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之時,一行人出了城門。
此時,風起沙卷,給人一種蒼涼之感。妘兒見著這天色,讓亦王留步,她不想拖累他,出了城門,她便可以離開京城了!
「妘兒,你不去找大哥麼?」亦王希望,妘兒可以去找夏王,夏王的用情,讓他感動,為了美人舍棄江山的,又有幾人可以做到?
「亦王的恩情,妘兒甚為感激,還請回去罷!」妘兒拒絕得干脆,即使身邊沒有一個可信之人,她仍是不希望亦王相送。
「你要去哪里?回梅花鎮嗎?」。亦王擔憂不已,「佔王一定會找到你的,若是你回去。大哥一心念著你,你還是去找大哥吧!」
眼里泛起淚花,妘兒無言以對,看著這卷起的黃沙,她更是想到夏王的處境艱艱,在那荒無人煙的北塞,他一定過得很苦。
「亦王,()我……」妘兒正欲往下說,卻忽聞一陣異香,緊接著暈了過去——
亦王長臂伸去,將妘兒接住,抱入懷內,「繼續趕路!」他只留了兩個侍衛在身邊當車夫,讓其他人速速回宮,「若是佔王問起,爾等告訴他,本王前去檀山靜修……」
話說,亦王自小被秀妃送去檀山修身習武,佔王若是听聞此事,應不會心生疑慮。
侍衛門領命,目送著馬車飛奔而去。
馬車上,亦王將妘兒放下,「妘兒,好好歇息吧。」他深知,妘兒不會讓他相送,然他不放心妘兒一個人,他決定親自送她到北塞。
這也算是替大哥完成一件大事了。
當妘兒醒來,他們已經到了另一個鎮上,離京已有不少路程,驚見佔王在身邊,妘兒卻默不作聲,這讓亦王好不自在︰
「妘兒,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趕路,還是讓我送你到北塞吧!」他自知多事,卻忍不住關心。
妘兒听著北塞,心中反感,難道她一定要投靠夏王嗎?她的心不屬于夏王,她不想去,「亦王,妘兒對夏王的只是感激,如今離開京城,妘兒只想遠離這一切……」
「可是大哥——」亦王讓妘兒的眼神憾住了,她似乎有著太多無奈與悲傷。
妘兒輕輕地撩起垂簾,發現窗外已是黃昏,他們已走了一個白天,應該離京城很遠了吧?夕光輕灑在妘兒身上,鍍著一層金膜,給人一種神聖之感,亦王看得呆了,久久無話。
渾然不知的妘兒,遙看著那夕陽,心中悲然惆悵,她心中的愛與恨,集中在佔王身上,有時候,她也分不清,到底恨多一些,還是愛多一些。
在她的記憶里,佔王孤獨的身影,一直盤旋不去;而他狠絕的話語,又聲聲刺痛她的心。她很清楚自己存在的意義,佔王從來不將她放在眼里,只是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妘兒看著夕陽美景,亦王看著如畫佳人。
突然,馬車一個顛簸,妘兒被一抖,不偏不倚地晃入了亦王的懷里,她慌忙欲退之時,卻被環得更緊!
錯愕地抬頭,但見亦王眼里一片清明,「當心,等馬車穩了再說。」
妘兒自感不安,他只不過是擔心她,並無其他的意思,她真的想得太多了。
「主子,前面的路甚是難行——」一侍衛不安地道著,他想讓亦王下來,卻又不敢明言,只得等著主子的反應。
「還要多久方可到達客棧?」亦王抱著妘兒,一個飛身,躍出了馬車外,定立在一塊大石之上,不等妘兒開口,他松開了她。
妘兒站在一旁,放眼望去,發現四周環山,前路崎嶇不平。
「回主子,前方十里處人有家,至于客棧,恐怕尋不著。」侍衛指著渺遠之處,恭敬地道著,順著他所指的方向,隱隱看見幾縷煙霧。
「好,就在前方落腳。」亦王回頭,見著妘兒仍是一身太監打扮,覺得不太妥當,「妘兒,你還是換上男兒裝吧。」
不等妘兒答話,亦王吩咐侍衛將衣物取來,交到妘兒手上,「你到馬車上換吧,我在外頭守著。」
妘兒接過衣物,鑽進了馬車。
亦王等了許久,卻不見妘兒出來,心中納悶,穿一套衣裳,應不會如此費勁吧?于是,試探地問著︰「妘兒,你可換好了?」
「我——」妘兒不知如何作答,她弄了半日,雖是著上了衣裳,卻覺渾身不對勁。
亦王心急,撩簾而去,在見著妘兒的剎那,他忍不住笑了︰「妘兒,你把這衣服穿反了。」
被亦王這麼一笑,妘兒臉紅不已,呶著嘴,皺著眉,好不尷尬。
「我來幫你吧。」亦王毫不避諱地,伸手退著妘兒的衣物,妘兒一個閃身,卻讓他那雙大掌落在胸口處!
「疼!」妘兒驚聲叫著,胸口纏著布條,由于勒得太緊,只是稍稍一踫就生疼,她心中恨不得馬上換回女裝。
「怎麼了?」亦王不曾反應過來,擔心不已地問著,大掌不但沒有離開,反而是撫了上去,由于所踫之處是平的,他不曾想到男女之別!
情急之下,妘兒身子往後一仰,砰的一聲撞到了後腦勺,她本是很想責罵他一番,卻在見著他那擔心的神情時,無法啟齒。
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
「還好麼?」亦王听著那砰聲,更是擔心了,「你怎麼了?」此時,他的身子幾乎貼在妘兒身上,形成了極度曖昧的姿勢。
「亦王,請你起來——」妘兒的腿兒被壓了,他的呼吸吹在臉上,讓她慌張不已。
當亦王看到妘兒滿臉的羞紅之色,總算反應過來,飛快地往後一閃,退離開妘兒的身子,「對不住!」真是該死,他似乎冒犯了她。
不過,剛才的觸感,真的很柔軟,還有那香氣,忽濃忽淡地飄入嗅覺……一時間,他整個人都失去了思考,只是這麼呆呆地凝望著眼前的美人!
瞧見亦王這般眼神,妘兒刻意輕咳著,「亦王——」她心里全是不安,他怎麼可以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如此一來,她覺得與亦王的相處,變得更不自然了!
「咳——」亦王也跟著咳了聲,臉上盡是尷尬的神色,「我先下去,給你拿水喝……」說著,如同逃跑一般,身子一躍,消失在垂簾外。
妘兒雙手糾著衣物,垂著眼簾,掩下心中的不安,她暗自思索著,應該跟亦王說清楚,她只想走自己的路,不再被他人所安排。
至于夏王,他的恩情只怕是無以回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