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夢被打的事,也算是圓滿解決了。謝長松帶著小胖子去了玉雲鄉的梁鄉長家,大概會吃了年團圓飯才會回林古村。
晚飯,張一梅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出來,三姐前晚半夜到的家,這兩天生病,一直補覺休息。這會已經換了衣服,梳洗過。整個人也沒有前晚那個蒼白嚇人的臉色了,可在小夢和路清河看來,除了有些低燒外,還是有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先喝湯,你看你瘦的,這幾天在家得好好補補。」
張一梅先幫路強盛好湯,再拿過三女兒的碗來盛。只不個小半年而已,就瘦了一圈下來,張一梅多少還是有些心疼的。小夢和路清河都認同她的話,三姐確實太多瘦了,一米六的個,可能都不到九十斤吧?
張一梅最先吃完,放下碗筷,與路強對視一眼才開口︰「美之,你和文航這邊的事怎麼說?還是按之前商量=.==的,到明年初五下訂呢,還是如何安排?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至于對路美之和路文航晚歸的原因,張一梅也是知道的。就連著路文航失蹤那麼幾天,她也有從二女兒那邊听了那麼幾句。再加上這幾天,路強跟她商量三女兒與路文航訂婚的事。
兩人不免就多聊了幾句,而討論的都以三女兒為中心,為她好而假想了各種好,或者不好的各種畫面。
如果不是在讀書的話,一般都是男女雙方相對眼了,就可以馬上結婚。但,路美之他們的情況有些不同,他們是自由戀愛,又都還是大學生。這事從一開始,就受林古村人的關注。
先是晚了那麼幾天,就有些人說了不好的話。
昨晚一回來,今天早上又有著各種八卦了。
過年了嘛,外面打工的,讀書的,做事的都回來了。閑得進了沒事,有些不愛打牌的,就喜歡圍觀些八卦聊聊。
路強吃完最後一口飯也放下了碗筷,路清河則慢悠悠的吃著,偶爾給三姐和小夢夾菜。她也很想知道,三姐和路文航的事,到底怎麼個訂法。他們晚歸的原因,說是買不到車票。
可是路清河知道,像三姐他們那樣的大學,一般都會很早就幫外地要回家的同學買團購票,根本就不會出現買不到票的情況。
路美之連扒了幾口白飯,難受的咽吞了下去,也不接話。碗里菜沒了,也不夾,就是埋頭吃。一點也不像以前的她,以前她在飯桌上,都會照顧兩個妹妹。今天,反過來了,兩個妹妹一直在幫她夾菜,照顧她。
「三姐,給。」小夢接過路清河手里的手絹,然後遞給路美之。
路美之也不抬頭,接過手絹,低頭擦了擦。也不知道是擦鼻涕還是眼淚,全家人都沒有說話,都等著她開口。
她再抬頭時,眼楮紅的,鼻子紅的,說話也帶一點鼻聲︰「爸媽,就按之前說好的,初五下訂。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著吧。」
路美之的話一出來,路清河他們的臉色都各不相同。
路美之自己都總有說不出的委屈,按之前定好的時間安排,這其中有很多是她本人的不甘心。路文航先是跟她吵,不下訂了,後來又找她商量,想先下訂這事往後推一推?
