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媗正準備要喝那碗湯汁,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
她又放下了那只小碗,輕輕的把遮面的紗巾給揭了去。
「你,你的臉怎麼沒事?」棉姑看著司徒媗白女敕如凝脂的肌膚驚訝極了。
「那不然呢,按姑姑的想法,我如今的面容是不是正在潰爛化膿?」司徒媗冷笑著問道。
棉姑忽然明白了什麼,打她一進門起,司徒媗就在耍她。
難道司徒媗知道了她昨天暗地里搞的那些個小動作?
「棉姑,你別在這里跟我裝模作樣了。咱們敞開天窗說亮話,我本以為你今早不會來的,沒想到你還是來了。」司徒媗跟棉姑道。
「此話怎講?」棉姑拿不準司徒媗究竟知道了些什麼。
「難道你今天沒去看芍藥姑娘?」司徒媗故作驚訝的道。
+.++
「芍藥,芍藥她怎麼了?」棉姑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
昨天她串掇著芍藥在練舞廳言語挑撥,造成了一片混亂。喧囂中,各個房間里留守的丫頭婆子必然傾巢而出,瑣靜軒當然也不例外。
趁亂,棉姑差遣自己的貼身丫頭環藤,悄悄的潛入瑣靜軒,往里面放入了一件特別的東西來。
「蒙你好意,昨天送我的東西我轉送給芍藥姑娘了。」司徒媗淡淡的道。
「什麼意思,我昨天送你什麼東西了,我什麼時候送過你東西來著。」棉姑還在裝傻。
「你不承認也沒關系,我們彼此心里明白就好。只是你怎麼不奇怪這麼大的日子,卻不見芍藥的蹤影呢?」司徒媗繼續道。
按往年的規矩,上一屆的花魁娘子雖說不用跟這些新晉的姑娘爭高下。不過在最後時刻。卻是要和第一名比試較量下的。如果最後那場比試,是上一屆的花魁娘子贏了,那今年的桂冠當然還是在舊主手中。
如若,新晉的頭名比過了上一屆的花魁娘子。那今年的花魁桂冠自然而然就移主,花落別家了。
簡單的來說,芍藥,這位上屆的花魁娘子。她不用和眾位女子比試才藝。只和眾位女子中的佼佼者比試即可。
所以芍藥今早沒出現在集芳園中,大家並不感到奇怪,畢竟她沒有那麼早要上場。
「你到底把芍藥怎麼樣了?」棉姑有些慌了。
「我只是把你送給我的夜容膏差人轉送給了芍藥。當然是以你的名義送的。那時候天色已晚,恐怕芍藥姑娘的丫頭也不會認得送東西人的樣貌。你天天和芍藥姑娘在一起,在臨近競選的日子送一盒子養顏膏,應該是合乎情理的。」司徒媗徐徐道來。
「其實我並不是有意要害芍藥。只不過是借著芍藥的嘴來替我警告你一句話而已。沒想到的是。你對付我的計劃竟然沒有全然告訴芍藥,只是利用芍藥。」
「如果你對芍藥足夠信任,自然會告訴她你要用夜容膏來對付我。這樣她對昨日送去的夜容膏肯定心存戒意,定然不會輕易去用。說不定還會親自去詢問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樣一來,你自然就收到我的警告了。」
棉姑听了司徒媗的話,頓時惱羞成怒。
「你怎麼如此狠毒,狡詐。」棉姑怒道。
「我狠毒?那盒子夜容膏可不是我調配的。關我什麼事情。這一切都是棉姑你自作孽,害錯了人。你就等著被從這里趕出去吧。」司徒媗看她也是可憐人,已經給她留了很大的余地了。
「不會的,葛主子不會那麼蠢被你糊弄的。我為何要害芍藥姑娘,這總要個緣由。」棉姑想到了這一點。
「因為你跟芍藥有仇。」司徒媗斬釘截鐵的說道。
「司徒媗,你太會胡說八道了,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嗎,由著你亂說一通就會相信你說的話?」棉姑哈哈大笑起來,她覺得司徒媗找的這個理由實在是太可笑了。
「三年前你已經身在裁紅點翠閣中,那時候的位置權利和現在沒什麼兩樣。不過你不滿足于這些,那年的花魁競選你和怡紅樓的老鴇合計要捧一位叫做芙蓉的紅牌姑娘。」
「那時候芍藥還只是剛被賣入怡紅樓的新人,你們肯定是打死也不會相信,你們的計劃會被芍藥壞了好事。所以為這事,你記恨芍藥,打破了你發財的美夢。」
「如今的芙蓉姑娘依然是怡紅院的紅牌姐兒,不過相比花魁這個名頭來說,自然是差了點。」
棉姑沒想到三年前的陳年舊事會從司徒媗的嘴里說了出來,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打听出來的。
當初她確實想利用育芳苑管理姑姑的身份通過花魁競選來撈一筆銀子,別看她在其他姑娘面前架子不小,其實每個月的月例銀子也沒多少。
葛于馨把她從怡紅樓解救出來,她就應該感恩戴德謝天謝地了。哪還敢提銀子的事情,做這個活計總比呆在青樓里做強的多。
況且青樓女子端的飯碗可都是趁著年輕美貌,像她這個年紀的,就算保養再好,比那些嬌女敕的二八姑娘也遜色了不成。
她這個年齡容貌的在中下等的院里窯子里倒是不少,可她是不肯去那些個地方的。
「你說的這個事情當年的確是有的,不過大家都是為了銀子而已,我為什麼要記恨芍藥姑娘?」棉姑是真的沒有這個心思。
「你有沒有誰說的準,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有人擋了你的財路,你自然會記恨她。」
「再說,你這可是一箭雙雕的計策。你到時候可以為自己辯解,說這夜容膏是我送去的,把我拉下水。」司徒媗道。
「這本來就是你送去的。」棉姑怒道。
「你故意言語挑撥芍藥和我不合,到時候芍藥出了事情,大家當然首先懷疑的就是我。」司徒媗又道。
「那是當然!」棉姑道。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你的計謀。如此一來,你害芍藥嫁禍于我,經過你先前的一番動作和解釋,就變成了芍藥和我不合,爭風吃醋兩敗俱傷。」司徒媗又道。
棉姑听這話是越來越糊涂了,不解司徒媗真正的意思是什麼。
「所謂真亦假來假亦真,真真假假,你必然是月兌不了關系的。你說的也對,葛于馨不是傻子。她必然會查那盒子夜容膏的來龍去脈,到最後必然會查到你的身上。到時候,你不管說真話還是說假話,都不會有人相信你。」
「棉姑,我念我們同為天涯淪落人,都是掙扎在風塵中的苦命女子。所以我勸你趕緊去葛于馨那邊把事情全部承擔了,說不定你的下場不會那麼糟糕。」司徒媗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