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九嫣郡主是否懷疑」
「不,」桃九嫣打斷杜軍師的猜疑,「直覺告訴我這位‘故人’沒有惡意,我們暫且就接受他的好意吧。」
杜軍師點點頭,九嫣郡主年紀雖小,但極少會做出錯誤的選擇,這是讓杜軍師所比較敬佩的,也是他很少反駁她意見的原因之一
軋軋聲響,房門似帶著無限的沉重被推開,一行三人走了進來。為首者是一個身穿藕色紗衫的年輕少婦,少婦有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周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顯然剛成婚不久的新婦。
少婦蓮步輕移,走到傅夕月的面前。她看了看桌子上絲毫都沒被踫過的碗筷,輕柔地笑了笑道︰「姐姐何必那麼任性,幾次三番地與夫君耍小脾氣。夫君這幾日著實是辛苦了,姐姐應該體諒夫君,不要讓夫君再為姐姐煩心了。」
~傅夕月依然斜靠在榻上,偏著頭看著窗外的風景,發髻稍稍有些凌亂,卻對少婦的話置若罔聞。
少婦頓了頓,繼而道︰「我知道姐姐一直不喜歡我。可姐姐再怎麼不喜歡我,我這婚事也是皇上親自賜的,也是皇上親自為我們主持的。」
「皇上?」一直沒反應的傅夕月終于有了反應,「禾玉玲,你可真是大逆不道。皇上還沒駕崩,大皇子什麼時候成為了皇上,難道他已謀反篡位了不成?」
「呵呵,大皇子哪需要謀反篡位,反正這皇位遲早都是他的,只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禾玉玲用扇子掩嘴輕笑道。
傅夕月冷淡地瞥了禾玉玲一樣,似乎不願再和她多廢話一句,繼而斜靠在榻上,偏過頭去看著窗外。
禾玉玲見傅夕月又偏過頭不願搭理她,心中暗恨,手中的帕子被她扭的不成樣子。夕月夕月,果真是個如月皎潔的女子,哪怕是在討厭厭惡一個人,也是那麼高潔似不食人間煙火。難怪自己的夫君那麼迷戀于她,就算每天呆在自己的房里,目光卻依舊望向通往她房間的道路。禾玉玲覺得自己真的是受夠了,她每天都無不找機會想打破眼前這個女子的淡漠,狠狠地撕碎她的偽裝,將她踩在腳下。
很快,禾玉玲似想到了什麼,再次用扇子掩嘴輕笑︰「瞧我這記性,光顧著說一些無用的話,差點忘了告訴姐姐一件事。」
「」
「姐姐整日被關在房間里足不出門,外面的一些事姐姐當然不知,不過這件事姐姐一定感興趣知道。」
「」
禾玉玲完全不在乎傅夕月的沉默,依然自顧自地說道︰「姐姐一定很想知道關于季城軍的事吧?」說到這,她故意停頓了一下,滿意地看著傅夕月的一只手不著痕跡地動了動,「季城軍不愧是被百姓稱之為神兵天降,又再次打贏了一場以少勝多之戰。」
听到季城軍再次打贏了勝仗,傅夕月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禾玉玲見此,愈發在心中肯定,唯有關于季城軍和九嫣郡主的事才有可能打破她故作高潔的姿態。
「姐姐應該還想知道關于九嫣郡主的事吧?可惜現在沒有關于九嫣郡主的任何消息傳來。」
傅夕月心中微微松口氣,她相信九嫣的能力,沒有消息應該算是最好的消息了吧,雖然不知她現在是否還好但也應該說明沒有什麼壞情況。
「不過——」
禾玉玲故意拖長的聲音,讓傅夕月剛剛放下的心再次高高懸起。
「戰王爺可能就危險了。季城軍現在是如日中天勢不可擋,能阻擊季城軍步伐的可能也就只有戰王爺了。戰王爺是大皇子最好的籌碼,雖然現在大皇子不敢對戰王爺怎麼樣,但是難保這張籌碼不受控制時會怎樣。」
「禾玉玲,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事,按理來說我們應該是互為討厭的才對。」傅夕月道。
「姐姐說笑了,妹妹也不想姐姐整天拿茶不思飯不想的。告訴姐姐這些,也是為了讓姐姐安心而已。」禾玉玲用手中的扇子隨意地扇了扇,繼續道,「姐姐好好休息,妹妹就不便在打擾了。」
說著,帶著兩位侍女便離開了。
傅夕月悄悄握緊了拳頭,她雖然不知禾玉玲為什麼要把外面發生的事告訴自己,但也不排除她說的極有可能會發生。
自己不能再被軟禁在兵部尚書府了。
