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公主!您們可回來了!嗚嗚……」碧瑤見到巫苓與朔回來,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跪倒在二人面前。
「發生何事?」巫苓還從未見過這個一向表現的很聰慧的侍女如此慌亂。
「公主……嗚嗚……」碧瑤模了兩把眼淚,勉強鎮定了一下道︰「未央宮中這兩日……已經死了三個侍女了!且半夜還總是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有人說這未央宮中鬧了鬼,嚇得大家夜不能寐!」
「有此事?」朔倒是不太相信會有鬼魅之事。
「死的是何人?」巫苓一邊走進殿內一邊詢問。
碧瑤在後面哭的一抽一抽的跟著,一邊走一邊回答︰「回公主,死的是廚房的一個小侍女,和一個老侍女,另外一個是司農殿伺候花草的小侍女。」
「知道了,你退下吧。」巫苓淡淡回復。
見公主並沒有什麼反應,也沒有驚訝,碧瑤有些愣然,迷茫的看著巫苓,喃喃道︰「公主……」
「此事待我一會兒去查看。」巫苓直接步入廳內,坐到正殿之上,端起茶杯啜飲。
碧瑤退下之後,朔坐于巫苓身側,還未等他說些什麼,巫苓便開口了。
「帝君不打算查探一下麼?」
「查什麼呢?」
「自然是我宮中瑣事。」
「既然是巫苓宮中,那麼便巫苓說了算罷。」
二人對話極其簡單,一人一句又答得迅速。
巫苓轉頭看向朔,看到他全然信任的目光,微微一笑道︰「恭送帝君。」
「哎啊。」朔嘆了一聲,垂頭故作喪氣之態道︰「真不喜歡巫苓如此生疏的樣子。」
巫苓微微一笑,揮手示意朔可以離去了。
朔難得玩鬧的學著幼兒一般嘟起了薄唇︰「恐怕普天之下只有巫苓一人舍得趕我走了。」
巫苓無奈只得不理他,待他走了之後,才開始咬唇考慮這件事。
未央宮還從未有過死人的事情,這次又是因為什麼呢?
兩個是廚房的人,一個是司農殿的,本身好像沒什麼關聯。
之所以朔在之時巫苓沒有多問,便是因為她此番離去之前,曾與風崖發生過爭斗,雖然風崖被她滅了,但是巫苓依舊不得不防。
她更怕是靈界或者妖界的事兒,若是無端端將朔卷了進去,便更是不好。
故而才不讓碧瑤在他面前多說。
雖然當時她好似胸有成竹似得,但是……她還真就一點也拿不準是怎麼回事兒。
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未央宮此時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靈氣或者妖氣存在,除了巫苓自己,沒有任何氣息。
若說與靈妖兩界沒有任何關系的話,那麼巫苓只能懷疑是詩藍了。
因為走之前,巫苓拿走了詩藍偷藏的珠子,但卻沒有處罰她。若是她當真有膽子的話,可真是有可能殺人。
但她還是真心希望此事與詩藍無關。
放下茶杯,巫苓招來了碧瑤以及讓她帶來了未央宮中的全部侍女,共三十九人。
此時身為主事宮女的碧瑤跪在最前,後面跪著五六個看起來地位比較高的,最後面的則是小侍女以及位分稍微低一些的廚娘之類的。
巫苓揮揮手,示意她們可以起身說話,不用那麼跪著,所有的侍女謝恩之後,紛紛起身,整齊站好。
之後碧瑤斷斷續續的開始敘述,幾個站在後面的侍女補充,巫苓坐在主位上听著,心中記著。
「第一個死的侍女是一個新來的小侍女春蘭,因為是新來的故而總是毛手毛腳的,但因其年幼,大家還算都對她很不錯,凡事也都幫助她做。」
「在昨日午時便被發現倒在了廚房門口,當時她雙目紅腫好似哭過了一樣,大家都以為她是與誰生氣了哭的昏倒了,可是觸手一模,就發現竟然是冰涼冰涼的。大家這心就都焦了,連忙叫了大夫來瞧,可大夫一看,便揮手離去說已經沒救了……」
「雙目紅腫呢?大夫沒說什麼緣由麼?」巫苓听罷,問出了一些疑問。
「公主……」碧瑤側了側眸道︰「侍女卑微,大夫怎肯多看?見到沒有救了便二話沒說拂袖離去了……」
「沒事。你繼續說。」巫苓低下頭,略微咬了咬唇。
「第二個是一個老侍女,咱們平時都叫她吳媽,因為做了許久,以前也是伺候莘貴妃的人,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兢兢業業的,也沒有什麼過錯。」
