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沈玲瓏現在忐忑的心情,就是一直在險境中面不改色的佐箏都緊張起來,銀眸中流動著不自然的色澤。
白籬似有所覺地看了佐箏一眼,低聲對佐箏道,「不要沖動,他們暫時還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北簧來了!」佐箏沒有停止身上靈力的流動,反而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四個人里面只有她修煉了靈力行術,只有她最清楚怎麼抵抗他們!
不用佐箏提醒,白籬也能感覺到北簧的氣息,她垂眼看了看別在腰間的木笙,握緊了拳頭。
「北簧,你終于來啦!哈哈哈哈!」何丑興奮地站起身,眼瞅著白籬幾人就像瞅著他的獵物,「這些家伙你準備怎麼處理?」
北簧沉默不語,好像沒听到何丑的話一樣,徑直朝著白籬走去。
「何丑,你先消停會兒,好歹他們也是十二支之一。+.++」見北簧來了,一個長相俊秀的年輕男人立即跟了上去,就像個盡職的管家。
「切,何辰,你太丟臉啦!」何丑旁邊站著的何寅忍不住一聲取笑,「北簧又不是我們老大,你跟著他做什麼嘛!」
聞言,何辰只是瞪了一眼過去,依舊老老實實地跟著北簧。
就在他們一來一往的對語中,北簧已經走到了白籬面前,盯著木笙不眨眼。半晌,伸手道,「拿來。」
「不可能!」明了了北簧的意圖,白籬迅速護住腰間,盯著北簧的雙眼毫不客氣地道,「這是我的。」
北簧皺皺眉,話語干脆利落,「那就死!」
話音一落,就見周圍圍著的那些妖又悄悄靠近了些,尤其是毫不掩飾的何丑,興奮地幾乎要把嘴裂開了去。
「為什麼?」難道這木笙現在是他們的護身符?白籬不明所以,握住木笙慢慢道,「你要它做什麼?」
「他是我的人,任務失敗也該回去復命。」北簧面色淡然,語調平淡,讓人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雖然早都有這樣的猜測,但親耳听北簧這麼說了又是另一番感受了。白籬慢慢松了手,忽然就笑了,「原來還是有人惦記著他的,那日他無心戰斗,我還以為他已經生無可戀了呢!」說完就要抽出木笙,誰知再低頭時,木笙已經被拿走了。
「北簧,給。」何辰小心翼翼地舉著木笙遞給北簧,然後接著走到北簧身後站好。
現在,不僅僅是白籬,沈玲瓏等人也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北簧和他身後乖乖站著的男人何辰。周圍還傳來一兩聲唏噓,顯然又是何寅看不慣了。
看著手上的木笙,北簧微微松了口氣,再看向白籬時已經有些狠色,「明允煬恨你們入骨,再留你們也無甚用處了!」
瞧這話說的,我也不過是阻止他謀逆而已。白籬翻個白眼,「我就不明白了,明允煬到底是什麼本事把你們招了來幫他,你說他一個閑散青王做的不是好好的麼?干什麼要把三大帝國這個鐵三角弄得現在這樣難堪?讓這天下民不聊生很有趣麼?」
「……多說無益,只是今日,不會有人來幫你們了。」北簧轉身就往大本營之內走去,何辰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哈哈哈哈!大爺終于能大干一場啦!」何丑第一個大笑著沖了過來,卻是撲向了冷然不動的佐箏,「這家伙有點靈力,歸大爺啦!」
「佐箏!」白羿心中一急就要追過去,卻被突然出現的何寅擋住了,「哎喲喲,小公子急什麼,先跟我玩玩兒嘛!」
佐箏和白羿一步步被何丑與何寅逼遠,只剩白籬與沈玲瓏兩人背靠背站著,她們看得出來,何寅與何丑並不想直接殺了他們,而是將他們當做會反抗的獵物,一點一點折磨至死!
只是,不知道剩下那些離她們越來越近的妖們有沒有這個狩獵的心情……
除了跟著北簧離開了的何辰,還有何丑,何寅,現在剩下的還有八個。他們雖然遠近不一,但明顯一直在暗中觀察,此時不知為什麼都放慢了動作。
「奴家,奴家還是不玩兒了。」何巳忽然停了下來,轉身離開了,邊碎步走著邊嘀咕著,「你們太野蠻了,奴家可受不了……」
「這麼說,我是不是也該回去睡覺呢,連靈力都沒有,實在沒意思啊!」提著兩只鐵爪的何子也轉身走了。
「……哎呀呀,肉少狼多,這下傷腦筋了!」何申轉了轉眼珠子,提高了聲音道,「是不是要先比一場再開始啊?」
「什,什麼肉少狼多?」沈玲瓏一驚,「阿籬,他們該不是想吃了我們吧?」
「他們是妖,吃人有什麼大驚小怪。」白籬還在苦思對策,有些漫不經心道,「但是我們只有兩個人,他們肯定是要先比出最強的兩個。」
「那,那比出來了之後呢?」
「一人一個唄!」白籬看了看何申,笑道,「其中絕對有那個家伙,雖然他實力不一定最強,但腦袋卻是最好用的。」
白籬的聲音里毫無膽怯,讓沈玲瓏不得不佩服萬分,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氣定神閑地給對方評高低?