這樣想著,傅夕月開口喚來了自己貼身丫鬟,「小蓮,去,把桌上冷掉的飯菜換一份新的上來。」
「夫人,你終于肯吃飯了。」小蓮听到這樣的吩咐,有些喜極而泣,「夫人請稍等,小蓮這就馬上去喚一份熱乎的飯菜上來。」
傅夕月看著因自己肯吃一些東西而喜不自禁地小丫鬟,有些嘆息地想到,如今在這兵部尚書府中,可能也就這個小丫鬟是真心實在關心自己的人了。小丫鬟小蓮其實是個孤兒,三年前她在大街上賣身葬父意外被自己和九嫣發現,看她挺可憐的便買下了她帶進府中做自己的貼身丫鬟,那時的自己也是剛嫁給柏于南。
現在想來,這感情還真是脆弱。
後來的幾天里,傅夕月雖如往常般帶人冰冷淡漠,但卻沒在鬧過絕食,也沒整日待在屋里,時而會帶著小蓮在花園庭院里走動。面對柏于南時雖依然沒有什麼好臉色,但也不再逼問他季城軍和桃九嫣的事,尤其是談及自己的兒子時,偶爾也有軟化的跡象很多跡象似乎在表明,傅夕月正在慢慢的妥協認命。
這令柏于南很高興,初識傅夕月時她對待自己也是這般冷淡的態度,可後來還是嫁給了他,他相信時間會令傅夕月慢慢回轉心意,他會疼她愛她一輩子的。
可就算如此,府中對傅夕月的監視並沒有減少,柏于南還是萬分小心的。
禾玉玲在自己的房中听聞傅夕月這幾日的變化後,她搖著扇子冷冷一笑。
「夫人,您當初為什麼要告訴月夫人季城軍的事。您看她現在這樣,擺明是在跟您爭寵啊。」禾玉玲的貼身丫鬟不平道。自己的主子為什麼要告訴月夫人季城軍的事,現在月夫人得知季城軍平安沒事了,也不跟老爺鬧脾氣了,萬一搶了老爺對自家夫人的寵愛咋辦?
「春蘭,你不懂,現在的平靜是將來暴風雨來臨的預兆。我不允許自己夫君的心中有任何女人的存在,我要徹底抹去他心中刻著‘傅夕月’的這個名字。」禾玉玲愜意地眯眯眼,「傅夕月準備,哦,不,應該說已經在計劃好行動了。我要讓她永遠地離開這里。」——
男子一身帥氣的盔甲,身姿挺拔如蒼松,氣勢剛健似驕陽,劍眉下一雙璀璨如寒星的雙眸。此時的他正糾結著站在門外,這麼晚了,找嫣兒合適嗎?
嫣兒睡了嗎?
等下看見嫣兒要說什麼?難道說「嫣兒,我想你了?」
不不,這樣太矯情了。可不這樣說,又該怎樣說呢?
陷入糾結中的洛迦沒發現,也有一名身穿月白色衣服的男子正步履從容地往這邊走來。男子氣度雍容,儒雅如玉,月白色的衣服軟化飄逸,仿佛正要融入月色之中。
「你就是洛迦?」桃璟墨本也是想來找桃九嫣的,遠遠就看到桃九嫣門外站了個男子。桃璟墨恢復了之前大部分的記憶,他見男子身姿挺拔如蒼松,氣質不俗,不由的猜測這位男子應該就是九嫣追來的夫君洛迦。洛迦是九嫣郡主夫君的事,季城軍里大部分的人都是已經知曉的了。
「你是?」
「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桃璟墨。」桃璟墨儒雅一笑道。之前在月牙村,洛迦一直都沒和桃璟墨踫面過。
「桃璟墨?二皇子桃璟墨。」洛迦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儒雅如玉的男子,大家在驚詫洛迦是九嫣郡主的夫君之時,也為二皇子感到可惜。畢竟,二皇子暗戀九嫣郡主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只是九嫣郡主一直沒什麼表示而已。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洛迦如寒星的雙眸幽暗了幾分。他記得,二皇子桃璟墨就是之前的陶默。
兩位男子互相打量著對方,一個儒雅如玉,一個剛健似驕陽,他們都似乎在等對方先開口說話。
幾個眨眼的功夫過去了,倒是桃璟墨先開口說話,打破了沉默。
「不知洛迦將軍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來找九嫣嗎?」。
洛迦只有面對桃九嫣時才表現出憨厚來,在面對他人時只有沉穩。他避開桃璟墨的問題,反問道︰「二皇子殿下,您也有什麼要事來找嫣兒嗎?」。
「其實也沒什麼事,若是九嫣已休息了,明早再來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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