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鳳遺昭華紀 第兩百零四章 撲朔迷離

作者 ︰ 妖塔塔

屈婕看到熊烈的第一反應,將手中的石頭藏在了身後,只是她這一舉動,怕是熊烈早已看在眼中。

「屈姑娘,你怎麼會在這里。」熊烈假裝不知情的樣子。

「這……」屈婕為難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熊烈,可正是她這一不知所措,不經意地看向了我,僅僅那一瞬就讓熊烈找到了借口。

「屈姑娘,你不是想放她出來吧。」熊烈一指關著我的這間屋子,問道。

屈婕被說中了心事,有些驚訝,試圖想要解釋,「這……我是……」

「屈姑娘,你可知道她是誰?」熊烈問。

「她是霓音姑娘。」屈婕自然認得我,我想早在初次和她在成府見面的時候,她就知道了我的身份,而我卻是在那次以後才听珈藍說起有她這麼個人,第二次成府之行,才確認了她的身份。

只是看起來,屈婕比我想象的還要單純一些,她根本不知道熊烈這句話的意思,這倒和我一開始以為的不太一樣,我原本想,屈婕可以在元玨光明正大地凱旋歸來之前,將他接到屈府,必定也是有些心思的。

「對啊,她可是霓音,讓二公子惦念多年的人。」熊烈說,「你如果現在將她放出來,後果會怎樣呢?二公子失而復得,他們二人重復恩愛,你呢?」

我便知道,熊烈是打著這個主意的,他則繼續故意刺激屈婕,「屈姑娘,你想白白將二公子拱手讓給她嗎?」。

屈婕果然猶豫了。她低下頭去,已經不敢再看我,「可是……可是……」

「屈姑娘,不要忘了,在二公子有霓音姑娘的時候,他如何將你拋在腦後的,他一心想著別人對你是怎樣的忽視。你為他做了那麼多事,卻不及這個女人每年見他一面對他更重要,他是如何辜負你的心意的?在過去十年間,是你陪在他身邊的,可他卻愛著這個女人?你甘心嗎?」。熊烈說,「這個女人就是你和二公子之間最大的羈絆,難道你沒有想過,如果她消失了會怎樣嗎?半年前,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二公子是經歷了怎樣的折磨才站起來的,你都忘了嗎?如今你與他才好一些,她就又回來了,難道你想把二公子拱手相讓?」

過去的十年間,是她陪在元玨身邊的?

原來她不是突然出現的……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是她的出現讓元玨變心了,卻從不知道,原來從那時候起,她就一直在元玨身邊了。

「可是……」屈婕有些被說動了,她心里的憤怒在熊烈的挑撥下愈演愈烈,她是恨我的,她有足夠的理由恨我。如同當時我介意過她的出現一般,她也是在意我的存在,我並不知道這些年來她為了元玨做了多少事,可是在听到了熊烈的這番話之後,我忽而,死心了……

這一次是真的死心了,如果說此一刻之前我說死心是因為我還放不下,但是這一刻,我是真真切切地死心了。我以為我愛他,我以為我對他的愛,可以不去介意這所有的一切,可是在知道屈婕陪了他那麼多年之後,我沒辦法不介意。我想,我實在沒有力氣不放手了……