「昨日黃昏之時,她也是被發現在廚房之中,她倒在灶台上,當時灶台正生著火,因為不知公主何時會回來,所以每天吳媽都會定時去燒些熱水,以免公主回來了沒有用的。當時她正躺在了大蒸鍋上面,我們發現的時候……」碧瑤略微哽咽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道︰「她已經燒得面目全非看不出樣子了……」
巫苓未出聲。
「雖然她是當日第二個沒的……但是大家都覺得吳媽年歲大了,若說是突染急癥也未必是不可能的……故而便找尋了宮中的喪儀官將她抬走預備送去掩埋了……」
「可是沒想到……還沒入夜,便又傳來消息,司農殿的小清,在給院中秋菊剪枝的時候,突然就倒在地上,再也沒了聲息!待我們去看的時候,她身上整個都腫了起來,特別是手,仿佛被細竹條抽過似得腫成了一大團。」
「嗯。」巫苓听罷詢問道︰「這三人可認識?」
「認識。」碧瑤點頭︰「春蘭與吳媽因為都是負責廚房膳食的,故而會比較熟識,有時候也見常在一起說話。小清雖然交集不多,但是小清也在未央宮做了一年有余,大家沒事也會在午休的時候閑聊幾句。」
「尸體可還在?」巫苓抬眸看向所有的侍女,其中一人明顯抖了一下。
「只剩小清的還未送走。」是碧瑤回答的。
「其余二人誰送走的。」巫苓眯著眸子看向那個有些發抖的侍女,她的心跳極快,仿佛快要蹦出口腔似得,呼吸也變得不均勻起來。
「是奴婢。」碧瑤又回道。
「你。」巫苓指向她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奴奴……奴婢……桃月……是是是……司農殿殿……的侍女……」她的回答磕磕絆絆的,一雙眼也是溜來溜去的不敢瞧著巫苓。
「你可是磕巴?」巫苓起身,緩緩走向她。
看著那雙惡魔一樣的紅眸越走越近,她竟然嚇得鼻子一酸,哭了起來!
「公公公主!這人當真不是奴婢殺的真的不是奴婢公主明鑒奴婢真的沒有殺人真的沒有!!」桃月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連下的磕頭,直磕的額頭上都泛出了紅痕。
若說剛才是個磕巴,那此時便當真是口舌伶俐說話極快甚至連抑揚頓挫都沒有了。
「呵呵……」巫苓听罷咬了下下唇慢慢綻出個笑意,也倒是沒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她。
「你這是做什麼,公主還沒說人是你殺的。」碧瑤連忙扶住桃月,想巫苓解釋︰「公主明鑒,桃月與奴婢也算相識許久,桃月是個膽小的姑娘,萬萬不會殺人的。」
碧瑤其實心中明白,這麼久了,公主在未央宮中的時候,桃月都會下意識的避開走。私下里也問過了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她只說是害怕公主。碧瑤猜測,她可能就只是怕公主那雙看起來很嗜血的眸子,也和她解釋過了其實公主是怎樣的一個人,但是她就是害怕,就連方才听說公主要叫來所有侍女的時候,也是死活害怕的不來。
奈何公主下令又不得不從,她位分又不低,不能站在後面,本以為忍一忍便過去了,沒想到公主竟然直接就將她點出來了。
巫苓微微歪了歪頭,看著她嚇得那副樣子,沒有說話,伸手指了另一個侍女問︰「你認識這個桃月麼?」
「回公主,奴婢認識。」這個侍女連忙跪下,不敢抬頭看上一眼。
雖然她也是有些害怕的樣子,但是根本也沒有像這個女子一般的嚇得幾乎都失了神志。
「她膽小麼?」巫苓又問道。
「這……」那個侍女看了桃月一眼,有些不敢說話的樣子。
巫苓勾了勾嘴角,臉上沒有什麼多余的表情,只是看起來有些不悅,她抬手指了另外一個自己認識的侍女。
「采香,你說。」正是上次巫苓在詩藍身體里面的時候,和自己說話頗多的一個,巫苓還蠻喜歡她的。
采香跪在人群的最後方,听到公主叫她名字之時身子一顫,不可置信的看向穩坐在正前方的公主。
她當初是和詩藍關系頗好的侍女之一,如今詩藍下了位,碧瑤當家主事,連帶著幾個侍女也都不受待見,做的活兒都不是最輕巧的活,基本上位置已經低下到最下面了。
又因為公主基本上也不管這種雜七雜八的事情,故而就算是被打壓,也沒有任何機會說句話,只能忍著。
她沒有想到,她伺候公主時間也不短了,總與詩藍姐姐一同送東西送膳食,但是一直也沒和公主說過話,怎麼這公主竟然能記得自己的名字?!
這可不是個翻身的好機會?
但見公主定定的瞧著自己,采香不怕也不抖,笑了笑,便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