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出決定那是一瞬間的事情,但真得實施起來的時候卻又是那般的不舍。
這兩年來,她才剛剛覺得自己能夠在這個時空活得很好的時候,便被告之她要恢復到原點,將成為一無所有之人,心情肯定是非常的復雜。煩躁有之,不安有之,酸澀有之,但是她卻不能和任何人訴說自己心中的苦處,只能默默地一人承受著。
紀杞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花廳的,當紀挽紗和含光迎面向她走來時,她也是反射性地露出了以往地傻笑,傻傻的,呆呆的。
紀挽紗走到紀杞紗的面前,擔心地上下檢查她的身體,直到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才稍稍安了心,問︰「大姐,祖母和你說了什麼?」
紀杞紗知道她是真得擔心她的,但是為什麼剛剛的時候,她卻沒有阻止含光,反而默許了含光的所為呢?難道是她也開始懷疑了嗎?她.+du.又知道了多少呢?
紀杞紗搖了搖頭。
「那祖母有對你作了些什麼嗎?」。紀挽紗繼續擔憂地詢問。
紀杞紗又搖了搖頭。
無論紀挽紗是否察覺到什麼了,但她擔心她卻是無庸質疑的。
「妹妹,紗紗想吃桂花糯米糕。」紀杞紗為了轉移話題,揪著紀挽紗的下擺扯了扯,咂吧著嘴說道。
紀挽紗听她如此說,心也安了不少,至少被罵了的人可不會吵著要吃東西。她刮了下紀杞紗的鼻子,寵溺地說︰「大姐真是的,現在這時節可不是桂花盛開的時候,哪里就有桂花糯米糕可以吃的。」
「不嘛,紗紗就要吃桂花糯米糕。」紀杞紗不依了,不停的搖晃著腦袋抗議。
「真是拿你沒辦法。」紀挽紗無奈地看著她,然後開吩咐含光,「之前讓你備著的桂花干可還有剩?」
「二小姐,還有剩,只是這次用了的話,就沒有了。」
「沒事,你就給大姐做一份去吧,也算是給她壓壓驚。」……
紀杞紗趁著她們倆說話的時候,揚起嘴角彎了彎,就容我再撒嬌一次吧。
初夏的夜里,天空上明亮的月光以及璀燦的星光,為這幽深的大地帶來了絲絲光亮,那光亮似本能洗滌人們心中的塵埃,卻又憑白添了絲憂愁。
紀杞紗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衫,靠于窗欞前,仰頭看著那被繁星點綴的天空。不時有微風吹過,撫動她烏黑的長發。
一白一黑,兩則鮮明的對比,饒是與她相熟的曲離笙都會被她的背影所吸引。
「你如若不回頭的話,這副模樣還甚是引人矚目的。」曲離笙毫不客氣地坐在紀杞紗的房里邊飲茶,邊欣賞那邊的風姿。
對于他的調凱,紀杞紗都已經自動生成了免疫能力。她回轉過身,背靠于窗欞,朝他努了努頭,示意他茶都喝完了,這半夜三更來此又是有何事。
「你還真是急性子。」曲離笙舉著手中的茶杯,悠然自得地繼續酌飲,那模樣看起來好像還真以為他喝得是什麼上等的極品茶葉。
雖然紀杞紗的茶不是什麼上品,但卻絕對是外面喝不到的,因為那可是蘇意閑自己特地種的,然後自己請人翻炒的茶。
「你還真好命,有蘇意閑這樣的友人。」曲離笙開始感慨。
「少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今夜來找我所為何事。」紀杞紗听他如此說,心里突然郁躁起來,甚至現在都不想看到曲離笙。
「怎麼,今日見了你的祖母,你似乎情緒就不太對了。」曲離笙說道。
他今日無意間路過花廳,正好看到她從花廳里出來。當時她的神情看起來很憂傷落寞,但是在看到她家的妹妹時,又露出了她招牌般的傻笑,突然就覺得很刺眼,刺眼的想將她從他人面前奪來,然後用自己的方式來安慰她。
「你怎麼知道的?」紀杞紗皺了皺眉,不會有人這麼無聊到連她們去見什麼人都要大肆宣傳吧,卻又發現曲離笙的神色有異。
