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于情事尚且懵懂,自是看不出蔥花的小心思。
陸子謙亦是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現下眼里又只有如意,對于蔥花的各種挑逗暗示不明就里,因著蔥花是如意的貼身大丫頭,陸子謙對她總比對其他丫頭照顧些,弄得蔥花一顆心忽上忽下,對陸子謙的心思不免更熱幾分。
吳氏倒是看出了的,只這種事情做婆母的只有歡喜,不過到底同為女人家,吳氏心里覺得有些對不住如意,平日里就盡力補償,待如意視同己出,一家人倒是其樂融融。
如意年紀輕又是新嫁娘,平日不管家事,陸子謙因新婚,先生那里準了一個月的假,小兩口便整日膩在一起,拌拌嘴,調調情,小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這天,陸子謙約了朋友去吃酒,如意閑著無聊,便想著繡個荷包送給陸子謙。
傅如意自是不會的,起了這般。心思,也是因為前世看小說、電視劇里男女定情交換荷包,覺得十分有趣,輪到自個兒穿越,也想學著那勞什子大家閨秀裝一回淑女,便打听了一下府上哪個的女紅好,听人說是吳氏身邊的香蘭,便攜了蔥花歡歡喜喜的去了。
吳氏听說如意要給陸子謙繡荷包,哪里有不肯的,高高興興遣了香蘭隨如意去了。
香蘭曉得如意沒有賞錢,老大不情願,卻也沒法子,只得撅著嘴,暗自決定不好好教如意。
如意全然不覺,領了香蘭到里屋坐下,便獻寶似的拿出準備好的針線籃子和布料。
所謂行家瞅一瞅,就知有沒有,香蘭拿眼撇了一下那籃子,便曉得如意全然不會,很是詫異「大少女乃女乃不會女紅?」
如意難得老臉一紅「我不擅長這個,我娘便沒讓我學。」香蘭听了心里更加瞧不起如意︰虧得還是堂堂鎮長千金,竟是還不如自己一個丫頭。
當下也不說話,先從做荷包需得選什麼樣的料子到怎樣運針配色,都講了一遍。如意初學,哪能記得住這許多,便央求香蘭「好香蘭,請你稍坐一坐,待我繡完一個再回去可使得?」
香蘭隨瞧不起她,但能偷懶半日不用做活,何樂而不為,便點頭應了。
蔥花一直立在如意身後,見香蘭不回去,便也起了求教的心,于是問如意道「大少女乃女乃,奴能不能也做個荷包?「
如意笑著應了「有甚麼大不了的,一起頑罷!」
三個人便各自坐了,香蘭在一旁磕著瓜子,時不時指點二人一下。
蔥花也是會針線的,有了香蘭相助,更是如虎添翼,不多會便得了一個繡著並蒂蓮的荷包,精致漂亮。
如意可就難了,那荷包繡的歪歪扭扭不說,上面亂糟糟的也不知什麼圖案。
香蘭皺著眉頭「大少女乃女乃這是個什麼花樣?」
如意不好意思「也沒甚麼,是一種祥瑞罷了,我技藝不精,繡不出來。」
香蘭懶得多問,看天色已是快擺飯的時候,便告辭回去了。
蔥花拿著自己的荷包,歡歡喜喜地去備飯,心里想著如何尋個時機將這荷包送與陸子謙,更盤算著,有了傅如意的荷包襯著,還不顯得自己的荷包漂亮,到時候陸子謙定會對自己刮目相看,沒準會抬了自己做姨娘……
這頭蔥花開心,如意可就不太高興,沒有別人在,如意好不容易逮個機會放松,便換了松快的衣服,月兌了鞋襪,斜斜垮垮地躺在床上,對著自己的荷包撅著小嘴。
那荷包用料極佳,上好的墨綠色蜀錦,端莊大方,上面繡了一坨亂糟糟的東西,如意自己嘟囔著「什麼嘛,繡只米老鼠也這麼難!哼……」心里卻打定主意絕對不將這個東西給陸子謙,免得他嘲笑自己。
如意將荷包藏好,蔥花便進來傳飯,陸子謙還是沒有回來,如意也不在意,自己吃的香甜。