「玲瓏別怕,沫沫說它的主人馬上就來了!」
「嗯?」沈玲瓏還在緊張地提防著周圍的妖,突然間似乎听見白籬這樣說,一時間有些怔愣。在腦中思考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有人來救我們?」
白籬輕輕模著沫沫的腦袋,沫沫比他們更能感受到這些妖的強大,因此也比他們更害怕。但是為了減小琉璃淚被發現的概率,她也只能先簡單地安撫沫沫,暫時不把它收回去。
沫沫一直在輕輕地哼著,白籬的輕撫只能讓它顫抖的身子慢慢平靜下來,卻不能完全讓它放下心來。不知為何,白籬能理解它哼哼的是什麼。它在求救,斷斷續續地哼著,「主人,救命……救命……」
在何申的煽動下,眾妖也開始有些不安定了,互相之間漸漸有了劍拔弩張的氣勢。白籬和沈玲瓏靠在一處,只覺得身邊的空氣都漸漸凝固住了一般,她們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
就在那幾位欲大干一場的時候,麼麼突然不再低聲哼哼,反而放開了膽子歡躍起來,叫聲也高了許多,「麼麼!」
「沫沫別去!」白籬只覺得手下一空,沫沫就已經竄出老遠,竟直直往大本營方向沖去了。她一著急,又生怕那些妖二話不說就出手,只得追上去,想把沫沫先放入琉璃淚里去。
「麼麼麼!」看著沫沫長得渾圓有肉四肢短小的,也不知它是怎麼竄的,只三兩下就沖出老遠。白籬咬牙追上,卻還沒來得及踫到它,就被何申攔下了。
「嘿嘿嘿嘿,那幾個家伙沒有親自來真是太方便了……嘿嘿嘿……」何申激動地抖抖耳朵,邊靠近白籬邊慢條斯理道,「現在這里只有我一個十二支本尊了,嘿嘿嘿……」
一時之間沒有搞懂何申這句話的含義,白籬一邊謹慎地挪著步子一邊握緊了蛇舞鞭。
「麼麼麼!!」那邊,沫沫忽然一聲尖叫,白籬心頭一顫,當下甩出鞭子,同時匕首出鞘,「噌」的一聲與鞭子一起向何申沖去。
「嘿嘿,我可沒有何丑何寅那樣的好脾氣。」何申只動了動身子就躲開了,「獵物就要**得乖乖兒的!」話音未落就欺身上來,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支石槍,頓也未頓就刺了上來。
白籬自知敵他不過,不論速度還是力道自己都是下風,只得邊受著他的招術邊後退,一邊還擔心著沫沫的狀況。
沈玲瓏見這樣的狀況,知道白籬撐不了多久,只是現在除了何申,其他妖都打作一團,竟沒人注意到她。
她心里暗喜,想著白籬說的,沫沫的主人馬上就來了,就又有了希望。眼楮尋覓到沫沫的土黃色身影,當下又被驚呆了。
只見沫沫此刻正依偎在一個身材高挑的美貌女子身邊。那女子身著大紅色衣裙,面上著妝也分外有勢,眉角和眼角都微微上揚,看著就顯得十分威武霸氣。雖是個女子,卻絲毫不顯得柔弱,腦後的飛仙髻更襯得她肆意囂張。
只是,這女子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里的?
她又是從何而來?她身上時刻都在緩慢流動著的混浴氣息,不是靈力又是什麼?
沈玲瓏呆愣愣地看了半晌,直到那女子的凜厲視線掃過來她才回神,不自覺地張口大叫,「阿籬阿籬!這里,這里有個大美人啊!」
話一出口她就悔了,阿籬現在身處險境,自顧不暇,她怎麼還這樣使她分心?
然而,分心的不止白籬一個,被沈玲瓏的話同時打斷的,是在場所有人,還有妖。因為他們都剛剛才反應過來,這里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個人!
「啊!這這這,這不是四妖君……的龍丹大人嗎!」何申定楮一看,嚇得尖叫出聲,急忙把白籬扔到一邊後退數十米遠。
「龍丹大人?」沈玲瓏默默復述一遍,然後心頭一跳,就見那火紅的女子又掃了她一眼。
「呼,沫沫,你沒事吧?」白籬微微喘著氣,抓緊時間調息,那何申並沒有認真對付她,卻已經讓她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果然,她還是實力不足,實力不足。
「麼麼麼,麼麼。」沫沫在龍丹身邊蹭了蹭,然後很是歡快地沖到白籬身邊,意味不明地低聲叫著。
白籬慢慢理解,是沫沫的主人突然降臨,解救了她,便笑著轉過身看向龍丹,「不管怎樣,謝謝你,的……」
看著面前這個火紅火紅的美人兒,白籬慢慢沒了聲音,難怪玲瓏剛剛會失禮大喊,這女人一定也是個妖,艷壓群芳的女妖!
與何寅那妖嬈多姿的魅惑之美不同,龍丹面上並無表情,只是渾身都散發著淡淡的威嚴氣勢,紅艷的衣服襯得她的皮膚更加白皙,高挑的身材使她看上去好像總是在俯視眾生。
不過,白籬很快就回過神來,模了模沫沫的腦袋輕聲問,「沫沫,這便是你的主人?」
「麼麼!」沫沫很高興地點點頭。
見狀,白籬也不再拖沓,俯身一拜正經道,「我叫白籬,沫沫是我從鐘族的鐘塔塔頂帶下來的,此次被眾妖圍堵,幸虧你來得及時救我們于危難。但是,我還有個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