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里,就像海浪撞上了堤岸,一下子就沒了聲勢。劉妍只覺得老師的態度堅硬如鐵,一腔熱血一下冰凍了。
看著老師冷硬的臉色,劉妍直覺的想抽自己。沒事又提娶媳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老師我又錯了,您別往心里去,我,我是太高興了,我不是故意的。」沒奈何,趕緊的道歉吧。
徐庶哼了一聲︰「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屬下先行告退了。」
「別,別呀!老師,我找您來,是有事情的,別走!」劉妍連忙討饒。
「謹遵公主殿下吩咐。」徐庶站定,對劉妍躬身。
「老師,我錯了。」劉妍一躬到底︰「請老師原諒,請老師為我籌謀,我欲在夷州建郡,老師以為當如何做?」
「此事當從長計議,夷州系孤島懸于海上,如今航道未明,難以派大軍前往攻而克之。」徐庶聞言擺出了自己的理由。
剛剛發現的夷州,只是張順某次踫巧撞到,他帶的人偽裝成商人上岸去溜了個彎,發現當地土著極為彪悍,生產生活都落後于中原文明許多,民眾只知道以物易物,根本不知貿易,誰拳頭大誰說了算。
對付這種民族,非剿滅原住民不可佔領。
但若要剿滅原住民非三五十年不能成功,代價非常大。
荊州人口本來不豐,之前的戰亂又損失了許多,實在無力再做移民。既沒有沒有大規模移民又沒有大量軍隊上島,談何佔領,更遑論建郡?
如此幾條劣勢擺在面前,即便張順發現了夷州,以劉妍目前的情況,根本不可能談佔領和立郡。
劉妍听了徐庶的分析,有那麼一瞬間的失落。心想怪不得劉表發現了夷州卻只把它寫進文書中而不是佔領它。實在是要佔領它得付出巨大的代價。
可是,失落只是幾秒鐘的事情,幾秒鐘之後她就又振作起來了︰「老師,如你所說,想要攻佔夷州,治理夷州我們要投入很多。可是老師您不能只看付出不看回報。夷州優越的位置條件以及以然條件決定了它獨一無二的價值。既然那些蠻夷可以生存發展,那我們的百姓只會將其變得更加富饒美好。
如果我們能佔領它,發展它,它將給我們帶來數不盡的好處!我們不再需要向交州借道才能出海,我們將完全不受制于江東,即便這些您都覺得無所謂,那麼至少,我們多了實打實兩三個郡的土地,我們有了更廣闊的回旋空間不是麼?」
「可是,人口呢?軍隊呢?這些最基礎的資源,要從哪兒來?」徐庶覺得如果不切中要害,徒兒還會繼續異想天開。
誰知劉妍遠比他想得要固執許多,她一心想要攻克夷州,給江東留個後門,給來往遼東的海上貿易創造一個中轉站。因此她異想天開的程度遠比徐庶想得嚴重的多。
「百姓從宛城搬,把宛城搬空,全部送去海外,宛城要建成兵城。至于將領,周泰不是投降了麼?讓他去!如果他不明白是什麼意思,讓他來見我,我會告訴他,這是我在給江東敲喪鐘!」
「妍兒,你一定要這麼做嗎?」。徐庶無語道。
「是的,我一定要這麼做!好不容易找到夷州,我不想只做觀光的客人,我要做夷州的主人!」劉妍斬釘截鐵地說。
「好吧,那就按照公主殿下的意思辦。」徐庶一躬身同意了這個事情。
「老師,我只是提了個大概的意思,需要您幫我完善具體細節,比如除了周泰以外,我們還需派個別的人從旁協助順便挾制他。派出的軍隊一定要有一定比例的步軍諸如此類的細節,還需仰仗老師替我完善。」
「屬下遵命!」徐庶再度躬身。
「關于移民的事情,還得和蔣師兄通個氣,借他的手出個告示,每個願意去夷州拓荒的青壯,每人賞十金做安家費,不賞給他,賞給他的家人。」
徐庶點頭︰「如此看來,此事還得與子仲相商。」錢的事情如今都要問過糜竺,由他寫公文下撥資金。
劉妍長嘆一聲︰「算了,還是等下次公主府例會的時候再行布置吧。」
「理當如此。」徐庶的語氣終于不像之前那麼硬邦邦冷冰冰了。
