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握著小瓶子。瑯朗垂頭不語,神情有些恍惚。
良久之後,他才悠悠地開口道,「其實我們一直沒有分開,我帶著秋詞一直遠遠地跟著你們的。」
「哦?」白籬挑眉,等著瑯朗的後話。
「只是,你們來到主宮後,我們發現有人在暗中打探你們的下落,怨鬼也在一點點向主宮集中。我就與秋詞先去查了,發現是妖域之人在背後操縱怨鬼。」瑯朗慢慢捏緊了拳頭,聲音也越來越低,「但是,我竟然大意到忘了堇安的暗遮術,中了他們的圈套,被數不清的怨鬼圍攻了。」
「你是什麼時候與秋詞契約的?」
「就在那場混戰中。我發現秋詞突然實力強盛起來,他告訴我,他本是古獸彌鴣的後代,流落人域幾千年修為落後了不少。經過龍丹的提點幫助現在已經在慢慢恢復了……秋詞說,為了報答我。的知遇之恩,就要與我契約。」
「原來是這樣啊,誰能想到呢,化形成那樣一個小孩子的妖,會是什麼古獸的後代。你能得到這樣的契寵,也是你的機遇啊!」明釗點點頭,感嘆一番各人機遇不同。
「才不是什麼機遇!」
「……」眾人紛紛愣住,被突然焦躁起來的瑯朗感到有些莫名,明釗撓撓後腦勺,細想自己說錯了什麼。
「秋詞,也不是什麼小孩子!他是為了救我才與我契約的!」
白籬沉思片刻,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瑯朗,能不能先把秋詞喚出來?他身上還有傷,我來給他治療吧!」
瑯朗閉上眼,身上劃過一道看不見的光芒,契寵陣圖便出現了,秋詞小小的身子正蜷縮著側躺在陣圖之中。白籬急忙上前將秋詞抱出來,用精神力探查秋詞的傷勢。
「師父,秋詞怎麼樣了?」安玥也在一邊照看著,只是她觀察了半天都沒有發現秋詞的傷在哪里,只能看向一臉凝重的白籬。
「瑯朗,可是秋詞與你契約後將你的傷轉移到自己體內了?」
「嗯。」瑯朗的應聲幾不可聞。
「這就難怪他的傷遲遲不見好了。」白籬輕輕將秋詞放下,安慰瑯朗道,「你也不用擔心了,秋詞就交給我們照料,你先把自己的身體養好,我們可沒有時間再歇息了。」
瑯朗愣了愣,緩緩點頭。
白籬將秋詞單獨帶走了,因為秋詞的傷是從瑯朗身上轉移來的,身上不見傷口,妖力和靈力卻是有受損的,一般的丹藥怕是不能治療的。
在白籬細心地照料下,秋詞很快就醒來了,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有些陌生的地方,感覺到瑯朗不在身邊,頓時有些著急了。白籬的聲音及時響起,讓他著急離開的動作一停,「秋詞,先與我聊聊吧!」
「白籬……姐姐?」秋詞現在已經長大了一些,看上去像個七八歲的孩子了,眼神也沉澱下來,似乎明白了很多事理一樣。
「對,是我。」白籬慢慢走來,盤膝坐下,與秋詞面對面,「瑯朗醒來給我們講了之前的事情,只是他心情不太好,很後悔與你契約……」
「為什麼?!」秋詞驚異地瞪大眼。
「因為你將他身上的傷都轉移到自己體內了,他覺得是他害了你。」白籬伸手模了模秋詞的腦袋,「瑯朗是堇色帝國的小王子,只是並沒有享受到多少王子的待遇,自從遇到你,倒是省了不少事。如果你因為他出了什麼事,他定會心中難平的。」
「可是我不想……」秋詞急急開口,聲音有些哽咽,「那天他為了保護我,被怨鬼團團圍住,若我不這麼做,他,他就……」
「他就會死嗎?」。
「……唔。」秋詞撇著嘴,委屈地點點頭,「他明明知道那些妖很厲害,還非要去看看,結果就被好多好多怨鬼包圍了……」
看著秋詞一副委屈地要哭了的樣子,白籬忍俊不禁,「我知道,一定是瑯朗他魯莽地做了決定,結果害的自己身受重傷,秋詞沒有辦法,不想讓瑯朗死掉,所以就用了這個辦法,對不對?」
「嗯!」秋詞抬起頭來,睜著淚蒙蒙的雙眼看著白籬使勁地點頭。
一把將秋詞摟進懷里,白籬心中暖暖的,「好,既然不是秋詞的錯,秋詞就不用擔心了。乖乖養好傷,好好修煉,然後去跟瑯朗說清楚,讓他反省自己的錯誤,好嗎?」。
「好。」秋詞眯眼笑起來,眼眶也干了。
