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綾記掛孩子,整天坐臥不寧,又怕臉色過于蒼白,嚇到孩子,中膳吃了很多。特特的,換了身鮮亮點的衣服等著。終于太陽快要落山時,听到門外一陣喧嘩,她騰的站起來,奔到前院。
清暉抱著清遠,白靈抱著清靜,神情愉快,一路說著話,向她走來。她呆呆的看著這不可議的一幕,不知是怎麼回事。她遠遠的伸出手,口呼「遠遠、靜靜」,撲上前去,孩子淡漠好奇的看著她,仍是靜靜的依在清暉和白靈的懷里不動。
兩個孩子離開她,已差不多一年零三個月了,才四歲多的孩子,只會跟常在眼前的人兒最親近。看著在自己眼前激動落淚的好眼熟的姑姑,瞪著兩雙圓溜溜的大眼楮,望著紅綾,就是不說話。
紅綾早已搶過白靈懷里的清靜,嚶嚶的哭泣起來。清靜依在母親懷里,嗅到了那種自小就熟悉的味道,突然女乃聲女乃氣的叫了一聲「娘」,紅綾淚如雨下,將清靜緊緊貼在自己胸前。就听清暉對清遠說︰「你天天吵著說,要帶著妹妹去找娘,這就是娘親啊,怎麼倒不叫了。」
清遠緊閉著嘴,就是不開口,紅綾期待的望著他,終于,他的嘴唇動了動,小小的叫了聲「娘親」,紅綾一顆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了。
清暉放下清遠,止了步。
「朕就不進去了,你就跟孩子們多聚聚吧。」說過,轉身走了。
一行人將清暉跪送走,來到內寢。
紅綾將兩個孩子放在床上玩著,**良久。
意憐知道兩人必有體已話說,送了些好吃好玩的給兩個孩子,掩了主寢的門,知趣的退下了。
紅綾知道,雖說孩子還小,不太懂得,但有些話,有些事,仍是不能當著孩子的面問的。強妨著心中的疑問,用過晚膳,陪著孩子玩了一會,將孩子哄睡了,才拉了白靈到側塌上坐了,細細的問。
白靈嘆息︰「抄家的時候,我一開始,是打算帶著兩個孩了跑的,可兩個孩子太小,明火執仗的闖進這許多人,孩子嚇得亂哭亂叫亂跳,我顧了這個,顧不了那個,好不容易將兩個孩子都抱到懷里了,哭聲,已將所有抄家的人全部引了過來,這些人手執弓箭,有好幾百人呢,我縱有天大的本事,抱著兩個孩子,也無法從容月兌身,無奈只有放棄抵抗,想著等這些人散了,尋著機會再跑。親王府里的其它人,都被押到宗人府去了,只有我和兩個孩子,被單獨關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仍是看守得很嚴,沒有機會逃月兌,後來,我吃了他們送來的飯,人便軟得力氣全無,要想帶著兩個孩子逃離那里,更是做夢,再後來,剛才那個叫皇上的人就來了,不過,他當時不叫皇上,只說是孩子的叔叔,讓我不用怕,只需照顧好孩子們的就是了。他一個月,會來看我們一兩次,我和孩子們,漸漸的,就跟他有些熟了。剛才才知,他竟是皇上,嫂子,這麼說,就是他派人來抄了咱們的家,逼走你和哥哥。」
紅綾點頭,條然落淚。
白靈心智單純,人卻不笨,看紅綾光景,似乎欲言又止,欲說還休。突然頓悟︰「嫂子,你也是被皇上關押的,不過,我怎麼沒看到有士兵守著呢。」
「傻妹妹,要囚住一個人,並不是只有荷槍實彈的士兵才能辦到。」
白靈覺得有些明白,細想卻又糊涂。又問︰「照哥哥呢?」
紅綾哽咽道︰「你哥哥中了一種很厲害的蛇毒,留在昆奴國娜拉女王那里治病呢。」
「那也好啊,等照哥哥病好後,我們就一起回家。」
紅綾不知如何跟白靈解釋,白靈的瘋病雖已漸好,思維,倒底跟正常人有所不同,一入執念,便不容易出來,要是她知道,她的照哥哥是再也回不來了,不知又會弄出什麼動靜來。這麼復雜的事情,她那清明如水的心,根本理解不了。遂不再多說。想她定是吃了類似無嗅軟筋散之類的東西,內力盡失,原本打算讓她服下一粒九品仙珍解了藥性。又一想,目前這種情況,暫時還不宜服用,萬一恢復武功,不知輕重的鬧起來,反而壞事,只得暫時打消了這念頭。
第二天早上起來,端敏皇太後和孝慈皇太後聯合詣旨已到,宣虢國夫人攜兩位王子郡主,到甘泉宮和甘露宮覲見,派了兩宮的的執事太監,領著一大群宮娥,來接紅綾和孩子。
端敏皇太後是英宗皇帝的親母,神宗皇帝既然自稱是承襲了英宗皇帝的正統,所以對這位前任皇太後,倒也還算客氣,讓其和英宗皇帝的皇後妃子們,仍居甘泉宮。表面為虔誠供養,實際,也有些圈禁的意思。
端敏皇太後自知失勢,與大兒媳及兒子的其它幾個已生育過的妃嬪,在甘泉宮低調過活,苟且偷生,含辱養育孫兒們,行事極為低調,斷不會公然大張旗鼓的派人來接紅綾母子前往覲見。卻是孝慈皇太後,知道兒子那點念想,是勸不住的,只有強化紅綾虢國夫人稱號,方可盡量杜絕宮中流言,才如此隆重的,派了大批內監,前來接人,先命到甘泉宮覲見端敏皇太後,再來甘露宮覲見。
紅綾只梳一個簡單的如意單髻,別一支銀餾金梅花絡子發簪。琢磨半天,既然是要拜見兩宮太後,也不能過于簡素,挑了一身淺紫暗花雲錦宮裝穿上,既莊重,也不過于濃艷。將兩個孩了打扮齊整了,方才出門
車輦從北門出發,穿過御花園,一路浩浩蕩蕩,彎來繞去,將整個宮殿都轉遍了,才來到甘泉宮。這一轉,兩宮太後召見虢國夫人的事,早已傳遍宮中,清暉知後,自然明了母後心意,心中基喜。
紅綾帶著兩個孩兒,撲伏在婆婆面前,只是兩眼含淚,不敢多言。端敏太後縱有千言萬語,四周俱是內監宮娥,遍布孝慈太後耳目眼線,也不便多說什麼,例行公事的交待幾句如何教養孩子的事,便匆匆打發兒媳,到孝慈太後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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