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宴席,遠遠便看見炎卓熠手拿一道明黃聖旨,眼神空洞,愣愣出神。
心中微顫,我,是不是做錯了…
琴心的死,最難受的是眼前這個人,我還妄想以此懲罰炎卓印,他那樣心狠手辣的人,又怎會為了一個女子而毀了自己大好前程。
走到炎卓熠身旁坐下,他怔怔抬頭,茫然發問︰「山腰起舞的是你?」
我一愣,山腰嗎?腦中記憶飛速流轉,原來那日他的外出是去看了琴心,那條紅裙…莫不是把我當了琴心?
我望著他不語,炎卓熠皺著眉頭苦笑一聲,口中喃喃︰「原來真的是你!」
不知怎麼安慰,此事因我而起,我的本意不是教他撥出深藏的撕心往事,事與願違,該傷的不傷,不想傷的卻遍體鱗傷。
炎卓熠伸手撫了我的發,目光略帶憂傷,「這個,很∼適合你。」
伸手模了模才知是他送我的發簪。
猶豫幾番,欲言又止,腦中不斷浮現琴心和他坐等夕陽余暉的模樣,而這個人卻偏偏成了自己丈夫,我望著他,從腳底冒起的寒氣一路侵蝕,整顆心瞬間凍住,一敲,就會碎成無數顆透明的水晶,落在地上叮咚作響…
「你…」炎卓熠望了望我打濕的鞋,欲言又止。
這般冷的天,已經麻木得沒有感覺了,他把那道明黃聖旨放到我懷中,我仰首,不明他的意圖,卻不想下一刻已躺在他的懷中。溫熱的體溫迅速傳遍周身,叫人依戀。
「穿得這樣單薄…」炎卓熠嘆一口氣,攬了我就打算往外走,我拉著他的袖子,眉頭微皺,「提前離席怕是不好。」我把頭別開,這樣見著,總覺別扭,壓低了聲音︰「這晚宴不時就要散了,我沒事的。」
炎卓熠回頭望了一眼在場的眾人,各自相談甚歡,又望了望我濕透的鞋,眉頭緊皺,抬了步子就往外走。
清楓居中,燭火搖曳,窗上兩個身影一左一右凝視對方,似起了爭執。原本候著的兩個小丫頭早早被打發開去。
今日皇宮晚宴,王爺和王妃一早便赴宴去了,顯得異常安靜。
燭火微晃,昏暗詭異,立在左邊的身影再也沉不住氣︰「姐姐,你不要再執迷不悟,誤了太子殿下的大事啊。」
單若心里咯 一聲,似沉入谷底,為何偏偏要逼她,一邊是恩,一邊是情,要她如何抉擇?
「玉兒,求你,不要再逼我了…」單若手扶梳妝台,肩頭微微顫抖。
「姐姐,難道你忘了嗎?十五歲那年,爹爹被炎卓熠那狗賊推上斷頭台,我們一路逃亡,險些被賣入醉紅樓,是太子啊…是太子殿下救了我們。」
眼前陡然浮現,傾盆大雨嘩嘩打在身上,順著稻草流下,原本華麗的裙裝已被捂得不成樣子,兩姐妹縮在草棚中瑟瑟發抖,緊張地看著外面騎馬追趕的眾人。
其中領頭的少年一襲白衣,已被淋透,貼在身上往下滴著水珠,濺到路面蕩起漣漪,眉頭緊皺,拉了馬韁,只听一聲嘶吼,嚇得躲在草棚中的兩人緊緊抱著對方,捂著嘴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