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府上,司馬徽正在書房與客人飲茶聊天︰「河內司馬氏與我雖然是同宗,卻是各有各的格局,平日里也是互不往來的。仲達突然上門老夫,究竟所謂何事?據老夫所知,你們家族中已有不少人出仕了曹操,仲達你在荊州已經有段時間了,你應該知道,老夫是什麼人。「
「小子知道,小子在北方早已听聞您的名聲,此次前來荊州游歷,小子也算是慕名拜訪。」司馬懿很是謙遜地拱了拱手︰「如果您懷疑小子,小子明日便告辭回去了,絕不多做停留!」司馬懿義正詞嚴地說,心里卻在大鼓。雖然都是姓司馬的,雖然是同宗,卻早已分了家,幾十年不相往來了。為了各自的家族利益,就算是互相傷害,上面的這些大佬也是在所不惜的。
比如這次事件,上面明知道他到司馬徽的府上避禍,會給司馬徽帶去無盡的麻煩,甚至有可能害他家破人亡,。多年經營的名聲毀于一旦,可他還是這麼做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還想平安無事地回到北方。
河內的司馬氏在曹操手里,已經陷得太深了,曹操這次把任務發到司馬家,上面的幾個老家伙認為這是立功表現的好機會,將來曹操真的統一了天下,司馬氏就是大功臣,位列三公什麼的不在話下。
為了這個目標,家族毫不猶豫地接下了這單「生意」並把任務分配給了在曹操手下做事卻一直都不甚用心而得不到晉升機會的司馬懿,並且再三警告他一定不能把這件事給辦砸了,不能給家族蒙羞。並且威脅他,如果辦不好,他會被逐出家族,
司馬懿萬分無奈,心里把曹操和家族的頭頭腦腦罵了個遍,卻又是無可奈何地接受了他們的安排。在五溪煽動豪強造反,鬧得血流成河。他卻成功月兌身,悄悄來到了襄陽,以本家客人的身份,住進了司馬府。
只是他這些天的日子可不好過,司馬徽雖然看在同姓的份上收留了他,卻是每天都在變著法兒提醒他,你該走了,你別在我這兒呆了,你再在我這兒待下去,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別怪我翻臉無情!
司馬徽那叫一個憋屈,他在河內家族里不受待見,到了本家這里,更是多呆一分鐘都惹人嫌棄。長嘆了一口氣,他悠悠地開口了︰「這世上真正的隱士,那是如許由一般,終日粗衣布裙,在潁水邊以垂釣為樂,終朝不問權貴事,一心只求獨修身。可是您呢?您表面上是隱士,實際卻與權貴有著密切的往來,否則又怎能在這寸土寸金的襄陽有如此奢豪的立身之地呢?您不願我給您添麻煩,我明日動身離去便是。」
司馬徽一愣,一張老臉紅了,青了,紫了。他的確不是真隱士,真隱士需心無旁騖,可他有太多的牽掛,他的家族,他的兒女,他的名聲,他的財富,這一切的一切猶如一條條繩索牽制著他,使他豁達不起來。
他利用自己的名聲和才學,培養了許多弟子,正所謂桃李滿荊州,他利用他們,投資在許多政客身上。劉表是他投資的對象,他獲得的是水鏡先生的美譽,以及司馬府猶如王府一般奢華的氣象。
劉備是他的投資對象,他獲得了對方幾乎下跪感謝的極大虛榮。當然,原本他想要的遠不止這些,他以為劉備有染指荊州的能力,將來能成為一代梟雄。結果這比投資因為劉備的身死打了水漂,諸葛亮就此下落不明。
不過還好,他一向信奉的「全面撒網,重點培養」的策略起了效果。當年因為劉備的關系對劉妍施了恩惠,沒想到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劉備沒了,劉妍卻崛起了。他依舊沒有虧還有得賺。劉妍對他非常恭敬,也很听他的話,將來荊州司馬氏這一支,想必能從他的手上發揚光大了。
雖然劉妍晉封公主之後,給自己辦了一場抱著牌位的婚禮,讓司馬徽心里極度不舒服。不過隨後他又釋然了,雖然沒能推自己人做駙馬,他還有徐庶這個公主的恩師,荊州城里權力第二高的徐庶這個好友,有徐庶在,劉妍的一切思想活動都逃不過他的眼。
眼看形勢一片大好,司馬懿卻莫名其妙出現了。說什麼來旅游,司馬徽才不會相信。這個司馬懿鬼鬼祟祟的,一定有什麼陰謀。河內司馬氏一直都是曹操的走狗,這個司馬懿恐怕也不是好人,沒準真是曹操派來的奸細也說不定。
司馬徽越看司馬懿越像奸細,因此也是更加的坐立不安,絞盡腦汁想辦法趕司馬懿滾蛋,可是司馬懿表面上說得可憐,實際心里卻是想著拖時間,能拖一天是一天。曹賊可是很多疑的,萬一被他懷疑說自己任務完成得太過順利,是不是他已經投降了荊州,因此回來做無間道。
所以,在荊州待幾天是必須的。可是,司馬徽已經懷疑他了,萬一正住下去,得到天真相大白了,司馬徽還不真的氣得直跳腳?
他司馬懿現在可是五溪逆案的背後主謀,這件事要說責任也是他佔了大頭。如果被荊州的高層知道這里,他進去是肯定的,他進去之後會遭受同排擠。
如今,已經走投無路的司馬懿不能不厚著臉皮賴著不走,但他是讀書人,讀書人要面子,面對司馬徽的強烈質疑,司馬懿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創傷,本來他告誡自己,一定要耐心再耐心,無論對方說什麼,他都不能動氣。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當看到司馬徽臉色一變,還沒來得急反應的時候,司馬徽就已經開口了︰「我看你在荊州也沒什麼事情做,不如早早地回去,在別的方面多用用功,至于荊州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
司馬徽本來是隨便說說,主要目的是想把司馬懿趕走。誰知他好巧不巧地說了句︰荊州的事情不用操心。頓時讓司馬懿驚出了一聲冷汗,莫不是,他已經知道那件事是我干的了?」
就在他驚疑不定的時候,外面司馬家的門房在門口求見,說是荊州右軍師將軍徐庶求見,並且送上拜帖一張。一石激起千層浪,司馬懿徹底傻了,徐庶怎麼能這麼聰明,想到了這兒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