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這就是梨果同學(イモ)你的房間啊。」
御阪美琴用好奇地目光打量著津久野梨果的宿舍,雖然行動非常地克制。可是她的目光卻比她的身體更早進行「探索」起了梨果的房間,讓梨果覺得心底有點不踏實。
畢竟,對方可是常盤台的王牌,「最強無敵的電擊公主」的超能力者(Lv.5),御阪美琴大人啊。
不過,說起來的話,自己也是Lv.5呢
「怎麼了?梨果同學?」
「不,沒什麼,只是自己的宿舍第一次給其他的同學參觀,有點不好意思呢。」
伸出手輕輕地將落到耳前的長發捋到腦後,津久野梨果及腰的長發仿佛是瀑布一樣反射著陽光,發出一陣令人晃眼的光亮。
御阪美琴只知道津久野梨果和她的室友灣岸真琴之前的兩天都在醫院住院—無—錯—小說,外界傳言是進行了能力的特殊測定——不過一般來說,不需要同寢室的兩個人一起去做這種測試吧?
而美琴通過自己的門道打听到的消息,是說津久野梨果的能力等級提升了,而在同時灣岸真琴遇到了暴徒被打傷了才進醫院的。雖然之後兩人都沒有什麼事情,但是同學之間針對津久野梨果的各種各樣的傳言也在整個學校之中愈演愈烈,實在是有點讓人擔心。
「和我的房間比起,這里也差不多嘛,只是……」
基本的家具放置之類的是相同的,唯一有極大不同的地方在于堆在床榻旁的各種精裝書和文庫本。
那些,應該就是在書店打工之後免費借來的書吧?
「只是,梨果同學你書的存量好厲害啊。這些書,全都已經看過了嗎?」。
有些不好意思的梨果尷尬地笑了笑,雖然自己愛書也喜歡讀書,但是多到書架上都放不下只能隨地亂放,怎麼說也有點不成體統了。
她從地上拾起一本書,向美琴解釋道︰「放在這邊的書,都是已經看過的,放在床頭還沒有解開書腰的,是沒有看過的書。」
「解開了書腰的話,書店里的老板還會再收回麼?」
「沒關系,她會將這些書當作借閱區的存貨保存,還有一部分根據協議打折提供給學舍之園的其他學校,充實圖書館的庫存。」
事實上,整個學舍之園擁有大型實體書圖書館的就只有常盤台一家而已。不過因為專注于能力開發的運用,特別是其中「正統」的能力開發的緣故,所以常盤台的圖書館比較類似于理工科大學的工具書館;而另一方面,梨果喜歡看的卻是一些游記、史實和傳統風俗類的書,這些書不但在常盤台不受歡迎,就算是學舍之園和學院都市自建的圖書館,這類書籍也非常少。能夠找到「Preserved」這樣專營「偏門」書籍的書店,倒不如說是梨果自身的運氣不錯。
「說起來,今天御阪大人來找我,其實還有其他的事情吧?」
御阪美琴「啊哈哈」的干笑了一聲,用有些為難的口氣問道︰「這是你的能力告訴你的??」
「並不是,我已經重新學習了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所以最近都將能力遮斷,至于御阪大人您來找我有其他事,其實這一點是很明顯的……」
自從理解並且徹底掌握了自己能力的本質之後,津久野梨果就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能力突兀地跳出奇怪的文字來為自己揭示不想知道的未來了。不過御阪美琴特地跑到自己的宿舍來,不可能只是為了看一眼差不多同樣布置的房間才對。
「其實,我想要再拜托你幫我佔卜一次!」
將雙手合十,御阪美琴流露出為難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想說出口。
「……御阪大人,我應該說過,自己的能力並不是佔卜吧?而且我的能力的真面目只不過是通過已有的數據推測出‘可能’的未來而已,那種事情,您覺得能夠算是佔卜嗎?」。
「唉?不算麼?」
「……」
兩人之間開始彌漫名為沉默的冷凍空氣,但常盤台的王牌公主這樣拜托自己,梨果也不好回絕——況且,對方也保守著自己打工的秘密,作為交換,僅僅是為對方使用一下能力而已,這種事情應該沒什麼問題才對。
「我知道了,不過能力開啟之後需要一段時間搜集信息,可以稍微等我一下嗎?」。