路美之拒絕了。
而回家晚的原因路美之無法開口向家人們說。
「那好,晚上我就和吉香商量商量。」說完,便開始收拾桌子。路美之幫忙,跟著張一梅一起進了廚房。
路強又讓路清河推自己回了房間,小夢又露出一張苦瓜臉,跟在路清河**後面︰「小四,為什麼今年我們家好像很奇怪,是不是因為大姐和二姐不在家的原因呀?」
小夢不自覺的模了模左右臉,還有些生痛。
每年都是一家七口的,今年突然就少了兩個,不只是小夢不習慣,就是路清河,路強都是不習慣。
洗完碗後的路美之也坐到了爐子前來,加了張一梅,路清河還有小夢,四母女打起了麻將,一元一把。農歷二十八了,又加上今天村委會向謝姓一族的人提出那樣的要求,大家都家分了不少,不像前幾天,還往路清河家湊。
三個小時後,小夢大殺三方,獨家完勝,一塊一把居然也贏了一百零三塊。
農村二十九,清早,路清河帶著小夢,坐上張一梅的三輪車去,路美之在家陪爸爸。
六點不到,路清河她們就到了超市。
今天辦年貨的人多,大人,小孩身上也都有錢,有事沒事往超市里擠一擠,買點小東西,或者買桶煙花。小夢坐在收銀台前收錢,張一梅和薛柃都出去送貨,路清河和薛麗一起在店里看著。
薛麗是薛柃的小女兒,在張一梅回了林古村,她就過來幫忙了。今年才十六歲,初中沒畢業在縣城的一家飯店當幫廚,又苦又累工資還低。當媽媽一說玉雲鄉這邊有工作,她半個月的工資都沒要就回來了。
包吃包住,工資一千元,真的很高了。
八.九點集市上人最多的時候,馬路上車開始堵起來,人也是你擠我,我緊著你。
小夢這邊算賬根本忙不過來,路清河也過來幫忙,很多林古村的人,直接就開始把自己要的東西,讓她們記下來,等集市散了,給送回去。路清河都記著,小夢點錢,給人裝東西。
薛柃和張一梅也都回來,又拿貨出去送了。唯一的好處就是包子就有李愛玲她們管著,那邊,這幾天也都是六個婦女在幫忙的,當然工資也都比平時多一些。大過年的大家都忙,還願意抽時間出來賣包子,包包子,確實不容易。
忙了兩三個小時後,路清河終于有空閑了下來,進廚房給小夢熱了懷牛女乃出來,結果就看到薛麗和小夢站在門口,一臉同情的盯著什麼看。
「小四,你看他真的好可憐,下雪天,居然穿得這麼少。不然,我們讓他到里面烤烤火吧?」小夢拉著路清河的手搖了搖。
路清河走出來就看到一個與六七歲的小男孩,縮成一團蹲在超市門口的角落邊上,穿得特別的單薄,怪不得小夢會于心不忍了,路清河開口︰「好的,請他進來吧,我去拿些肉包子過來。」
等路清河提了一袋子包子過來的時候,小男孩已經被薛麗拿毛巾清理干淨了,手里還捧著她幫小夢熱的牛女乃,小夢更是直接拿過包子遞到小男孩手里︰「你吃包子,肉包子特別好吃。」說著,小夢自己也拿著肉包子吃了起來。
小男孩看著她們的眼神還有些懷疑,但是看到小夢也在吃,他怯怯的伸手接過小夢送來的包子。先是小心翼翼的試著咬了一小口,然後像了確定了好吃還是怎麼的,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這是誰家的孩子呀?像是好你說沒有吃飯了一樣。別急,這里還有。」
薛麗看不過眼,幫他拍了拍背,又給他倒了杯熱開水。超市人多,路清河讓小夢領著小男孩到里面去烤火,她則在超市門口的黑板上寫上了‘領人啟事’。
十點後過,集市的人開始慢慢散了,超市有路清河和薛麗就可以了。小夢難得的與那個小男孩玩了起來,只是小男孩在超市里呆了兩個小時了,一句話也沒有開口說過。
那小男孩睡著後,小夢偷偷的跑到路清河身邊來︰「小四,他是不是啞巴呀?我與他講話,他一句也不應我。問他家在哪,爸媽是誰,他都只是搖頭。他會不會是沒有爸媽的孩子呀?太可憐了。」
小夢的胖臉都快要皺成一個飯團子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憐的人。
林古村的啞妹,都有爸媽,有爺爺女乃女乃,還有兄弟姐妹疼愛呢。連著林古村的人,也不會去欺負她。
可是這個男孩看起來跟小夢差不多一般大,卻一句話也不會說。
是不是啞巴,路清河也不好判定。
路清河也試著拿糖果呀,小玩具.引.誘他開口說話,依然是無任何反應。
