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男子,都喜歡你這與眾不同的臉蛋。喜歡你那淡漠的神情,喜歡你那執拗驕傲的性子,喜歡你那異于常人的心態。可我不,我喜歡你的紅。你身上的紅色已經深深的融入到了我的記憶之中,如今……我一瞧見紅色,便會覺得,是如此美麗。美麗的讓人,想要……付之一炬。」
風崖那張妖異的臉,離巫苓越來越近,口中說著堪稱溫柔的話語。
那雙暗綠色的瞳眸,對上巫苓的火紅,一邊是有些笑意盎然的癲狂,而另一邊,卻是滿目的不屑。
听了風崖的話,巫苓便明白了,此時的風崖,已經陷入了魔亂的狀態之中,甚至于連性格都改變了。
身體里的靈力沖擊著,相信很快就可以解開這種麻痹狀態。
可是此時,風崖卻伸出手來,將躺在地上還動彈不得的巫苓一把撈起來,打橫抱在懷中。
他看著她的神情,滿是愛意,卻是那種怪異的愛。
得不到的,詭異的,癲狂的……暴虐的。
那種,看起來好似一只捕食的動物,面對一只總是抓不到,總是踢傷它的獵物的時候的眼神。
「我要讓你知曉,當初你不順從我,將內丹送給我的下場。」風崖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唇角,看向巫苓的脖子。
這是什麼表情?
巫苓看到他這副神情便明白了,他要喝自己的血麼?
「若你喝得,便下口罷。」
巫苓也不怕他,無論是魔化還是妖化,有什麼要緊?自己終究是火系,血脈之中都流淌著火焰,他一個木系的,再怎樣也喝不下口。
「嘖嘖。」風崖嘆了一聲,並未正面回答,反而是踱步走開。
秦瑩站在他身後,那些怪異的舌頭,此時已經縮回了口中,只是嘴角還殘留著許多土壤,她也不以為意,有些呆愣的傻站著。
只要一瞬,只要一瞬。
巫苓安慰著自己,因為她實在是討厭風崖的觸踫。
終于,血脈深處好似發生了一瞬間的崩裂與爆炸,巫苓腦中一響,便掙開了這種讓人憤怒的麻痹,起身便越開老遠。
「哎?」風崖挑了挑眉,沒有很驚訝的樣子,似是知曉她能夠解開,但是臉上還是多了些不悅的神色。
巫苓沒出聲,她體內涌出的火焰,代表著她此時的不悅。
「呵呵……如今的你,當真能與我斗?」風崖眼中笑意漸深,仿佛知道些什麼。
巫苓略側了側眸,心中思慮了一下他這句話。
這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她前陣子受了傷,體內的靈氣都放了出去?此時也不剩多少了?
不,巫苓並不在意這個。
雖然現在小靈處于沉睡的階段,但是她依舊不害怕。
多少次的經驗告訴巫苓,她的這副身體,詭異之處還有許多,靈力的深度,與表面上看起來,根本不成正比。
只不過,好似有些什麼必須要深究的東西,她還沒有發現,故而,此時只能用這麼多靈力。
每次她被逼到死角的時候,不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麼?
風崖也知曉,上次巫苓看起來,也只能與自己打個平手,卻意外的魔化了,才導致他被打的幾乎毀了靈根喪了靈氣。
若不是他的竹心還在,用僅存的一絲靈氣修養了一陣子,恐怕當真是不可能活得過來的。
也是這,讓他對巫苓的恨意更加多。
「靈秀宮失火,是你做的。」巫苓說的,並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她肯定,靈秀宮的那件事,是風崖做的,或者,風崖至少是知曉的,否則也不會如此的言之鑿鑿。
「嘖嘖。」他又是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發出了兩個怪異的舌聲。
但是這就無異于是承認了,他同時心中也贊著巫苓的聰慧,竟然僅憑一句話就猜測出了自己。
巫苓身上的火焰越來越濃烈,她幾乎是在燃燒生命,這一次,她不會再讓風崖跑掉了。
「收收你的火吧,若是你想讓你那個母後的兒子活下來的話。」風崖挑唇一笑,露出了一個俏皮的表情。
這表情現在在巫苓眼中卻是尤為的惡心,但……她依舊暫時收了火焰。
「你這個性子……呵呵……」風崖笑了笑,伸出手指,模了模唇角,掩藏起一個笑意。
這樣的巫苓,他應該怎麼辦呢?
「快說。」巫苓伸出手掌,示意若是他不說的話,那麼她依舊會出手。
「好吧……」風崖搖了搖頭,好似認命了似得要挾道︰「若是你將你那雙紅眸送與我,我便救他。」
巫苓抬眸,看向他笑意盎然的臉,眼中有些陰雲密布。
他這是什麼意思?要她的雙眸麼?他如何保證自己將雙眸獻出去之後,他就能夠救睿,而不是食言?