「謝謝!沒問題沒問題!!」
用嘆息當作自己的回答,津久野梨果輕輕地閉上了眼楮,然後開始構築自己的「個人現實」。
作為「觀測者」去窺探世界真實的「觀測」。
如同潮汐一般的信息,瘋狂地涌入津久野梨果的腦袋里。大量的數據在她無意識地計算下成為某種可能的結果保存了下來,將目前自己可以感知到的所有內容進行了一定程度上的運算之後,津久野梨果便感到了一陣疲累感涌了上來。
「那麼,御阪大人您想要問什麼事情呢?」
「唉……那,那個……」
看到津久野梨果從沉默之中回神,御阪美琴便猜到了對方能力已經發動完成,只等自己去問問題了。可是這個問題……說實話她有點不太好意思問出口。要不是今天黑子一大早就因為風紀委員的事情急著出門的話,她也沒有辦法抓到這個機會和津久野梨果獨處。
「其,其實我想要問……」
「我知道了。」
不等御阪美琴將問題說出口,津久野梨果的能力便告訴了她答案。雖然對于她的能力有著很高的信任,但連問題都可以猜到的能力也實在太可怕了。
特別是……猜的特別準的情況下。
「如果御阪大人您想要問的是某位刺蝟頭男士的情況——那麼很抱歉,以他為目標的‘觀測’是不起作用的哦。」
「我,我,我不是想要……」
「御阪大人,我的能力是很少出錯,這一點您還記得吧?不過那是建築在可以順利地發動能力的基礎上的——而那位先生卻擁有著可以讓能力無效的力量。說起來真是慚愧,雖然也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對他的狀況進行觀測,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準確率就會降低哦。」
上條當麻,幾天前救了自己的高中男生。
御阪美琴想要問的,竟然是關于他的事情這一點倒是有津久野梨果有點吃驚。畢竟自己的恩人和常盤台的王牌之間有可能見過面這一點她是預想到了,卻沒有想到御阪美琴竟然會對他抱有興趣。不過就算不依靠能力,梨果也大體上想得出御阪美琴糾纏上條當麻的理由。
原因,是身為超能力的矜持和上條當麻的右手。
「幻想殺手」
將一切能力所引起的現象徹底抵消,讓一切能力無效的能力。
因為這股力量的存在,使得梨果的觀測能力無法捕捉到他,既然無法獲取他本身的數據的話,那麼也就無法準確地預測他的行動和想法。如果是御阪美琴的話,最直接的表現方式就是她所釋放出的電流,會被上條當麻的右手徹底消去,就好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堂堂的Lv.5拿一名Lv.0的無能力者一點辦法都沒有,這或許是御阪美琴的自尊所不允許的吧?雖然只是剛剛成為Lv.5,但是津久野梨果本人認為如果是自己遇到這種事情,恐怕也不會輕易地放下。
「……梨果同學,如果我想要問他會出現在哪里,也是不行的嗎?」。
「這恐怕也不行,如果是蛙太和您的相性,我說不定還可以想點辦法哦;但是您和那位的相性……就不是我的能力可以測算的啦。這樣的話,倒不如找那些真正的佔卜師看看還比較好。」
說著說著,梨果臉上的笑容就變得詭異起來,仿佛是看穿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讓御阪美琴直覺感到「不妙」。
「既,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先告辭啦!啊哈哈哈,啊啊哈哈哈。」
那做作的笑聲,更是讓津久野梨果的笑容變得詭異起來。
緊接著,梨果說出了讓御阪美琴少許有點吃驚的話。
「那麼今天,就到這里吧。」
「唉,唉唉??啊對,你說的對啊。今天就到這里吧,其實我約了黑子呢。等到了中午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吃飯吧,梨果同學。」
「好的,到時候我來找您,御阪大人。」
