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朗緊跟在白籬身邊,兩人都把氣息收攏,小心翼翼地往將軍府一個小側門靠近。白籬記得,將軍府後院就是佔地極廣的武道學院,從這個側門進去的話可以迂回至武道學院。如果青王的目標是賢王,那他就不會嚴守現在空無一人的武道學院。
「小籬兒,如果里面有實力在木笙之上的……」
「你不用管那麼多,送我進去就好了!」
看了看白籬那堅定的雙眼,瑯朗輕嘆道,「我知道了。」他和佐箏的靈力要留著對付還未露面的敵人,所以現在只能任白籬一人去冒險了。
半刻鐘後,白籬從牆角一棵樹下偷偷探出頭來,果然不出她所料,將軍府里的人遠沒有外面那麼多,看來青王的確在攻帝宮上花費了很多兵力。瑯朗用土行靈力從地下為她打通了一條簡易的暗道,讓她還算順利地來到了將軍府內部。
<看上去這里離武道學院還有段距離,只是看守的士兵並不多。白籬慢慢往主院移動,越靠近,空氣里充斥的壓抑就越清晰,士兵也明顯變多了。白籬暗中咬牙,青王一定就在那里!
忽然,將軍府大門方向傳來了打斗聲,白籬能感覺到自己十分熟悉的武道之氣——是阿羿他們!
為了讓白籬在神經緊繃的將軍府內活動的開,白羿等人在外商討一番後決定在外佯攻,吸引青王的注意力。如果能讓青王親自出面,松懈府內的提防,那對白籬的幫助就更大了!
將軍府內,白籬緊靠在牆邊慢慢靠近主院,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的氣息外泄。如果青王身邊真的有那樣一個靈力高手的話,任何一個細小的差錯都會暴露她自己!
但是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竟然是個女人?」
這個低沉的男聲在自己身側響起的時候,白籬整個人都在瞬間僵住了,但在一眨眼之後就立即回神,雙腿繃緊用力一躍,迅速遠離了那個渾身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
「哼,瀕死掙扎麼!」
還沒等白籬站定去觀察,那個男人再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白籬身側,一手直指白籬頸間,白籬一動也不敢動,這個男人在不動聲色間發出的惡意讓她忍不住冷汗直流。他的手上也沒有拿什麼武器,但她能感覺到,一股陰森森的寒氣已經包裹住自己的脖頸。
見白籬還在不老實地轉著眼珠子,男人冷冷地勾起嘴角,手指輕輕一抬,「還有什麼花招麼?」
「嘶!」白籬倒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指甲太長,竟然輕易地劃破了自己的下顎。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白籬渾身爆發出蓬勃的武道之氣來,雙眼也不甘示弱地瞪著那個男人。不是說七階之上的武道之氣可以與他們的力量一搏嗎?就讓她來試試吧!
然而,對方並不在乎她的武道之氣,只是輕輕收回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低聲說,「這便是你們所說的武道高手的氣息麼?」
「這樣的還稱不上什麼高手,只是比起資質平庸之人很有些優勢罷了。」
一個黑衣男子從主院方向踱步過來,看著白籬的雙眼中滿滿都是戲謔之意,「石粵一定想不到,他在帝宮護住那個老頭,自己妻兒卻都在本王手上!」
白籬看著那個緩緩走近的人,听著他的話語,驀的明白過來——
這個人是……青王!
明允帝國的青王明允煬,青雲雇佣團的老大!