只是這時候,除了滿心的荒涼,我竟然什麼都感覺不到了。沒有了憤怒,沒有了生氣,過往的所有情緒都仿佛隨著那樣一句話不復存在……

「霓音姑娘她……」屈婕終究是有了決定,她對元玨的心意不見得比我少,所以她恨我的出現理所當然,她還是看向了我,「你想對霓音姑娘怎麼樣。」

「二公子既然以為她已經死了……」熊烈想了一會兒,暗示她說。

「你不能殺了她。」屈婕月兌口而出,馬上就意識到自己頂撞了熊烈,她異常謹慎的解釋說。「如果殺了她,以後二公子知道這件事問起來,大王也不好解釋吧。」

「那倒是。」她的話早已在熊烈的算計中,熊烈就眼睜睜鋪好了路等著她說出來。「不過留著她也麻煩,如今我倒是有一計,只是不知道……」

「什麼?」屈婕迫不及待地問,她好像很害怕元玨會知道我在這里一樣。

「想必屈姑娘也知道,如今世子隱瞞國君之死,封閉木城,防的就是二公子回到王宮,老國君若是留下了詔書,要二公子繼位,那等到世子在王宮之中將生米煮成了熟飯,即使二公子回去也改變不了什麼了。」熊烈步步誘導,「可是天下人皆知,世子不顧一切地在尋找這個女人,如果他知道霓音姑娘在我們手上,你以為他會不會給我們趁虛而入的機會呢。」

「你是要利用她……」屈婕反應過來了。

「沒錯,如果二公子知道此事,他斷然不會答應,屆時還會放了霓音姑娘,從此與她雙宿雙飛,那時你可就什麼都得不到了。」熊烈邊引誘,邊威脅,他注意到屈婕因為這句話受到影響,開始有些緊張了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可是如果,你能幫我悄悄在二公子眼下將霓音姑娘帶到木城,交給世子,不僅除掉了對你最大的威脅,而且,你幫了他打開了木城大門,便給了他機會與世子相爭,無論成敗,你都是最大的功臣。二公子出于感激,還怎麼會委屈你,那時候你不僅可以獨佔他,還助他躲得王位,他為國君你為王後,豈不正好。」

在她听到這件事能幫助元玨打開木城大門的時候,我知道,她已經不僅僅是動心了。

「只是……」她看了我一眼,大概是還沒有下定決心,推我入火坑吧。「如果二公子知道的話……他……」

「所以我們不能讓他知道,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明白嗎?」。熊烈叮囑她,「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看你是想幫二公子奪得王位,並且和他永遠在一起。還是想救這個女人。」

屈婕再三看了我幾次,最終還是放下了手里的石頭離開了。她放棄了想要把我從這里救出去的想法。

「你是故意放她過來的。」看著屈婕離開,我竟一點感覺也沒有了,而那原本該是我最後的希望。可是在听熊烈的那一番話之後,我不知道她到底明白了沒,但我是明白了。

熊烈是打算在元玨的眼皮子偷偷將我帶到木城,可這本就是他一個人辦不到的,所以他需要一個很靠近元玨的人來幫他完成這件事。而他很容易地便想到了屈婕,她的確是最好的人選,因為她有足夠的理由希望我消失。

「你果然聰明。」熊烈道。

我淡然看了他一眼,不以為意,然後坐回了房內。

既然知道屈婕會到這里來,這過程我就不用去猜了,至于熊烈是如何暗示她找到這里來的,我已經沒了興趣去弄清楚。

可沒想到我這樣的反應卻讓熊烈更加好奇。

他見我離開門上的縫隙,便走上前來刻意來尋,他站在門外,問,「你為何一點都不生氣。」

「生氣有用嗎?」。我反問他。

這個時候與他置氣,只會平白消耗體力罷了。我知道他既然敢冒險讓屈婕來到這里,就一定有把握讓屈婕幫他,而這個主意,大概也是他的那位「軍師」出的。

熊烈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他就是想利用我,他以為元赫對我有意,必定會答應他的某些條件,可以使他同元玨一起進入木城,他自以為此舉一來幫了元玨解了燃眉之急,二來又讓元赫得到了他心儀的女人,不論最後是誰繼承了王位,他都是功臣一個。如果熊烈的最後目的是可以統領夷部,那麼對之後成為國君的人都極其有利,與熊烈結盟,便是同整個夷部結盟,日後化干戈為玉帛,可以免去禹國和夷部的兵戈之爭也是極好的事。

可讓我捉弄不透的是,姜延到底在想什麼,如果如他所說,他同時在幫熊烈,元玨和元赫做事。他幫熊烈出主意,又幫元玨了什麼?還能幫元赫什麼呢?梓苑也曾說過,她見過姜延來往禹國和夷部,如果姜延當時在禹國的內應是高永,而高永那時候並不在元玨軍中……

難道高永是元赫的人?!