用恭謹的態度,將御阪美琴送到了門口。津久野梨果微笑著和這位常盤台最高位的超能力者揮手道別,而就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梨果的能力跳出了一連串奇怪的文字。
「之後四十分鐘內,第七學區部分區域即將失電。」
雖然自己的能力升級了,自己也明白究竟如何控制——可是關于無需自己插手就可以自動計算這一點,梨果依然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已經完全變成黑箱化的自己的腦袋和能力,最近冒出來的預言也變得越來越跳月兌了,就好像是將好幾件完全不相關的事情聯系到了一起,然後給出了最後一件完全不會想到的事情的結果一樣。
「既然是失電的話,恐怕……」
目送御阪美琴消失在旋梯之上,津久野梨果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有那種意思,何止一個第七學區,整個學院都市的電能——剛剛離開的那個少女都可以肆意破壞,既然只是失電的話,也就代表了不會造成更多的損害,那就是最大的好事一件了。
「那麼,我得趕快了!」
向空著的房間點頭,似乎是在對那個室友道別一樣。
「我出門了哦,真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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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的是,僅僅過去了二十分鐘,第七學區的一部分區域就失電了。
大約有兩個街區左右的地段公共用電被切斷,不管是信號燈還是其他的設備,就連路旁的自動販賣機都徹底熄火了。
雙手將書包拎在手中,津久野梨果一邊倒抽著冷氣,一邊朝著常盤台中學走去。路邊的小巷子里傳來一陣陣燒焦的味道,而載著警備員的巡邏車很快就在不遠處停了下來,拉起了黃黑相間的隔離帶。
「這也太夸張了吧,又不是殺人現場……」
的確,御阪美琴的能力本質是電流操控,而身為超能力者的她,可以操縱大約十億伏特的超高壓電流。如果她並不控制在某個程度的話,光是電離引起的高溫就足夠將一個人烤死好幾次了。
看著警備員們將被電的七葷八素的高年級學生一個接著一個的抬出來,津久野梨果不由的產生了一股非常奇怪的荒謬感覺。
她和御阪美琴都是私立常盤台中學的學生,而常盤台這所在整個學院都市內都赫赫有名的學校,其最大的特點是只招收能力等級在Lv.3以上,並且家世良好的女生。換句話說,只要是在整個學院都市里面看到了穿著常盤台制服的女生,就可以直接將對方和高等級的能力者劃上等號。
當然,並非所有的能力者都具有直接攻擊的能力,但是任何一名Lv.3面對幾個只是無能力者的混混,都可以非常非常輕松地擺平才對。
明明之前才和御阪美琴遭遇到了小流氓,為什麼那麼快御阪美琴就又遇上了??難道是因為她擁有某種吸引這些不良分子的氣質嗎?
搖了搖頭將這些失禮的妄想排出了自己的大腦,津久野梨果才發現自己已經呆滯了很久,不遠處警備員們已經將那些自己沒事找事的不良少年抬進了車子,然後通過電力公司的搶修,恢復了整條街的電力供應。
不得不說,這可真是神速啊。
還有就是,自己的能力又在擅自觀測數據了,害的自己又站在路口發呆了……
抿了抿嘴唇,津久野梨果強制性的將自己的能力切斷,收斂起了那肆無忌憚的觀測力量。之前在書店時會被御阪美琴識破,也是因為自己的能力對她個人進行觀測才會使得她發覺自己的真實身份。
自己的能力本質雖然清楚了,但是未明的部分可沒有削減多少。而且每次稍微動用一下Lv.5級別的觀測能力,就會讓自己的身心俱疲。
看著天空中飛過的飛船,津久野立刻想起了今天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System•Scan」
身體檢查。
