣物,邁著步子,直往門口走去——
只是,不曾到門邊,她的腳一軟,眼看要跌落。她差點兒忘了,方才在殿堂之時,扭傷了腳。
「妘兒!」夏王驚呼著,身子一躍,將妘兒攔腰抱起,深鎖入懷,「不曾摔著吧?」他愛憐地看著她,似乎怎麼也看不夠。
「請夏王自重!」妘兒如是說著,掙扎下來,正欲轉身,被他一拉,又回到他懷里!不等她出聲,唇再次被奪去!
自重?!
夏王打心底笑了,那是什麼?他只想吻她,這個早已入了心入了骨的女子,即使她伴在佔王身邊,他也要將她奪來!
門外的丫環,等得不耐煩,用力一推,門開了,見著房內一雙人兒,不由得驚怔,那親吻著妘兒小姐之人,不正是夏王麼?
「啊——」主子與妘兒小姐之間有私情!這是不是太混亂了?!
丫環的尖叫,喚醒了夏王,他抬頭見著丫環,微皺了眉,但是理智猶在︰「出去——」
聞言,丫環落荒而逃。
剛到長廊處,硬生生地踫上了迎面而來的男子,一抬頭,丫環更慌了,呶了幾聲,終是喚出音節︰「佔、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