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穆林輕敲雲深深房門,「媽咪。我可以進去嗎?」。
靜。
良久,都沒有人說話,好像雲深深沒有在房間里一樣。
雲穆林很心疼這樣的媽咪。
在他心目中,他的媽咪是冷靜,機智,月復黑,積極向上,陽光的。像今天這樣的,他真的沒見過。
如果可以,他不想看到這樣的媽咪,他很心疼。
他第一次迫切希望自己快點長大,替媽咪分擔。
正當雲穆林想得出神的時候,雲深深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進來吧。」
雲穆林心中一喜,趕緊推開門。
雲深深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雙手放在窗子上,整個人趴在那里。
在雲穆林看來,雲深深總是很堅強,堅強到一種近似于沒有什麼挫折能打倒她的地步。
可今天的雲深深,身上彌漫著一股脆弱,又有揉合了思念的哀傷,她似懷念著誰,又逃避著誰。
皎潔的月光,似跟她無關。融合不到她的思念和脆弱中。
雲穆林心里很難受,越是堅強的人,越是把自己所有的弱點掩藏,不能哭,不能示弱,其實,這樣的人,心里有塊地方……
比誰都脆弱,柔軟。
這樣的雲深深,很讓人心疼,任誰見了都有一種抱她入懷,安慰她的沖動。
雲穆林走過去,趴在雲深深的腿上,雙手環在她的腰,悶悶的道︰「媽咪……」
雲深深低頭,勉強地笑了笑,把雲穆林放在自己的腿上,抱著他,臉貼著他的臉,看著外面的月亮。
雲穆林也不說話,靜靜地陪著雲深深看。
過了良久,久到雲穆林快要睡著了。雲深深像是下定決心般道,「明天我們就離開這里。」
「啊?」雲穆林驚訝得小嘴長大,怎麼這麼急,為什麼要離開,因為村長嗎?他疑惑地看向雲深深。
「寶貝兒喜歡這里嗎?」。
「媽咪喜歡,寶貝兒就喜歡。」
「媽咪已經不喜歡了。」
「那我們就離開吧。」
「嗯。」
……
雲深深把睡著的雲穆林放到他自己的床上,給他蓋好被子,在他額頭印上一吻,輕聲說︰「寶貝兒,晚安。」
她直起身,凝視著他的五官,有些微微失神,他的兒子跟他有八成相似的。
該來了總會來的,躲也躲不過。
小女乃包睡覺總是喜歡踢被子,她輕輕打了一下那只不安分的腿,又幫他把被子蓋好。
突然,小女乃包像是夢到什麼開心的事,整個唇角都勾起來了。他含糊不清地呢喃道︰「媽咪,我愛你。」
雲深深失笑,一晚上不好的心情,仿佛在這一刻都不翼而飛了。
她無聲地說,寶貝兒,媽咪同樣愛你。晚安。
夜,越來越濃了。
……
第二天,天還沒亮透,還是灰蒙蒙的,在南木村的村口有兩個人,一個大人一個小孩帶著行李,緩緩地向村口走去。
「媽咪,我們真的要走了嗎?」。雲穆林不確定地問。
雲深深笑道︰「寶貝兒,舍不得嗎?」。
「不是。媽咪去哪寶貝兒就去哪。」
真是時刻不忘表忠心,雲深深甚是感動。
「兒子,你想要爸爸嗎?」。雲深深有些不自在地問他。
雲穆林大驚小怪道,「媽咪,你是要給我找後爸嗎?」。其實他也無所謂啦,只要媽咪過得幸福就好。
「不是。」
對著雲穆林,雲深深很蒼白無力,她試探著說︰「如果說,你爸爸還沒死呢?」
雲穆林心碎,「媽咪,難道說你之前說的都是騙寶貝兒的嗎?」。
他就知道,他媽咪是騙他的。
雲深深,默,算了,還是不說了。等有一天他們父子遇到再說,她看了一眼雲穆林,安慰自己,或許見到認不出也有可能。
然而,一切都是她的自我安慰。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命運安排。
「媽咪,只要你過得幸福就好。」
雲深深模了模他的頭,很是寬慰,她感謝上天給了她這份禮物。
「媽咪也是,只要寶貝兒幸福就好。」
雲穆林背著他的小書包,忙不迭地點頭。
「我們要走快點了,不然趕不上汽車。」
「好的。」
……
最後,她回頭看了一眼這個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感覺一切都那麼熟悉,但是又很陌生。
她眼底閃過一抹嘲諷,如果不是她有利用價值,或許村長也不會讓她留在村子吧。
這個讓她尊敬的老人,如果不是這件事,她也不會把他看透。
留她在村子,是看中她的學識,可以當老師給村子里的人上課,這里窮,又偏遠,教師都不願意到這里來。一個村子就一個老師,她來了之後就有兩個。
她一直以為是這個的人善良,熱情,可是呢,她冷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罷了,就當是回報南木村收留她這麼多年,給她這麼多年的安定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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