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妘兒歇下,卻是毫無睡意,今日所發生的一切,讓她措手不及,那個柳兒到底怎麼樣了,她很想知道。
不過,柳兒深受佔王寵愛,應不會受到懲罰,相比之下,佔王對她可沒有那般溫柔,在她的印像里,佔王都是比較可怕的。
腦海里亂糟糟的,妘兒怎麼也睡不著,再加上身子不能隨意亂動,她這麼平躺著,更是難以入睡。偶爾還扯痛傷口,讓她不時地皺著眉頭。
「還不睡麼?」一把低沉的嗓音響起,將妘兒嚇了一跳,她不料,佔王還會到來,他總是這般神出鬼沒,從來不讓人猜透他的心思與行蹤。
慢慢地,腳步靠近,佔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妘兒的視線里,他仍是穿著白衣,顯得那般清冷而孤獨。
「睡不著。」妘兒本能地回答著,因他的靠近而想起來。可是當她欲起身之時,`.``傷口疼得厲害,讓她皺起了眉頭,蒼白的小臉,在燭光搖曳里,顯得楚楚可憐。
「別亂動!」佔王上前制止,粗聲喝著,他讓妘兒躺下,不許起身,「你起來做甚麼?」忍不住地,他責備著她,這個妘兒就不知道好好歇著。
她的性子,是讓他最頭痛的。
「妘兒睡不著。」妘兒再次重復了一遍,心里因他的話只想翻白眼,他這麼近地盯著她,讓她怎麼睡得著?再說,她真的沒有睡意。
「睡不著,也得躺著。」佔王同樣皺了眉,見著妘兒如此有精神,心想她應該不會有大礙,不過,他大掌一伸,將蠢蠢欲動的妘兒按到了床榻之上,他不想承認自己擔心著她!
妘兒只好躺回床榻上,視線未曾收回,似是打量著佔王,他似乎很累。好一會,她才開了口︰「佔王,柳兒現在怎麼樣?」
不知是想看他的表情,或是想听到他說些什麼,妘兒就是這麼問出了口。
「你關心她?」佔王看似目不經心地問著。
「我才沒有關心她!」妘兒想了想,心底害怕,若是佔王狠起來,什麼事都會做得出來。想想柳兒,也只不過是因為太愛他而才會做出這種傻事,如今,她沒有事了,也不希望柳兒受到懲罰。
「真的沒有關心?那你問她的事做什麼?」佔王盯著妘兒的眼眸,發現她眼里閃著一絲不舍,不由得感嘆,她就是這種善感的人,自以為是的善良,最後會讓自己受傷。
妘兒垂著眼簾,悶悶地說著,「妘兒只是好奇,她到底在哪里?」其實,她希望,佔王會因為此事生氣,然後將柳兒趕出王府。
那她就不用面對柳兒了,妘兒在心底自私地想著。當她發現自己的心有了佔王,一切都變了樣,她不希望佔王與柳兒親近!
佔王沒能看透妘兒深藏不露的想法,只當她是擔心柳兒,于是接了話︰「不必擔心,她很好,只是回了紅月樓。」
對于佔王而言,柳兒是不足一提的,也許是因為他太過無情,在沒有遇著妘兒之前,他一心寵著柳兒。可是,有了妘兒的加入,他再也沒有踫其他人的興致。
這樣的事實,讓佔王不安,他也曾想過發泄,可怎麼也說不出來,他在意妘兒,不容他人傷害她!于是,他將柳兒送回紅月樓,他無法原諒她,因妒忌而做出這般極端之事,他決定這一輩子也不要再見到柳兒。
佔王一向是獨行獨斷之人,他做的事情,從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也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如今將柳兒送回去也是這般,他的無情,讓妘兒心慌。
許久,兩人無話,妘兒的心思飄了老遠。
「睡不著,因為楚莫的大婚?」佔王突然問道,他見著妘兒神不守舍的模樣,往床榻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們就這麼相對著,給她造成一種無形的壓力。
「他的事,早已與我無關,他也知道妘兒是佔王的侍妾,不是嗎?」。妘兒的心,不再為楚莫牽掛,只是佔王不知道,他一定認為她應該痛哭流涕。
「是麼?」佔王不太確定,漸漸地往妘兒靠近,「難道你也很想成為我的人?」想著她的甜美,他難以忘懷。
聞言,妘兒別開了視線,不曾與佔王相對,他的問話似乎太多余,他不是已將她強佔嗎?如今想來,她還真猜不透他所想,會不會真如柳兒所言那般,他有些在意自己?