晚飯後就指使蔥花和幾個丫頭去買了些牛乳和蜂蜜,好在這個朝代多多鼓勵行商,經濟繁榮,即使三里鎮這樣的小地方,也是樣樣不缺。
如意用面粉調了個面膜,哼著歌歪在靠椅上,好不愜意。
陸子謙進來的時候,如意正迷迷糊糊的,臉上糊著慘白的面膜,翹著二郎腿,嘴里還哼哼唧唧的。
陸子謙這兩天也不是第一次看如意這樣了,見怪不怪,因見著如意光著腳,便責備蔥花「大少女乃女乃著涼了怎麼辦?你平日里應該多上心才是!下不為例,再看到就罰你月錢。」
說著月兌下外袍,與如意裹了腳,將慵懶的小嬌妻抱回榻上。
如意本就睡得不熟,被陸子謙這一折騰便驚醒了,看見自己被陸子謙抱著,便嗔道「陸子謙!你抱我做甚麼?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麼?」
陸子謙對男女之事呆里呆氣的,抱著如意本就臉紅,被逮個正著,羞得耳朵都紅了「我……我這不是怕你著涼……你又不穿鞋襪……」
如意一看,自己的腳丫子果然被包的嚴實,暖和的很,再看陸子謙是用外袍與她暖腳,心里很是感動,這朝代重男輕女的厲害,女人的雙足被視為低賤,輕易不能露出來,可如意自在慣了,在房里從來是光著腳,陸子謙卻從不嫌棄她,如意心直口快,想到這里,便想投桃報李,然話到嘴邊,看著陸子謙書呆子的模樣,想好的話全變成了調戲「陸書呆,你待我這樣好,小娘子無以為報……要不然,香你一個?」
陸子謙手一抖「傅如意……你,你,你……」
如意接道「知不知羞的?陸呆子,這都多少天了,我知不知羞,你還不知道?」
陸子謙別過頭「哼,沒見過像你這般不知羞的女人……」
如意咯咯笑,陸子謙用他的小女乃音訥訥道「快去把臉洗了……」
說罷扔了傅如意在床上,正待出門換衣裳,便被傅如意拽住了袖子,陸子謙回過頭「做什麼?」
如意眨巴著眼楮,朝他送了個飛吻,陸子謙瞧著如意水潤的小嘴巴一張一合,只覺得全身血氣上涌,整個人都呆了,待到反應過來,飛也似的逃出門去,留著如意在房中奸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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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謙自去書房,有些不好意思,因此決定在這里看書,待如意睡著再回。
蔥花一直盯著屋里的動靜,見這會陸子謙身邊沒人侍候,便悄悄溜到書房外,將胸口處的衣襟拽了拽,又抹了些胭脂,嬌弱地開口「大少爺,奴是蔥花,有事稟告少爺。」
陸子謙只當如意給他傳話,想起如意那個飛吻,不禁心頭一蕩,準了蔥花進來。
蔥花一步一扭地進了屋,自以為風情萬種地行了禮「大少爺安。」
說完只把眼瞧著陸子謙,又挺了挺胸。
陸子謙的心思從不在這些個丫頭上面,他自小便見識過了吳氏與各種妾室通房之間的明爭暗斗,早就下定決心除非妻子無所出否則輕易不納妾,因此對蔥花的勾引視若無睹,只問道「有甚麼事?」
蔥花見他不解風情,幽怨不已,只好伏了伏身子「奴是來請罪的,奴沒有照顧好大少女乃女乃,差點讓女乃女乃著了涼,請爺責罰……」一番話說得嬌弱婉轉,那叫一個好听。
陸子謙一笑「這叫個什麼事兒,也值得你特意來跑一趟,我已告訴過你,下次一定注意便是。」
蔥花忽的一笑「爺,奴還有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