「沒什麼,今日偶路花廳,所以就看到了。」曲離笙又重新舉起茶杯,作勢要喝茶的樣子,擋去了紀杞紗探究的眼神。
「哦。」就算他舉著杯子掩飾,紀杞紗還是知道了他今天的心緒可能不是甚好。
「其實也沒什麼,祖母今天特地來探望我們的,說是兩年未見,甚是想念。」紀杞紗又恢復了之前的身姿,只是這次沒有再仰望天空,而是看向了不遠處的回廊。
月光下的的回廊是那麼的寂靜清冷,就如她現在的心情一般。
曲離笙舉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才將杯子放回了桌上。
「可我听說,你在家中時,祖母似乎對你不是太好?」曲離笙看著桌上的杯子,問道。
紀杞紗身子一僵,突然轉身,調皮地指著曲離笙,說︰「好啊,你肯定是暗地里調查過我了是不是。」
曲離笙被她突然這麼指著,前後的神情差距太大,以至于他都沒反應回來。
「哼,不過,這次我就不和你計較了。」紀杞紗撇過頭,翹起腦袋大量道。
曲離笙知道她是想讓他不要擔心她,她其實挺好的。
「老太太以前是對我不太好,不過大概是真的兩年未見了吧,她突然就愧疚了,想對我好點,所以今日特地就留我一人說話。只是聊得久了,我才發現老太太也是挺可憐的一個人。」
假中摻點真,那才更具有說服力。
紀杞紗的解釋確實讓曲離笙心里安定了不少,至少已經沒了剛來時的焦慮。
「那便好。當時看你的樣子,我可是心糾得很吶。」曲離笙捧著自己的心,夸張道。
「你別這樣做,一點都不像平常的你。」紀杞紗被他的樣子引得大笑了起來,但是又不敢太大聲,畢竟這里可是宿舍之地啊,旁邊可是有很多人正在休息呢。
等笑得差不多了,紀杞紗突然又問了個問題。
「喂,曲離笙,你怎麼就這麼關注我的事情,說吧,這兩年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至于說喜歡上沒喜歡上曲離笙,紀杞紗卻可以肯定,她是真得喜歡上了。一個相處了二年的人,一個幫助了她二年的人,說沒有喜歡上,那似乎有點難吧。所以她趁此時機,開玩笑地問了一句,無論回答如何,也算是給她這個暗戀一個完美的結局。
「我正打算等你行完成人禮,就向你家人求親。」曲離笙半開玩笑道。
「……」這一次,紀杞紗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雖然她是想知道結局,但是這結局也太過驚悚了吧。
古人的成人禮都是十五歲生日那天,而紀杞紗現在已經十四歲了,也就是還有一年過了,就可以成親生子了。
只是這句話怕是真得兌不了現了。
曲離笙說娶她是真心的。只是因為愧疚多過于喜歡,畢竟這兩年來每和她相處一日,他便多一分愧疚,所以才會沖動之下做了如此承諾。說了這一句話後,他又覺得這個決定沒什麼不妥。
紀杞紗愣了一會兒,發現曲離笙正取笑般地看著她,認定他是在開玩笑,所以也馬上恢復了正經模樣,「這位小哥,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的,否則有人會當真的。」
「嗯,我說得是真的。」曲離笙也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這一下紀杞紗又愣了。
相處了兩年,曲離笙雖然平日也很頑劣,但是有些事情卻真得是說一不二的。他會這麼一本正經地回答,那麼他是真的認真了。
愣了一會兒,紀杞紗打了個哈欠,佯裝自己很困,然後說道。「哈,好困,我想休息了。」
「嗯,那你好好休息。」曲離笙也沒有戳穿她的謊言,甚有禮地回了句,便離開了。
見他真的離開了,紀杞紗一**坐在了他剛坐過的位置,不自覺得露出了苦笑,真的又如何,只不過是一個不會實現的承諾罷了。
自己剛剛為何要作死地問這個問題呢,平白讓自己的心里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