安頓好秋詞,白籬又去看了看瑯朗,「這件事我已經問清楚了,秋詞可能還不太清楚成為你的契寵代表著什麼,卻在情急之下毫不猶豫地與你契約,救你一命。明釗沒有說錯,這就是你的機遇,是你和秋詞的緣分,從相識相知到如今的相伴,你們也經歷了很多。所以,早點放下無用的自責好好修煉吧,下一次,就不要讓秋詞來保護你了!」
瑯朗露出一副被震驚到的表情,獨自呆愣了許久。
眾人又在鬼域主宮里修行調整了一個多月,這才辭別鬼域之眾,前往妖域。
從鬼域的魔道靈圖直接穿行至妖域的入口處,一路暢通無阻,連個看守的妖都沒有,眾人自在心里思量,妖域的變故真不小,蝕輪竟然連通道都顧不上管理了。
「外面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大家各自小心。」白籬當頭走在最前面,伸手觸到石壁上,緩緩運行靈力打開通道的大門。
「小籬兒,夕顏已經回妖域去了嗎?」。瑯朗緊跟著白籬,恢復了精神的他一如往日的小王子,一副明媚純真的神態。
白籬的動作頓了頓,低聲道,「夕顏現在還在琉璃淚中修煉,現在正是他的關鍵時期,不論如何都不能打擾他,我們到了妖域,首先就要去聖妖雲看看。」
「現在的妖域只怕是一團亂的,聖妖雲的結界已經被打破了,妖域的平衡已經被破壞了。」柒深搖頭道,「如今,蝕輪已經顧不得太多了,你們一定會與他們踫上的。」
「踫上又如何?我們也不是任他欺辱的!」鐘宇樓大刀一晃,氣勢洶洶,「他將鐘族引為人域的罪人,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哼!你們現在也就只能逞口舌之能,不說蝕輪,就是他手下的七妖都是你們無法比擬的!」柒雪忍不住潑了一盆冷水出來,「七妖的實力與我們相當,你們覺得你們現在能打敗我們麼?」
「我們堅持修行那麼久,時至今日可不是說贏不了就能退讓的。」明釗也走上前,一臉溫和的笑,卻能讓人察覺出他的高昂斗志。他身後的明冰等人也毫不膽怯,神情堅定。
「贏不了也要贏!我還要救出沈玲瓏!」鐘宇樓一揚頭,帥氣十足地挺了挺胸膛。
「沒錯,我們的伙伴還在他們手里,不能贏也要贏!」白籬勾唇一笑,手中一用力,推開了那扇門。
門的那邊,迎面撲來的竟是一陣陣和煦的香風——眾人驚訝地瞪眼看去,只見一大片遙無邊際的繽紛花海綻放在眼前,隨風上下搖擺著,似乎在歡迎他們的到來一般。
「這就是……妖域麼?」
白籬咬咬唇,迫使自己醒神,剛剛清醒就見一把銀光閃閃的刀鋒迎面砍來,她冷笑一聲,高級人階的武道之氣以阻擋不住的氣勢沖天而起,掀起一陣颶風,生生將那刀鋒劈了回去。
颶風呼嘯而過,也將她身後的眾人吹醒了,除了柒深,柒雪和柒炎三個一開始就沒有被迷惑,其他人都是剛剛從那陣花香和清風中清醒過來。
眼前還是那片廣闊的花海,只是花海中站著三個高大的身影,其中一個一把接住倒飛回去的大刀,一臉陰霾地瞪著白籬。
「這打招呼的方式真特別啊!」白籬披著尊衣,長發隨意地綰起搭在腦後,這時候都在武道之氣中緩慢地漂動起來,「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能失了禮數啊!」話音剛落就抬起一掌,再突然一把攥住。只听對面一聲慘叫,那個剛剛接住大刀的身影就砰然倒地了。
頓時,兩邊的人都變了臉色,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緊張起來。
「區區人類竟敢藐視蝕**人之威!去死吧!」終于,對面的兩只妖都按捺不住了,齊齊舉起爪子撲了過來,白籬眯起眼,雙手推出再收回,那兩只妖就像是被她握在了手里一般,痛苦地掙扎著。
「蝕**人?哼,他是什麼玩意兒!」白籬低低的語氣听不出情緒,卻讓那兩只妖都停住了掙扎,愣愣地看著她,「千年的時間,他也該玩兒夠了,本尊的天下,由不得他胡鬧——!」
風聲停滯,呼吸阻塞,就連眼神都仿佛固定住了一般,當下傻眼的不僅僅是那兩只妖。
「怎麼,怎麼回事?」柒雪半晌才恢復心跳,方才那種熟悉的氣場,熟悉的聲調……
「她,她,她說她是……」柒炎也小小地出聲了,卻是很不敢相信的語氣。
白籬轉過身來,笑看眾人,「本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