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農門貴女 第八十四章 夢魘

作者 ︰ 獨孤秋心

那天,錢司媗等黃桓等到天黑還不見他回來的身影。她擔心的一夜未眠,猜他不會是迷路了吧,只是這石溪縣也不大,從西頭到東頭也不過兩個時辰的路程。

她心焦如焚卻不敢在深夜獨自外出去找他,第二天天剛微亮,錢司媗就出了門。她找遍了石溪縣也不見他的蹤影,她怕他遇到了不測,邊找邊哭。

夜幕降臨時,她不得不回到了租住的房屋去,不料半夜房中卻起了火,房門怎麼開也開不起來。她在濃煙密布的屋子里大喊自己夫君的名字,她咬緊了牙關使自己不至于昏死過去。

也許天不絕她,盡管她被烈火燒得面目全非,還是逃了出去。接下來的幾天幸虧鄰居的收留和照顧,她才活了下來,同時發現自己已懷有身孕了。

其實她直到見到公主伺婢寧瑞的那一刻,才懷疑了那場火不是個意外,虧得她不管多麼苦都守在石溪縣等著她的夫君歸來。

那場火的確是有人蓄意而為,這一切都是黃桓的母親何貴妃安排下的。

黃桓回京途中也沒有忘記了自己的發妻,只是他不敢把她帶回京都去而已。本來準備回去派個可靠的人悄悄把錢司媗接到京都,不管怎樣先把她悄悄安置下來,至于為妾為婢看情況再說。

沒料到剛回去,就被自己母親叫過去好一頓罵。並跟他說那個女子她已經幫忙給處理了,讓他忘記了那段荒唐的經歷。為著怕他不信的緣故,還把一支簪子扔到他面前給他看。

那把簪子是黃桓走的第二天,錢司媗去鎮上尋他時,被人給偷去的。偷的那個人當然也是何賢妃安排的。

黃桓听到了錢司媗已經死了的消息,先是悲痛不已,畢竟兩人一起生活了那麼久。繼而他內心也松了一口氣,終于不用再為這個事情而糾結籌劃。

只是終究是他負了她的痴心,他內心充滿著愧疚之情。他並非冷血之人,只是生在帝王家,錢司媗也不是他接觸過的唯一一個女子,終究他是有些薄情的。

他也並非大惡之人,做了這等虧心事,還害死了一個人,開始心生夢魘,夜夜無法安眠。

記得兩人結伴逛廟會的時候,曾經買了一對彩泥塑造的女圭女圭。男孩嬌憨,女孩可愛。他笑著對錢司媗道,男孩是他,女孩是她。兩人要像這對兒泥女圭女圭般永不分離。

結果回到了租住的地方,錢司媗就把這一對泥女圭女圭打碎了。他驚問她何故如此,她只笑笑不言語。

她把打碎的泥女圭女圭碎片摻和了些院中的泥土,加了些清水,自己又捏出一對兒女圭女圭來。

她邊捏邊念道︰

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如火;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碎,用水調和;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與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她跟他說,兩人都不再是以前的自己。所以把這泥女圭女圭打碎重捏,也存在了這個意思。只是這說的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還是不夠妥帖。干脆又把重捏的兩個女圭女圭打碎了,捏成了一個來。這樣一來除非把女圭女圭摔得面目全非,化成泥土,否則誰也離不開誰。

黃桓當時看著兩個嬌憨可愛的女圭女圭變成了這麼一個怪模樣,心里覺得甚是好笑,同時也怪錢司媗古靈精怪。這樣的詞句不知從哪看來的,看看就算了,還非要編排出一個意思來安到兩人身上。

「除非把它摔得面目全非,化成泥土,否則誰也離不開誰!」

「我同你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這些當時的玩笑話,變成了黃桓腦海中抹不去的噩夢。

他多少次夢到錢司媗來找他,讓他兌現他們當時的諾言。為此他請了多少和尚道士,還是無濟于事。

何賢妃何嘗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心魔,她只是一味的怪自己的兒子懦弱不經事,以後怎麼能擔當的起大任。何況朗朗乾坤,哪來的鬼神之說,都是由心而生。

和黃桓異母同胞的姐姐黃槿,眼看著自己母親憂心,弟弟多慮,決定要做一些什麼來。和靜公主黃槿不希望自己弟弟的一些密事傳了出去,所以才派了自己的貼身婢女寧瑞,親自去襄州走一趟。對黃桓說,是到那邊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陸大會,為錢姑娘超度。

說來也奇怪,從那以後黃桓可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接下來和芍藥姑娘的相識,越發把他僅剩的一丁點愧疚之情當作是金銀之物給釋發了出去。不曾想在昨夜他又從司徒媗的身上看到了錢司媗的靈魂,她們的言語動作是那麼相似。要不是年齡容貌的差距,他差點以為錢司媗沒有死,她找上門來了。不過,這似乎絕不可能。

也許這次還像幾年前自己初見芍藥的時候,產生了錯覺而已。既然那姑娘是育芳苑的人,那就好辦了,他決定要把司徒媗買下來。

司徒媗站在地上半天,低頭听著鄭榮和葛于馨的談話,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誰都不肯退讓。鄭榮非要葛于馨出個價錢,不管價格多高,托他來的主都買得起,而葛于馨一口咬著絕不售出不松口。

眼看著兩人要鬧僵了,司徒媗這才徑直在下首的一把小繡墩上坐了,開口徐徐道︰

「我倒是有個相對來說比較兩全的主意,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鄭榮看著一臉傲氣的司徒媗,著實吃了一驚,這姑娘哪里像是葛于馨手底下的人,分明拿著一副小姐的架子。雖說言語中有些客氣,不過那也是表面上的。

葛于馨輕咳了一聲,覺得司徒媗在外人面前讓自己掉了面子。別說一個現在還什麼都不是的小姑娘,就是跟了她很久的棉姑麻姑在她面前,她不開口讓座,誰敢自個兒就坐。

司徒媗也不管他們二人向她投來怎樣的目光,心中有怎樣的想法。她料定了葛于馨不會這麼輕易的就這麼放了她,也料定了那後面的買主權大勢大。一個鄭榮來不成,總歸還會有別的辦法。

「鄭爺,你替我跟黃公子傳句話,就說我要見他一面。他真正的意思也不過如此而已,何故要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再說,這育芳苑等于是我的家,你讓我從這里出去,我還不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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