張一梅送貨回來,拍了拍身上的雪,一邊進房間一邊與路清河說話,結果那雨衣才月兌到一半,就被那小男孩給驚到了。語氣有些不穩,跑出來問薛麗︰「小麗,那個小男孩是誰送來的?」
不該呀,路清河和小夢都不可能讓他進家的呀。
薛麗愣了一會,反應過來︰「那個小孩子還沒醒吧?是小夢和清河撿回來的。她們看他在外面蹲著,又冰天雪地的,就讓他進來烤烤火。結果這小孩子太慘了,連飯都沒的吃。吃飯喝足,這小孩就睡著了。這小孩還是個啞巴,問他家在哪,他也不知道開口說話」
張一梅沒心情再去听薛麗說什麼了,只是月兌了雨衣,在門口等著路清河和小夢,她們兩姐妹一進來,張一梅就直接讓她們跟著一起進了房間,那個小孩子還在睡。
語氣深長的問道︰「你們不知道他是誰,就帶回家?」
小夢先是抬頭看向路清河,又疑惑道︰「媽,你認識他嗎?他很可憐的。」
路清河也發現了媽媽的情緒波動有些大︰「媽,他是誰?」
她是直接了當的問了,越看那小孩的面貌,她居然覺得有些熟悉,不,居然還有那麼兩三分跟媽媽有點像,路清河覺得自己魔癥了,怎麼可能嘛。
張一梅嘆了口氣︰「他叫張尚冬,今年八歲,他女乃女乃就是你們外婆。他爸爸叫張宏軍」
答案揭曉,卻是那麼的難以接受。
似乎在張宏軍被抓,張玉玲也一起放進去牢改之後,路清河就再也沒有去關注外婆家的事了。張尚冬,張宏軍和張玉玲的兒子,僅比小夢小幾個月。一直都是張蘭和張金水撫養。
八歲的男孩,再過幾天就九歲了,可是現在看起來,卻如同六七歲的孩子般一樣瘦弱。路清河瞬間五味雜全,心里不知是什麼滋味,更不明白,下一該他醒來後,該怎麼做?
大人的錯,本不該小孩來承擔。
孩子是無辜的,不過也可想而知,這個表弟從有綁架自己親表姐的爸媽,而爸媽現在還在坐牢,童年定是不好過的。
瘦弱的身體,不會說話,甚至還有些自閉。
前世,張宏軍一直單身,沒有結婚,沒有老婆,沒有孩子,也沒有坐牢。
然而路清河重生後,這些他都有了
小夢突然被路清河的情緒所影響,有些不知所措,跑到張一梅旁邊︰「媽媽,那現在怎麼辦?」路清河被張宏軍綁架的時候,她還小,但是後來,還是有听說過一些。
自己的親二舅舅,綁架了路清河,還差點回不來。
所以,她們五姐妹連帶著路強都沒有見過張尚冬這個親戚,也都是正常的。剛才還覺得張尚冬可憐現在,小夢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等張一梅把張尚冬抱走的時候,小夢不敢大聲說話,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路清河︰「這算是報應嗎?」。
「不知道」
這個沖擊對路清河而言有些大,所以,小半個小時都不在狀態當中。
如果剛才的是沖擊的話,那此刻出現在她面前的人,真的是讓她又驚又喜了。昨天下午五點還準時給她打電話來的人,此時應該身在國外,應該與自己相隔十個來小時時差的人。
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笑著對你說︰「清清,我回來了。」
小夢這個胖妞第一時間發現了來人,高興的沖了過去,對方很精準的抱起她︰「晨哥,你從國外回來的嗎?居然真的回來了,唉,你不知道,剛才我們遇到了一個人。唉呀,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嘻嘻,我是不是又重了?要不,晨哥,你先放我下來?」
小夢剛才的郁悶見到路逸晨後就沖散了,不應該是見到路逸晨從行李箱里拿出一只可愛的小熊公仔出來後,瞬間就樂開了花,嗯,還有很多各種各樣的糖果和巧克力,拿出去與薛麗一起分享去了。
路清河還有些懷疑,路逸晨這貨是不是真的從國外回來的時候,路逸晨已經自來熟的,找到了熱水瓶里的熱水,簡單的收拾了下自己,拉著路清河坐到爐子前,烤起火來,笑道︰「清清,這樣看著我,是不是認識我了嗎?」。
能認識嗎?
小半年不見,這貨吃了豬飼料嗎?
比自己高那麼多那麼多,還黑了不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