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直是陰雨綿綿的天氣,無法出門的巫苓,只能靠在花窗邊上,想著讓自己頭疼的一件事,順便感受著一股股涼風從身邊吹過,卷起自己的袖口,落上不少被風吹進來的細細雨滴。
這件事,是眾人皆不知曉的,巫苓一直埋藏在心中,沒有同任何人說起過。
那便是在轉換身體之時,巫苓被罰跪在雨中而引起風寒,朔離開之後,巫苓便躺在床上休息。
可萬萬沒有想到,太後竟然來了。
「拜見……太後。」巫苓趕忙從床上翻身而起,向著她行禮,差點月兌口稱母後。
「起來。想來你進來也是忙忘了,竟然忘記了向我匯報的日子,那麼本宮就只能自己來了,問問你巫苓最近如何。」
只因太後並不知曉這場鬧劇,只當是面前站著的是詩藍,揮揮手示意她起身,轉而優雅的坐][].[].[]在了一旁的茶桌旁,開口詢問了一些最近七公主的瑣事。
「七公主最近很好,身體越發的恢復了。」巫苓感動至極的回答沒有任何問題,她並不知曉,母後竟然這樣的關心自己,竟然會定期向詩藍詢問自己的情況。
「那便好,沒什麼事兒了,本宮還要去看秋葉,你休息吧。」太後起身,看了看詩藍之後,轉身而去。
「恭送太後。」詩藍再次行禮,心中依然是那種溫熱的感覺。
只是太後在出門之後,便又轉了回來。
「太後可還有事?」巫苓奇怪的問道。
「沒什麼事,只是告訴你一聲,該動手了。」太後優雅的撫弄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笑了笑,再次離去。
「是。」
巫苓口中雖應著,心里去不明白。
直到現在,她換回了自己的身子,依舊是很不明白當時母後所說的‘動手’究竟是什麼意思。
但是聯想到詩藍曾經一而再的囑咐著若是太後召見,一律拒絕。
這,是不是有什麼,她所不知曉的事情在其中?
不過巫苓轉瞬便想起了小靈所說過的話,自己也想開了許多。
不要太在意別人所說的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母後既然這樣做,是有她的道理。
詩藍這樣,也可能是兩個人之間有一些約定也說不定。
這個約定不一定是對自己不好的,有可能還是保護自己的呢?
凡事不要想得太偏激,這樣的話,可能對誰都不好。
退一萬步想,即便是母後與詩藍合伙算計自己,那麼在真相揭曉之前,她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是憑空虛設,自取其惱。
巫苓想著想著,便听到外面傳來的驚雷滾滾的聲音,那麼大的雷聲,幾乎好似在房頂上炸開了一般,震耳欲聾。
與那日一樣的天氣,一樣的雷聲。
她還記得自己跪在暴雨之中,暈倒之時,那將自己摟的緊緊的男人,胸腔中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在那一瞬間,一向覺得自己很強大的巫苓,也感受到了無助,而朔,無疑就是天神一般的將她救走了。
想著想著,巫苓竟然低聲笑了出來。
怎麼會有這麼甜美的感覺?難道這就是人說的小女人被保護的感覺?
可惜……她也許再也沒什麼這種機會了,也許這會是她與朔的第一個擁抱,也是最後一個。
可是才剛這麼想著,身後便被一個略帶些涼氣的懷抱給容納了下來。
朔此刻正站在她身後,輕輕俯將她包裹了起來,貼在她耳邊問著︰「在想什麼呢?我看到你在笑。」
「沒什麼。」巫苓又是一笑,她站在這窗前听著大雨和雷聲,竟然沒有感覺到朔進了屋。
果然,有句話叫計劃趕不上變化快,她想的也沒有朔做的快。
只見朔孩子氣的將自己一身龍袍都淋濕了,借著雨水的冰冷和濕氣將她圈在懷中,繼而躲避那種炙熱。
「好了吧?一會兒水會蒸發的,你就熱了。」巫苓看了看,朔胸前已經有很多小水珠兒開始蒸騰。
她連忙盡可能的收起自己的靈力,匯聚在內丹中,從而略微降下自己的溫度,省的將他燙傷。
「不妨事,權當是泡個熱水澡了吧。」朔笑得豁達,手上依舊摟的不放松。
曾幾何時,二人也是這般的親昵,時不時的相視一笑,只是歲月將很多東西都給改變了,他變成了萬人之上的國君,巫苓也變得成熟穩重了。
朔雖然還是不明白,那幾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巫苓是個少言的人,他不問,她就不會說,故而朔也當真不問了。
無論發生了什麼,他的巫苓變得能夠接受自己的親昵了,便是好的。
