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沐熹與致寧一起用了早膳,便帶著致寧在園子中玩耍,幾個小內侍小宮女伴著致寧一塊兒撲蝶,而沐熹則坐在邊上的廊子下看著他們。
正是悠閑舒心的時候,身邊的侍女芮曉被叫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回來道,「貴妃,椒房殿送來帖子,請貴妃三日後椒房殿賞牡丹。」邊說,邊遞上了帖子。
沐熹接過,粗粗過了一遍,「陛下才說她們操之過急,這就又來了。也罷,見就見吧,早晚的事。芮曉去回了來人,就說三日後我定當應約。」
「是,貴妃。」芮曉福禮退下。
芮曉退下,沐熹招了芳曉和菡曉,屏退了其他宮人,說道,「我從未仔細問過後宮中其他人的狀況,只現在再不問,可就不好了。」沐熹一邊說一邊晃了晃手里的帖子。
「是,娘子。」芳曉與菡曉對看了一眼,一道坐下(),分在沐熹兩邊。「皇後的事,娘子都曉得了,芳曉就不多說了。」
「嗯。」
「那芳曉從宮里其他有皇子的妃嬪開始。」
「好。」沐熹拿起紈扇,搖了起來。
「楚王是陛下長子,陛下還在東宮時,就已經有了楚王。楚王的生母是陳才人,昨日寧安殿中,最艷麗的那位,就是陳才人。」沐熹與菡曉了然似的點了點頭。
但芳曉卻打斷了她們的想法,「娘子是不是以為,是因為才人長得好,才得了陛下的青睞?」
「難道不是嗎?」。
「如果是因為陛下的恩寵,那陳才人和楚王,也不會是現在這個光景了。」
沐熹疑惑。
「陳才人會得到陛下的寵幸,全因為一壺酒。」
「酒?」
「陳才人入宮時,只是位宮人,因為長得好,總以為自己能被哪位殿下或是先帝收為妃妾,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許是陳才人使了許多錢財,許也是因為陳才人的容貌,有些人想指著才人有朝一日飛黃騰達,也惠及自己,總之陳才人最後成了陛下跟前侍奉的宮女。可才人等啊等,等了一年多,才人期望的事仍沒有發生。直到有一日清晨,侍奉陛下的其他宮人發現才人與陛下一道睡在榻上,才人才遂了心願。可事後陛下都想不起是怎麼回事,只道是自己多飲了些酒,怎的就糊涂間幸了一個宮人?不過宮人承幸在後宮中也不算奇事,才人又長得好看,楚楚可憐的,便由當時的皇後現在的太後做主,冊了才人做侍妾。事情到這兒都算正常,那時候陛下就與還是太子妃的皇後不睦,所以往才人那兒走得勤些,才人一時風頭無量,頗為得意。可人一得意,就會露出錯處。原來那夜陛下醉酒誤幸才人,都是假的。」
「假的?」沐熹與菡曉听得瞪大了眼楮,驚呼道。
「是,假的,是才人設計的。當夜是才人值夜,幾個宮人一同將陛下安置在榻上後,就該各回各自值守的崗位上。可才人使了借口,讓另一位在榻前侍奉的宮女,去為陛下多拿一床錦被,待那宮女回來後便發現榻前的地下都是散落的衣衫,陛下的,還有才人的。那宮女自是以為才人得了恩寵,還未靠近床榻就退到了外頭。其他宮人本就都在寢殿外,自是也不知道里頭的光景。其實,那夜陛下壓根就沒有要幸才人的意思,陛下那時早就昏睡的不省人事。」
「那,這樣的秘密應該守一輩子才是,怎麼就讓陛下知道了?」
「娘子以為,是誰做的呢?」芳曉有所指的望著沐熹。
沐熹恍然,「皇後?」
「不錯,正是皇後。陳才人得了陛下寵幸,就目無主位,全不把皇後放在眼里,皇後自然不能輕饒了她去。那時皇後就是收買了才人身邊的宮人時刻留意才人的錯處,但套出這樣的秘密,卻是連皇後都想不到的。後來陛下和太後也知曉了,陛下很是生氣,居然讓一個婢子這麼算計。本來要嚴懲才人的,卻不想,才人偏就在那時有了身孕,不情願下才沒有立刻處置了才人。才人肚子也是爭氣,一舉得男,誕下了陛下的長子。陛下左右思慮,不想廢了才人把楚王交給皇後,所以就這樣留下了陳才人。」
「可現在陳氏還是投靠了皇後。」
「娘子說的不錯。陳才人雖然有了皇子依靠,卻也永遠失去了陛下的信任。本想著至少還有楚王可以依靠,可隨著楚王越來越大,才發現資質真的是不好。連原本對才人和楚王都還算寬厚的太後也因為這個開始厭棄他們母子。倒是陛下,念著父子情分,待楚王還不錯。可楚王今年都八歲了,卻甚為頑劣,陛下再念著情分,也不可能在將來楚王成年出宮時,給多少權勢和封地。所以才人才不得不去投靠皇後,畢竟皇後膝下無子。」
「我記得,皇後也曾有過生養。」
「是,是一位公主,才半歲就夭折了。後頭還有過一次身孕,但小產了,此後便再無生養了。」
沐熹點了點頭,「那,那一壺酒又是怎麼回事?」
芳曉笑道,「那是宮人們私下胡謅的,有人說陛下那夜飲的酒叫‘桃醉’,是取桃花與桃子釀制的。陛下知道才人算計後,宮中膳房就不敢再釀這種酒了,怕陛下想起不快的事情而怪罪,而才人的閨名中,也有一個‘桃’字,所以……」
沐熹听得,用紈扇掩了藏不住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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