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熟悉的很,如意腦子有些懵,一時想不起是誰,便扶著春桃的手下了車。
程毅衣著狼狽,幾乎是靠在馬身上,發絲凌亂不堪,絲毫不見了如意每次見他時一副風流的模樣。
「鈺兒她怎麼樣了?!」
幾乎是如意的馬車一停,程毅的話就月兌口而出,他緊緊抓著韁繩,手掌微微顫抖。
如意還沉浸在方才春桃和她說的洛神醫的話中,听了程毅的話下意識地答道「該是已經去請洛神醫了罷。」
程毅雙眼睜大,聲音嘶啞「已經需要請洛神醫了?!」
如意有些不忍心再看程毅的表情,別過頭去道「鈺兒是中毒……去太醫署請了太醫,說是沒有辦法……只能請洛神醫試一試……」
「中毒?!鈺兒她怎麼會中毒的?!」程毅松開韁繩,上前幾步,如意下意識地後退,—無—錯—小說身子貼在馬車邊緣。
「是不是又是你?!鈺兒她從不招惹是非,反倒是你自來了京城便麻煩不斷,是不是因為你?」
如意無言以對,這件事情究竟是誰做的,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除了熙寧公主或是太後,沒有人能做到在二公主的宴會上安排手腳。
這件事情分明就是胡鈺和她一起惹下的,只是胡鈺身後的實力盤根錯節,輕易動不得,而她身後的陸家風雨飄搖,大廈將傾。
何況她真的出了事,陸家不見得真的會管她。
「對不起……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現在鈺兒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如意的後背貼著車轅,硌得她傷口隱隱作痛。
「……好,這件事情姑且不論。鈺兒她現在可有大礙?她……疼不疼……」程毅的聲音到後來哽咽一下,眼中似有淚光閃過。
如意仔細去看的時候,那雙眼楮除了紅血絲便是滿盛的痛苦和擔憂。
「我離開的時候鈺兒已經睡下了,醫女剛才施針,怕是要昏迷一陣子,到底甚麼時候清醒……我也不大清楚。」
程毅點點頭,回身上了馬「胡家這樣貿然去找洛神醫定然請不到人的,我程家和洛神醫還算有些淵源,我這便去尋他,至于你……若是鈺兒除了甚麼事,我定要你付出代價!」
春桃看著程毅縱馬遠去的背影,鐵青著一張臉道「大少女乃女乃,這什麼人啊?好心好意告訴他胡小姐的情況,這人怎麼這樣說話!」
如意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程毅風流不羈,可唯獨放不下一個胡鈺,心心念念都是她一個人,怎麼能不著急呢。
主僕兩個上了馬車,趙六揚起鞭子,馬兒慢慢悠悠地向著陸府的方向走去,夕陽西下,顯得格外孤單。
…………
入夜的時候,如意再一次失眠了。
許許多多的事情在頭腦中盤旋,卻始終沒有一個答案。
歸根結底,還是太久沒有見到陸子謙,她孤身一人在這偌大的京城,沒有一點安全感。
隨著晚風隱隱約約飄來一陣陣哭聲,如意仔細听的時候又听不真切。
不知道又是哪家死了人罷,自從戰亂迫近京城,夜里的哭聲便沒有停過。
如意抱膝坐在床邊,看著一地皎潔的月光發呆。
也許她的存在真的是一個錯誤罷,從前的春桃被害的名聲盡毀,險些丟了清白,如今只能嫁得徐朗,徐夫人還是那樣的態度。
現在胡鈺又被她連累,生死不知地躺在床上。雖說當初公主的丑事是她二人一起看到,可是胡鈺明明可以安安全全地呆在胡府,繼續做她的胡小姐,丞相千金,肆意妄為,開開心心。
可是……
如意並不是聖人,太後和公主的針對和毒手只對著她一個人她自然感覺到了,心里的委屈也不是沒有。
只是後來她想通了。
人各有命,胡鈺有父兄庇佑,是她的幸福,她傅如意沒有,可也不必就此自怨自艾。畢竟她和胡鈺是朋友。
她有陸子謙就夠了。陸老太太不喜,陸子玉的尖酸言語,甚至到了現在,太後宮里對她痛下殺手,幾次三番的暗殺,下毒,她都能忍。
只要陸子謙在她身邊。
可是她等來了什麼?連只言片語都沒有,只有唐芊芊手上的信。
即使是反復告訴自己,那信不是陸子謙寫的,可是如意還是不能否認,她不再像以前那樣信任陸子謙了。
最危險最艱難的時候,陸子謙都沒有在她身邊,那麼還有什麼意義?
…………
雞鳴的時候,素兒打著呵欠端著臉盆,準備伺候如意起床。
才一掀開里間的簾子,便看見如意靠在床邊,閉著眼楮,臉色潮紅。
「大少女乃女乃?!您怎麼了?!」素兒把盆放在一邊,來到床邊,伸手去探如意的額頭。
手下是一片滾燙。
素兒的手冰涼柔軟,如意燒的迷迷糊糊,下意識哼了兩聲。
「春桃姐!春桃姐!快來人啊!大少女乃女乃病了!快去請醫女!」
…………
如意睡了很久。
好像自從陸子謙走後,她再也沒有睡過這樣的好覺了。
夢里面陽光和煦,春暖花開。她和陸子謙兩個人帶著一雙兒女,無人打擾,自得其樂。
許是夢境太美,再醒來時如意望著大紅的床帳,有些回不過神來……
寒冬的冷冽即使是再厚的被子也擋不住,如意輕輕打了個寒顫,開口時才覺得聲音干澀。
「春桃……素兒……現在什麼時辰了?」
一直候在屋子里的春桃听見如意的聲音,從桌子上倒了一杯茶端了過來,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擔憂。
「大少女乃你,您……昏睡了一天。」
如意撐起身子,接過水來,兩口便喝了下去。茶味清苦,如意徹底清醒過來,把杯子遞給春桃「再給我倒一杯來。我這是怎麼了?」
春桃不無擔憂,接過杯子去給如意倒水,一邊道「大少女乃女乃,您夜里只著里衣那樣坐著,染了風寒,高熱不止。您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大少爺著想,自己的身子壞了可怎麼辦?」
為了陸子謙麼?
如意心里一陣煩躁,伸手拿了春桃遞過來的杯子一口喝下「我不打緊的。胡府可有人送了信來?」
素兒掀了簾子走進來「大少女乃女乃,您可算醒了!二公主的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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