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芷抱膝,呆呆坐在床上,像一只倦縮著的刺蝟。
肖逸坐在床沿,輕聲問道︰「芷芷,怎麼了?」
「送我回家!馬上!」語氣堅冷,不容置否。
肖逸意外,沒想到她才來幾天,就鬧著要走。
作為表哥,他也是不願意芷芷嫁給清照,自斷幸福的。只是這個彎,轉得也太快了些?
他愕然呆立︰「馬上嗎?現在還不到三更天呢?就算要走,也得等天亮,城門開了才能走了。」
「那天亮馬上走!」芷芷臉上無一絲笑意,固執的盯著肖逸。
肖逸無奈,只得安慰一番,出了芷芷房間,夜半三更,去叩清照的門。
沒過多久,紅綾也被叫醒了
紅綾擔心芷芷,又不方便去探視,正急得無可耐何,沒有一點睡意,眼睜睜醒到三更天,還不()能入睡,听到侍女來請,說是王爺和肖老爺在王爺房中等,嚇了一大跳,以來芷芷出什麼事了,披了衣,頭發都來不及攏一下,就急步跑了出去。
「她要回家,真的?」
紅綾大吃一驚,不敢相信。
她原本以為,要讓芷芷回家,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沒想到芷芷到了昆奴國才五六天,就要回家了,這麼順利就完成任務,她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親自跟你說的?」
「是的,看那樣子,是一刻都不願意等了,正好,我也多年未回國了,也該回去看看了,我已答應送她回家。」
「太好了,我跟你們一起走!」紅綾月兌口而出.」。
肖逸還來不及說好,見清照的臉,難看至極,生生把那「好」字忍了下去。
紅綾急著回去,主要是因為表哥將芷芷送回泉州後,肯定是要回京看望父母家人的,如果在京中踫到另一個自己,不知會嚇成什麼樣,又不知會弄出什麼事來。
還有,既然芷芷肯回去了,要想讓她嫁給清暉,最好的辦法,就是以皇後的名義賜婚,這件事,也只有自己回去後,見機而行了。
回去是必須的,只是這樣一來,就要離開清照了,心中頓覺失落,側眸望了清照一眼。
清照一臉冷俊,寒意漸濃,一句話不說。
肖逸看清照表情,知他舍不得,但也知道,紅綾是必須離開的。默默的嘆口氣,對紅綾說︰「我去弄兩張馬車,天一亮,我們就走吧,不過,她好像對你有些誤會,你坐另一輛,我們一前一後,保持適當的距離,等她氣消了,你再過來。」
清照殺人的目光,直射肖逸,肖逸無奈的拍了拍清照的膀︰「辦完事,我會盡快回來的。」
他不無擔心的看了紅綾一眼,再看看清照,暴風雨就要來了,自己在這里,原本多余,還是先避避吧。長嘆一聲,搖著頭,出去了。
紅綾心虛的一低頭,跟著表哥,就要往外走。
清照一腳將門踢了關上,冷冷的看著紅綾︰「從現在開始,你哪兒也不能去。」
紅綾口吃︰「我當真有要事需要回去,真的,我必須要回去。」
清照眸色更冷︰「我說過,你哪兒也不能去。」
紅綾還想解釋,看清照面色不善,眼中泛著寒光,不忍再刺激他,假意安慰︰「不去就不去,你總得讓我睡覺啊,這夜半三更的,正困著呢。我回房了。」
清照一把拉住紅綾的右手,不讓她走,然後攔腰將她抱起,丟在自己床上,踫觸到受傷的左臂,紅綾痛得豆大的汗珠子順著兩頰流了下來,她咬著牙,沒有哼一聲。
清照對她的疼痛故意視而不見,虎著臉︰「從現在開始,你休想離開我半步,要睡,就在這兒睡……」
紅綾漲紅了臉,手足無措的看著清照︰「怎怎怎麼睡?」
清照嘴角溢出絲絲諷刺︰「放心,我對你的身體沒興趣,我只當你是根木頭。」
紅綾一時氣苦,,眼淚沖上眼眶,知道若要硬出這道門,清照必會鬧得一府不安,只得拉了一角背子蓋上,右側轉身,盤算著明天怎樣離開,又要再一次離開清照了,她心內戚戚,淚濕了一枕。
清照亦睡下了,兩人背對背,都不說話,也都知道對方沒睡,就這樣對峙著,紅綾畢竟是病人,平時所吃的湯藥中,有安神定志的藥,堅持到最後,還是先于清照睡著了。迷迷糊湖的,只覺清照喂了自己一些水喝,用帕子為自己試了臉上的淚,其它的,都不記得了。
清照起身,敲開了肖逸了房間,與肖逸嘀嘀咕咕不知說了些什麼,肖逸第二天早上,沒等紅綾起身,就帶著芷芷動身了。清照送到大門口,芷芷頭都不抬,看都不看清照一眼,昂然上了馬車。
馬車噠噠噠噠的離去,這時候的紅綾,猶在夢中。
紅綾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晚上,她以為還是頭天晚上呢,一下子爬了起來,看外面黑黑一片,有點奇怪,恍惚記得睡了好長時間的,怎麼天還沒亮呢?
這時候清照進來了。手里拿著一個托盤,托盤里放著幾件精致的小吃。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問
「兩更天還不到呢!」
兩更天還不到?她是三更天接近四更天睡下的,怎麼越睡越倒退了,現在居然兩更天都不到?她愣愣的看著清照,一時沒反映過來。
清照淡淡一笑︰「肖逸和芷芷今天早上已經走了。」
紅綾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徒然的坐下,靜靜的發呆,只是不言語。
她漂了一眼清照︰「我記得昨天晚上,你喂我水來著?」
清照故作無辜狀,挑眼望著紅綾同,似笑非笑︰「大概是作夢嗎?我什麼時候喂你水了」
清照這樣說,紅綾越發判定那水一定有問題,說不定是加什麼蒙汗藥之內的東西呢,昆奴國對這種東西,頗有研究,清照要找到這種東西,並不難。
她也不說破。尋著飯菜的香味聞去,才覺得餓極了,顧不得跟清照計較,拿起碗筷就吃,先吃飽了再說了,吃了幾口,見清照沒吃,覺得奇怪。問︰「你怎麼不吃?」
「我在王宮吃過了!」
「是跟娜拉一起吃的?"
「是!」紅綾一時悵然,竟感覺到了一絲嫉妒,心有所失。
糾結了好一會,方問︰「你打算將我怎樣?要永無將我固在這里嗎?」。
清照眼波如蜜︰「我要你永遠陪著我,沒有我的同意,哪兒也不準去!」
紅綾將筷子輕輕放下,深長一嘆︰」我已別嫁,你已另娶,各安天命就好,何必強求,我已不是當年的紅綾了,你也不是當年的清照了,我跟過別人,你難道一點不介懷嗎?硬要在一起,只會彼此傷害,清照,別自欺欺人了,你現在將我強留下,不過是呈一時之氣吧了,好好跟娜拉和三個小妾過日子吧,讓我走吧。」
「不,我不讓你走,」清照坐到紅綾身邊,將她攬進懷里︰「哦!綾兒,我失去你太久了,我只要擁有現在的你,就足夠了,你佔據了我的整個身心,我的心里,我的腦海里,已裝不下別的東西了。你便是阿貓阿狗我都不在乎1不在乎!」
紅綾的心,被深深擊中,一下子癱軟在清照懷里,所有的反抗意志都消失了,任由清照緊緊的抱著,緊緊的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