那從一開始,和熊烈達成交易的人是元赫嗎?是他兩個人暗中來往?

如果元玨是後來進入這層關系之中的,難道是姜延在給元玨出主意嗎?那日的襄城,元玨去見的人並不是雲初,而是姜延?!

高永又為何偏偏到了元玨軍中呢?他自認是內應之後,並沒有解釋什麼,反應出乎意料的冷淡。如果我沒猜錯,高永應是元赫派在元玨軍中的內應,他應是擔心我們當時再查下去,會牽連出元赫來,才自己把一切都認下來的吧。

「……小時候常听說,這世上最沒心的當是妖精,它們沒有眼淚,沒有感情。可後來才明白,這世上最沒心的應該是男人……」我喃喃自語著,看見一直百靈落在了我的窗戶上,伸出手,它也不怕我,一步一步朝我挪了過來,「百靈啊百靈,如果他知道了這些人打算利用我威脅元赫打開城門,你說,他會怎麼樣呢。」

熊烈在外面看了一會兒,發覺我雖然奇怪,卻也沒有做什麼,他懶得再看我說下去,轉身離開了。我听到他離去的腳步聲,讓百靈飛走之後,關上了窗子。

當天晚上,我被人綁住了手腳堵住了嘴,押上了一輛簡易的馬車。我听到元玨他們說著話,騎著馬,從馬車旁路過,元玨起疑,「這是誰的馬車?」

我屏住了呼吸,靜靜地听著,不知道他會不會在這時候發現我被關在了和他同行的馬車之中。

這一行人特別挑在天色暗了之後啟程,也就是避人耳目。熊烈剛好利用這一漏洞,將我安置在與他們隨行的隊伍之中。

「……是我的。」我忽而听到了屈婕的聲音,她從後面走了過來,靜默了一會兒,才說,「騎馬太累了,所以大王幫我安排了馬車。」

元玨並沒有再說什麼,好像是起身要走。

「等一下。」屈婕叫住了他。

然後又是好一段時間的靜默。

「我先去前面看看,屈姑娘大概是同你有話說吧。」熊烈的聲音,然後听到一人所乘的馬蹄聲漸而遠去。

「你要說什麼。」元玨問,可是好一陣兒,屈婕都沒有說話,連我都在想,她會不會是突然改變了主意想要告訴元玨呢?元玨大抵也是等得不耐煩了,說,「要不然等到進了城再說吧。」

說罷,元玨勒馬要走。

「等等,等一下。」屈婕卻上前拉住了他的馬,猶豫了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說,「你……我們這一次想要回到木城,會不會很麻煩。」

「會。」元玨答得很痛快。

「那……」屈婕語無倫次的那了半天,也沒有說下去。

「如果不是很急的話,等到回去了再說,我們要啟程了。」元玨不想再等下去。

「那如果霓音姑娘還活著……你,你會怎麼辦。」屈婕終于一口氣問出了她想要問的話來。

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我似乎可以感受到馬車外面此一刻的冰冷,那又是怎樣的絕望。

「她死了。」元玨的聲音听起來,有些不太對勁。

「她……」屈婕還想問什麼。

「她已經死了。」元玨又重復了一遍,「半年前就死了的人,還提她做什麼。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了。」

她已經起了……半年前就死了的人,還提她做什麼……以後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了……

元玨不顧阻攔,勒韁繩而去,掀起了一陣風,吹起了簾子。我終于看到他了,可是他卻看著前面的路沒有看我,馬兒被他一勒轉頭看見了我,忽然抬起前蹄一聲長鳴。元玨費了番功夫才安撫它平靜下來,風停了,簾子又垂下了。

我听見馬車外的人說,「這家伙從來不曾這樣的,它今天是怎麼了。」

隨行的下人搭話,「馬這種東西,是有靈性的,也許它感覺到了什麼也說不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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