九年前,鶯妃與他達成共識,之後還不是在見到更有利用價值的自己,便毫不留情的將鶯妃殺死,甚至連她月復中有尚未出世的孩兒也不甚憐惜。
故而巫苓咬了咬牙,並未回話。
她知道,以風崖的性格,會說些什麼,至少會說些威脅的話,這樣她也能從其中得到一些消息。
果然,風崖在巫苓安靜下來後,便緩緩開口︰「你那個狌狌朋友啊,可當真是個好家伙,體內的妖力不純,進到人的體內不會馬上死去,但是……三個月之內,依舊會毒發生亡。」
「毒發身亡?」巫苓听到這兒,眉間忽然抽搐了一下。
「沒錯。」風崖抖了抖手,又露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解釋著︰「若是沒有我的解藥,那麼,三個月之後,他便會徹底被磨沒了人氣,而死去。」
風崖的話,讓巫苓很是震驚。
說實話,她也從未遇到過,有人類的體內被侵入妖氣。
這種情況幾乎是難以見到,甚至連古書上面都沒有記載。
具體是為什麼巫苓不知道,只知道,若是要人體里侵入妖氣,需要一個非常大的巧合。
是的,就是基本上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可是人不能那麼鐵齒,有些時候,書里面沒有記載的東西,不代表它沒有解決之法,也不代表沒有什麼奇怪的方法可以達成。
但是,要想要人體內沁入妖氣,本身便是對那只妖有很大傷害的事兒。
這種傷害,甚至不亞于毀了那只妖的半條命,若是小妖,更說不定會直接魂飛魄散,連都不剩下。
人類,遠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脆弱,與靈物與妖魔相比較,能夠平衡九界,能夠在人界佔據主導之位,自然也是有不同的。
這不同之處,便是,人氣。
人氣,其實解釋起來,也是包裹著人類的一種氣息,若是往深了追究,便是三魂七魄。
妖物與靈物,都是沒有魂魄的,或者說,也不是沒有,只是靈魂的形式與人類的魂魄有所不同。
所以,一般的大妖怪,是不會和人類有接觸的,小妖怪呢,逍遙自在,更不會主動去向人類體內分自己的妖氣。
只因,那純粹是在消耗自己的壽命。
就像如今的笙笙,若不是笙笙有那麼五六百年的道行,恐怕早就煙消玉殞了。
巫苓這一瞬想的多,風崖見她沒說話,再次開口威逼。
「想清楚,我只是想讓你受些折磨而已,若不然,那什麼王爺,恐怕很快便死了。」
巫苓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半晌,她笑了笑,笑容中帶著無盡的疏離之感。
「想要,便自己來挖。」
話畢,巫苓手中火焰噴涌而出,一個閃身,便站在風崖身邊,隨後便將那火焰拋向四周。
一個碩大的火圈出現在庭院之中,風崖笑了笑,根本不將其放在眼中,他以為,巫苓根本不敢殺自己。
不過他錯了。
巫苓本身便是一個若要動手,便絕不留情的人。
只幾招,風崖便被逼的無路可去,喘息著,體內的靈氣根本不管用!
巫苓的火靈,在面對他的時候,絕對佔有主導地位,更何況,每次戰斗,她都是拼盡全力!
「你若殺了我,便別想那王爺活著!」風崖咬牙切齒的反擊。
還未等巫苓回話,便听到而後嗖嗖的風聲,下意識的躲避,只听啪的一聲!秦瑩竟然在身後暗算了她!
但這人吶,就是不能起歪心眼兒,若不然,害人害己。
秦瑩口中所拋出的蔓藤,剛巧砸在了風崖的臉上,此刻他那張還算是俊俏的面龐,已經滿是泥濘。
更不巧的是,風崖此時面部肌肉已經開始抽搐,巫苓知道那滋味兒,冰冷一片,好似被凍住了似得。
看到巫苓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臉上的肌肉糾結的更加厲害了。
可是口中卻說不出話來。
只因是被他的妖力所染,幾乎便已經認他做主了,看見他有危險,自然是拼盡全力的釋放毒液。
所以……風崖此時,不僅整個臉猶如墜落冰湖,就連身體,也是動彈不得。
巫苓轉過頭,看著已然嚇得都挪不動步的秦瑩,本想伸手了解了她,卻在靈力出手的瞬間,緩了緩,只是打暈了她,並未要其性命。
無論如何,那個船夫,孤家寡人一輩子,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
只要風崖一死,秦瑩身上的妖力散了,便沒事了。
只不過,她也許,此生都沒有靈力了。面容也會不可避免的恢復至原先的狀態。
屆時巫苓會想辦法,將她的靈魂穩住,讓她在那個軀殼里安靜的度過一生,也算是善終。
現在……
巫苓回過頭,宛然一笑對風崖道︰「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