同時,將軍府正門外也是一片混亂。
「阿羿,阿籬她也動手了!」在一群士兵的包圍圈中,沈玲瓏,白羿和宇英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警惕著士兵們的攻擊。沈玲瓏面對著將軍府大門的方向,焦急萬分道,「里面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白羿緊皺著眉頭,他也感覺到了白籬的武道之氣,也能想到白籬一定是暴露了——但是,他們現在也不能隨便闖進去,鐘宇樓已經去搬救兵了,瑯朗和佐箏兩人前去輔佐。
雖然不知道鐘宇樓在現在人人自危的帝都里能搬來什麼救兵,但他走之前那信誓旦旦的樣子讓眾人不得不信,更何況他是真心擔心著將軍府內的白籬。
安玥戰斗力不強,只能隱蔽著以備後援。所以現在只有靠他們三人守在將軍府門前,一邊吸引府內青王的注意,一邊等待鐘宇樓的救兵。
「阿羿,這麼久了怎麼還沒有什麼王爺出來?」沈玲瓏將軟劍纏繞在自己的手臂上,惡狠狠地瞪著面前的幾個士兵,「我們再不沖進去,阿籬在里面會不會出事啊?」
「不能進去!」白羿現在也十分著急,但仍在抑制心底的沖動,「至少要為鐘宇樓他們守住這條路!」
「他們是在請君入甕,我們不能輕易上當了!」宇英抹了一把汗,堅定道,「大哥一定很快就來了!」
「本王勸你不要再白費力氣了,你以為本王會沒什麼準備就沖進將軍府嗎?」。
「切!」白籬放下背後準備抽出蛇舞鞭的手,面上不掩輕視,「看來青王並非世人所傳那麼廢物,至少養了條有用的狗!」
「你激怒本王可沒有什麼好處。」明允煬一甩袖子,擋在一旁面色不悅的男人面前,「北簧兄不必著急,這丫頭留著還有用處。」
「既然不是什麼武道高手,留她何用?」男人更加不耐,低沉的嗓音听來明顯不願听從明允煬的安排,話音未落就出現在白籬身後,一手高高揚起,「是敵人就要早除後患!」
就在北簧揚起手地同時,白籬身形一閃,出現在明允煬身後,冷笑道,「這話說的不錯!」
「……你做了什麼?」北簧的身子在原地頓了頓才松懈,慢慢收回手,他雙目凜凜看向白籬。方才白籬跳開的時候他本是可以攔下的,但那一瞬間卻感到身體僵硬動彈不得。
「你們最好不要亂動,尤其是你——青王!」白籬手上一緊,匕首已經刺入幾分,「如果你那位兄弟不顧你性命攻來的話,我也只好順了他的意了。」
清冷的聲音令明允煬詫異又惱火,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竟敢挾持本王,威脅本王!就算你有些武道資質又如何?本王隱忍至今,修行至今,可不是為了對付你這樣的小嘍的!
接下來的一剎那間,白籬剛剛察覺到異變的時候,後背就受到了重重的一擊。只听「 」的一聲悶響,一大塊土錘正中白籬背心,白籬一時不備,只覺得喉嚨里沖出一股腥甜。她急忙收身暴退,遠離了身上泛起黃色光芒的明允煬。
「哼!」明允煬拂袖拍了拍衣服,傲然地看著白籬,「莫逼本王改主意!」
這樣的情況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白籬咳了兩聲,吐出幾口血來,心里也著急起來。沒想到這個青王竟然也有修煉靈力的資質,而且看來也是修行了一陣子的。雖然在她看來,青王的實力還不及木笙,但在目前這樣的狀況下遇到,卻是有點棘手的。
一時間,場面開始僵持起來。北簧在一邊開始細細打量白籬,心中琢磨著剛才讓自己渾身僵硬的是什麼力量。白籬一邊警惕著面前兩個人一邊飛速地思考著應對方法,明允煬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讓她很是不快——那樣的靈力其實根本不會讓她擔心,問題是那個北簧。
她到現在還沒有見到北簧身上發出光芒,說明北簧還沒有使用靈力,但她在北簧面前已經落敗兩次了!
明允煬見白籬遲遲不妥協,反倒與北簧兩人互相審視起來,眉頭一皺,對北簧道,「還是先把她帶過去吧,那邊的情況可沒這麼輕松。」
「那邊?」白籬緊盯著北簧的雙眼一松,轉而看向明允煬,「你把我娘親怎麼樣了?!」
那明允煬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轉身走開了,黑色衣袂在白籬眼前劃過,很快這里就只剩下北簧和白籬兩人了。
「你腰間的笙哪里來的?」
「……朋友送的。」確認明允煬已經離開了,白籬微微松口氣的同時又多了些冷汗。北簧盯著她腰間的木笙看了很久了,只是大概顧忌明允煬在場,所以現在才問。她也不知道北簧是不是認識那個木笙,還是看出了什麼端倪。現在她與北簧相對而立,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北簧身上散發的莫名危險的氣息,隱隱約約還覺得這氣息有些熟悉。
「什麼朋友?」北簧握緊了拳頭,雖然只有一瞬,但他確實從那支笙上感受到了微弱的妖氣。人域應該沒有能匹敵他們的人,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人!
「一個,相識不久的朋友。」白籬一手護住了木笙,生怕北簧故技重施突然出現在自己身旁搶走木笙,「雖然相識不久,但我知道他是好人,我們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所以這個對我而言很重要。」
的確相識不久,也不知道他們那樣算不算相識了。撫著腰間的木笙,白籬又想起了戰斗時木笙那猶疑不決的攻擊,那時候她就大概看出來,木笙並沒有戰意。但卻不知為何不肯停手,所以最終……
北簧又盯著白籬看了很久,白籬頂著那股壓力和危險的氣息緊張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最後,北簧像明允煬一樣,瀟灑地轉身離開了,留下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的白籬。
在原地琢磨了半晌都沒有想通,白籬無奈之下只得先放棄了這些莫名,遠遠跟著北簧往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