「怎麼?你心里不是這般想的?」佔王往床榻上一坐,靜靜地等待著她的答案,這一刻,他在心里說,只要她願意,他就留住她,不再放手。
妘兒輕搖著頭,「妘兒不敢高攀,我只是一個青樓女子,只怕玷污了佔王。」甚是自卑之語,從她嘴里吐出,听在佔王耳里,卻是極為刺耳。
在他眼里,妘兒是一個渾身帶刺的刺蝟,他想馴服她,卻又害怕得到她的真心。
因為,他在左右徘徊著,妘兒在他手上,是一顆重要的棋子,他深信利用她可以得到想要的東西,盡管目前未能實現,他仍是堅信。
「你這性子,真不討喜!」佔王說著,和衣躺下,將妘兒往里頭擠著,其實,早在他來湘水閣之時,他就有這種想法,擁著她入睡。
腦海里揮不去的是她血色斑駁的模樣,在見著那一片血色,他的心髒幾乎停止跳動。事後,他細細地思量過,那是因為他在乎她,她竟在心中萌了芽。
記得那一個月夜,她陪著他度過,母妃去世的第三天,是她陪在他身邊……
當所有人都忘記了他,她卻來了。
「你做什麼?」妘兒不悅地問著,佔王將她擁住,讓她感到不適,她受了傷,他還要來折騰她,心中不免有了怒氣。
「睡覺。」佔王回答得理所當然,然後不管她是否願意,閉上了雙眸,疲憊布滿了俊顏,自從母妃去世,他幾乎放下了所有的事情。
妘兒沒敢用力掙扎,只是皺著眉頭,憤憤地偏過臉,瞪上他,卻看到了他滿臉的疲憊,緊閉著雙眸,給人一種無害之感。
此刻,他隱去了所有的凌厲與冷酷,俊氣的容顏,讓他顯得特別好看。
情不自禁地,妘兒伸了手撫過去,她的心變得異常柔軟,不知何時,他竟跳入了她的心底,這是一種毫無預警的愛意,若換在從前,她認為這是不可能的。
然而,這是真的。
「妘兒——」她的小手,在他臉上游動,帶給他一種輕柔之感,佔王忍不住低喃著她的名字,大掌覆在小手之上,將她的手緊緊地握住……
驚覺自己的舉動,妘兒羞紅了臉,小手一動不敢動地任他握著,她怎麼做出了這般動作?心中尷尬之時,不免責怪,都是因為他此刻顯得太好看!
靜靜地,誰也沒有聲音,妘兒以為佔王是睡了過去,剛才的低喃,不過是他的夢囈,于是,輕輕地收回小手,正欲側身,卻發現他睜開了雙眸,帶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她,毫無招架之力地,深陷了去——
佔王頭一仰,湊近了她的小臉,略帶霸氣地吻上了她的唇。
輾轉不停地,他輕吻著她。
不知不覺地,妘兒有了回應,輕啟了唇齒,讓他入侵得更深——
伴著呢喃,妘兒沉醉在他的溫柔里,他竟可以這般溫柔。她完全失去了方向,身體升起一種熟悉的渴望,她的小手環了過去,身子跟著偏移。
下一秒,妘兒被胸口的疼痛喚醒,盡管心中渴望得緊,卻是掩不住那痛意,由于身體的擠壓,她覺得疼痛難擋!
「真笨!」佔王不舍地退離,輕敲著她的頭,「明明受了傷,還要亂動!」他記著她受傷,所以沒有壓上她的身子,誰知她這麼笨!
听著他似寵似憐的聲調,妘兒驚訝地抬著頭,企圖將佔王的表情收入眼底,不料,他早早隱了去,換上一臉平靜。
看著他的表情,妘兒止不住失望,心底有著不甘,明明是他挑逗自己,為何到最後還是讓他笑話她!
「很痛?」佔王見她的小臉擠成一塊,不由得發問,下一刻,他便掀了妘兒的衣物,檢查著她的傷口。
「不要看!」妘兒總算有了反應,可是已經太遲,傷口已暴露在他的眼下,身子也跟著一起呈現。
「別動,本王替你再涂些藥。」看著那微滲著血色的紗布,他很不放心,下了床榻,從不遠處的案上取來藥瓶,輕輕地解開紗布,替她涂上藥……
清涼之感襲來,妘兒感覺痛楚消失了不少。
只是,他的大掌本應在傷口處涂抹,怎麼好像攀上了她的胸部?而且,他似乎在把玩著……
「好了嗎?」。妘兒欲將衣物拉下,卻被抓住了雙手,「不要!」她本能地阻止著,因為她害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走火入魔,她深知身子無法抗拒他的挑逗。
這種感覺,似乎太陌生。
「妘兒——」佔王沒有為難她,處理好傷口,替她將衣物拉下,深呼吸著平息自己的**,他不敢相信,竟對這受傷的身子產生想法。
他不是另有想法嗎?若不是她受了傷,只怕他會再次忍不住要了她!
「好好睡吧!」佔王說著,跟著起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
妘兒靜靜地躺著,不曾看他走遠的身影,但是她能听到那遠離的腳步聲,還有那關門的聲響,他出去了。
身子松懈下來,心頭卻閃過失落,她這是怎麼了?難道,她就希望佔王一直陪在這兒嗎?她是不是過于奢想了?佔王對她的溫柔,似乎只有在夜里才會出現。
那一個月夜,那一地的銀色,他曾與她相擁。
這一夜,傷口疼痛的深夜,他給過她醉人的溫柔。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妘兒咬緊了唇,她不知道為何會哭泣,只覺得心里有一個洞,難以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