劉妍听得出來,故而她的心情也輕松了不少︰「老師,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下次江東再來欺我,我就真的能滅了它了!希望西涼的馬氏能幫我多拖住曹賊一陣子,最好那邊的戰事一直焦灼,一直難分勝負才好。」
說到這里她又補充了一句︰「哎,我不惜冒著賠本的風險和遼東公孫氏做生意,如今看來還是很有必要的,曹賊希望荊州亂卻不成功,我現在希望北方亂,希望我能成功。」
徐庶看著明顯是在標榜自己的徒兒無語凝噎,論打仗,她稀里糊涂意氣用事,事後總是後悔不疊誠懇道歉,但論對地盤的渴望,她又表現得和其他梟雄一樣。
夷州這種需要大投入連續好幾年都不一定見成效的地方,也只有自己的寶貝徒兒能說出最不濟她也多出了兩三個郡的土地。
已經坐擁偌大荊州,她還不知足,還想要更廣闊的空間。
徐庶真的搞不懂了,這算是格局大還是格局小?明明沒什麼進攻意識,卻對土地如此渴望,實在是太奇怪了!你若是現在問她怎麼佔領夷州,怎麼剿滅土著,她肯定是一問三不知。但你如果給她列了三五條程,告訴她一定要滿足這許多條件,她即便根本滿足不了也會吹得天花亂墜說自己其實已經滿足了。
徐庶還能說什麼呢?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只好乖乖地回去幫她想對策找出路了。
于是,幾天後的公主府例會,當劉妍把攻佔和發展夷州的議題發下去以後,到對的人就發現,堅定支持公主的人中,又是徐庶佔了頭把交椅。
徐庶心說我不贊成有用嗎?這位早已是吃了稱砣鐵了心,任何反對意見說上去都會被她當回來的,那我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保持支持呢!
反正她打算搬的是宛城的民眾等于是在康他人之慨,那就讓她鬧騰去唄!
宛城的民眾成分比較復雜,有曹仁的軍隊殘余,有張繡的軍隊殘余,有曹賊從北方移民過去的屯田兵,也有最近才從南陽其他地方搬遷過去百姓。
但總體上來說,真正根正苗紅的百姓在宛城還是相當少的一部分,多的都是些軍隊殘余和土匪,這個地方民風的彪悍程度不亞于夷州,一直都是南陽太守的一塊心病,也是魏延的心頭之恨。現如今劉妍提出把宛城的百姓搬空,而不動其他地方的人,光這一就給她拉了不少贊成票。
如此一來,夷州發展計劃正式列入議事日程,在眾人提到派什麼將領去圍剿土著的時候,眾人意外討論出了一個劉妍早已忘在九霄雲外的人物。
這個人不是別人,恰是原來鎮守襄陽結果被細作迷暈遭到囚禁的樂進!
這個人之前一直被關在武陵的軍事監獄里浪費糧食。蔣琬說根據霍駿的匯報他最近的態度有了改變的跡象,如果這個人能被勸降,送去夷州是最合適的。
這麼一說劉妍來了興致︰「樂進?我的俘虜里還有這麼一號人物?我都把他忘得差不多了!好吧,先把他送來襄陽,我見見他。」
蔣琬點頭,剩下的時間大家又討論了一下移民的細節和豫章廬陵那邊的情況,雲山霧罩了好一會兒才散會。
散會之後,劉妍又把糜竺,蔣琬,徐庶,龐統這幾個核心成員叫到書房討論了許久,這才算把移民佔領夷州的事情給最終確定下來。
只是現在還不是具體實施的時候,因為甘寧的水軍還在和江東掐架,佔領夷州一個很重要的步驟就是封鎖其海上通路,而干這個事情,沒有誰比甘寧更拿手。所以要等他回來,等于江東的一次恩怨了結了,江東暫時消停了,才能實施侵佔夷州的計劃,否則一切都是空話。
眼下豫章廬陵那邊已經開始進入僵持狀態,雙方雖然互有攻守但都沒有大規模的遭遇戰,一直都是不溫不火的。張飛急得胡子都白了,但老黃忠就是拖著不動。
一來是軍師暗中命令老爺子用一切手段穩住張飛,二來他也知道射殺劉備和關羽的是他的兒子,萬一要是張飛和那邊的隨便誰一打,一個說我要為死去的大哥二哥報仇,一個說你要報仇和我們有什麼關系,那兩人是被荊州赫赫有名的破軍將士所殺和我們有半毛錢關系?