朔先前也曾糾結過許多,例如身份地位之類的,但是一直苦于自己身上的責任,雲家的男人皆知曉,若是個男子,便不可放棄自己身上的責任,不論是做不做帝君,只要是自己該負責的事情,便一定要義無反顧的全力做到底。
終于,感受到自己懷中已經熱的難以忍受,朔才緩緩的松開了手,坐在她的身邊。
「你怎麼過來了?還冒著雨?」
「想你了。突發奇想,淋些雨說不定便可以抱你,特地嘗試一下。」朔眨了眨眼楮,笑得詭詐,眸中也滿是狡黠之色。
「那你成功了麼?」巫苓裝作不知曉一般問道。
「我想我還沒成功。但是我至少發現了竅門,以後若想抱你,便讓下人準備一桶冰水,從頭澆下去便可了。」
「那豈不是要惹風寒了?」巫苓笑了笑,伸手,將他被雨點打濕的發攥在手中捋著,不消一陣兒,頭發上的水滴便干透了,又恢復到了柔順的模樣。
「呀,巫苓這一招很厲害,以後洗漱過後可以找巫苓來烘干一下,也省的麻煩的擦洗了。」朔看著自己變得干燥了的頭發,贊嘆了一句。
「你想的美,一會兒你還是要洗的。雖然我幫你弄干了,但頭發沾上了雨滴是會生虱子的,我只是怕你涼到而已。」
「是是是,巫苓最好了,何時見過巫苓這般和我說過這麼多話?還幫我弄頭發……」朔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配上那身金燦燦的龍袍,還真是不搭噶的緊。
巫苓默默一笑,沒有說話,手中靈氣翻轉,用最弱的氣息,在朔的身上走了一遍,便烘干了他的衣裳。
「巫苓越來越有沐衣坊侍女的氣勢了,總是想著烤干衣服。」朔看著她的動作,笑得開懷。
沐衣坊是宮中專門負責給各個娘娘公主以及高級侍女洗衣的地方,那里皆是一些低階侍女或者是犯錯宮人,每日辛苦至極,哪像巫苓這般,只需要揮揮手便將衣衫弄干了。
巫苓再次微微一笑,抓緊手上的動作,直到龍袍再次寬松柔順。
「巫苓,我來其實還有一件事。」朔突然開口,表情認真至極。
「嗯,你說。」巫苓看著他的眸,兩種不一樣的顏色,看起來,迷幻至極,那種眼神,幾乎將她吸進去了。
「馬上就到一年一度的秋祭了,我打算帶你一起去。」
「秋祭?」巫苓好像有些印象,但是卻又想不起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故而滿臉的迷茫之色。
「傻瓜,你當然不知道,秋祭是歷代帝君祭祀豐年的日子,祭祀之後會有一段時間出門游訪的時間,去民間看看收成,看看百姓,故而稱之為秋祭。」朔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溫柔的解釋著。
「那為何要帶我一起去呢?」巫苓不明白,既然是歷代帝君皆要做的,那麼與她有什麼關系?
「因為祭祀是可以攜帶後妃的。」朔鄭重其事的咳了咳道︰「咳咳……本君還未曾立後,故而邀請七公主前去,可好?」
「不好。」巫苓轉過頭,迅速拒絕。
朔倒是被她說的一愣,這明顯考慮都沒考慮就出結果了,有沒有把他放心上啊?!
「請七公主考慮一下!」朔雙手合攏,彎腰做了個大禮,拜了巫苓三拜。
「哎呀,你可是帝君,怎可拜我?你這糊涂人。」巫苓連忙扶起他,口中訓斥著。
「那還請七公主解釋一下,為何不與本君前去?難道是嫌棄本帝君相貌丑陋,人品不好?」朔打趣兒的問著,盯著她的小臉看著。
「因為……」巫苓咬咬唇,這種話還真是難以啟齒吶。
「因為何事?」難得看到巫苓竟然也有這種羞怯的表情,朔幾乎是全方位的瞧了一遍,還是沒有瞧夠。
許久,巫苓慢吞吞的答道︰「你說是帶新後去,但是,我並不是新後。」
「啊……這個事情吶。」朔模了模下巴,詳裝鄭重的說道︰「自古以來皆是帝君定下規矩,那麼本君似乎也可以定下規矩。」
「什麼規矩?」巫苓沒有明白。
「秋祭改成皇家祭祀,除了攜帶後妃,還可以攜帶公主,不就好了嘛!」朔笑得露出一口玉似得白牙。
「這怎行?」巫苓還是覺得,祖宗的規矩,不可改。
「怎麼不行?」朔看著她的糾結面容,自己心中也下著狠心。
那可是他登基以來難得的假日,能夠公然的去游山玩水一下,多好的機會!巫苓好不容易才肯與他親近親近,怎可輕易便放棄這大好的機會?
錯過了想必會是一生的遺憾!
想到這,朔立刻不容置疑的說道︰「本君是帝君,那麼本君說了算,公主也可參與。這幾日你便收拾一下行裝,等著與我共同去民間玩玩。」
「這……」巫苓對于這種命令式的句子,一向沒有什麼反駁能力,只能默默點頭。
「這才乖。」朔再次一笑。
他已經迫不及待看到巫苓與自己攜手游湖之類的景象了,故而他得趕快回宮去考慮一下,究竟要怎麼趁著這不長的時間內,玩個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