這個事情如果穿幫了,後果可大可小,誰都知道張飛和劉關二人感情好,到到底是他們感情好還是他與劉妍的感情好,誰又敢做保證呢?所以,還是盡量穩住他為好。
這可難倒了耿直了一輩子的黃忠,為了保護兒子,老爺子破天荒頭一回打起了太極,和張飛兩人各種斗智斗勇。
豫章這邊天天漿糊沒什麼進展,但甘寧那邊的進展可就大了去了。仗著改良戰船比普通戰船多三倍多的速度,他帶著他的船隊輕松闖過江東的水寨,把想追他們的人遠遠拋在腦後。進入江東月復地如入無人之境。
進去後不但奉旨做了燒殺搶掠的事情,還毀了對方好多碼頭港口。導致對方民眾驚慌失措。甘寧早年號稱錦帆賊,帶著手下一大幫子人都是水匪出身,做了那麼多年的正規軍,這次再做馮婦,連他自己都覺得恍若隔世。
劉妍真是太照顧他了!不但時不常地給各種賞賜還總是把這種既出風頭又能大肆斂財的機會交給他,此刻的甘寧幸福得飄飄然,心說如果不是年齡差距太大而他已經有了妻妾,他都快誤會劉妍對他有意思了!
哪有這麼善解人意的上司!知道他喜歡什麼,常常投其所好,把天大的功勞輕而易舉地送到他的眼前,無條件信任他支持他,親自幫他屏蔽一切因為羨慕嫉妒恨而詆毀他的聲音,這樣的上司簡直比老婆更讓他覺得相處起來舒服無比。
吹著江風,看著滿面春風的部下,甘寧一時間愣了神,心中關于「她是不是對我有別的意思」的想法如野草一般在他的腦子里瘋長起來。他覺得他一定要做點什麼來遏制住這種瘋狂的念頭,故而更加努力地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欺負江東人上,沖殺一遍還不夠,他竟突發奇想要打登陸戰!
他手下的將士們此時也已經被勝利沖昏了頭腦,竟然紛紛響應了將軍這個瘋狂的計劃。
于是甘寧帶著區區兩千水軍選擇了在遠離吳縣的秣陵登岸,一路沖殺,結果被他們殺到了一戶高門大戶人家,把人家家主直嚇得呼天搶地,大叫著說江東滅亡了!滅亡了!
就因為听到了這句話,甘寧心情大好,突發善心留了這一家老小的性命只搬空了這家的財物。
結果光這家的財產就裝了整整二十艘船,這還是匆忙裝船未曾仔細,給那家人留下了不少。
甘寧一看這個情況,知道這次終于是捅了大簍子了,能有如此驚人的財富,這家人豈是普通人家?一定和江東的官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沒準還是孫權的親戚家,這麼想著,他有心撿起地上早已被踩爛的燈籠看了一眼,模模糊糊看到一個「喬」字,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大叫著吩咐撤退,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撤退!即便後面還有來不及裝船的金銀財寶他都不管了!
尼瑪,他這次真的是踩到禁區了!竟然去搶劫了喬家!
江東只有一個喬家配有這樣多的家當,住這樣的高門大戶!毫無疑問,這是孫策和周瑜的岳家!大小喬的娘家!
完蛋了,如果不不能及時撤回,他和他的所有部下一定會被孫權凌遲處死挫骨揚灰的!
甘寧此刻渾身冰冷,剛才的滿腔熱血和異樣全部都被恐懼取代,他發瘋一樣的催促士卒撤退,命令船隊快速航行。再不跑就等著被剁成餡兒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