每過一段時間,所有學校就會對名下的學生進行一次全方面的身體檢查,具體的內容根據每個人的能力不同也有所差異。這一次自己的能力在短時間內有過兩次升級,成為了學員都市第八位的Lv.5,但說到底這件事情依然還沒有被公認。而只要今天好好努力的話,自己的名字也一定可以刻在光榮的「超能力者」的名單上。
用攥緊拳頭給自己打氣,穿著常盤台制服的津久野梨果隨著那些穿著同樣制服的女生們走進了私立常盤台中學的校門。在往前挪動了幾步之後,她立刻就看到了處于人群中心的御阪美琴和白井黑子兩人。
許多低年級的學生都用一臉羨慕的表情看著白井黑子,同時不停地呢喃著御阪美琴的名字和「姐姐大人」之類的詞匯。
而且不光是這樣。
津久野梨果也是一個青春靚麗的十四歲女生,對于自己的外貌,她也有非同一般的自信——但是她也知道,因為自己不愛和人交流,又總是孤零零地將自己獨立于群體之外的緣故,所以在學校中並沒有太多的「朋友」。而往往在這種情況下,流言就會莫名其妙的從各種角落飛出來。
比如稱呼自己為「Hoodoo」。
比如用像是看蟑螂一樣的目光看自己。
比如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間就驚恐地向後退開幾步。
甚至還有人,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間立刻雙手合十,默念「厄運退散!」之類的話。
這里,應該是世界上科學技術最昌明的地方才對吧???為什麼那麼多人會相信巫毒女圭女圭,會相信佔卜和厄運退散這種迷信呢??
這一點,即使成為了Lv.5的今日,津久野梨果也不甚明了。
很快,就如同津久野梨果發現了御阪美琴一樣,御阪美琴也發現了她。而那位超能力者的大小姐為了甩掉一直喋喋不休在自己的身邊嘮叨著什麼的後輩舍友,簡直是狗看到了骨頭……不不不不,總而言之,是迫不及待地沖了過來。
「好巧啊,梨果同學。」
「好,好巧啊……」
周圍的視線讓人的背脊好痛!
而且還不光是這樣,像是狗皮膏藥一樣,幾乎都要粘在御阪美琴身上的白井黑子,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用讓人非常莫名其妙的銳利目光死死地盯著梨果。
「白井同學(イモ),您也貴安。」
「阿拉,貴安,津久野梨果前輩。今天似乎有點遲呢……」
「嗯,因為在路上遇到了警備員清理現場,有兩個街區都因為供電故障引起了交通障礙呢。」
這麼說著的時候,梨果的目光自然也掃向了御阪美琴,這位可敬的Lv.5當然是尷尬地笑了笑,隨口應了一句「是啊,真奇怪呢,啊哈哈哈。」
如果「啊哈哈哈」就可以解決問題的話,也就不要風紀委員和警備員了啦。
頗為失禮的小小翻了下白眼,梨果也不揭穿她。畢竟她到底是遇到了什麼樣的人,自己也還多多少少可以猜測得到。
「說起來,時間快要差不多了——那麼我就失禮了,姐姐大人,津久野前輩。」
「啊……是System•Scan的時間呢。我應該和黑子你是同一時間吧?」
御阪美琴的能力在常盤台雖然不是獨一無二,但卻一直都是單獨進行測試。常盤台為了這位電擊使大小姐所準備的是一整套精密的測量儀器,而她所要做的,就是以自己最大的出力打出自己招牌的絕招——「Railgun」(超電磁炮)。
雖然使用的「彈藥」是非常普通的游戲機幣,但是通過她所操縱的電流和磁力,應用洛倫茲力發出的「炮擊」,初速度可以達到音速的三倍,如果不用常盤台的泳池池水作為緩沖劑的話,甚至都沒辦法好好的測量威力。
不過,梨果同時也注意到了一點。
這絕對不是御阪美琴本人最大實力,如果她想的話,還可以將威力進一步提升。但如果再提升的話,恐怕連整個游泳池都要被她打穿了。
御阪美琴顯然沒有忘記若有所思的津久野梨果,還順手拉了一下她的手臂。
「你的測試是安排在哪里?」
「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第一教室,不過應該比你們會稍稍晚一點,畢竟是十一點才開始的。知覺系的能力者有很多人呢,所以總體上要花不少的時間才對。」
不過,針對這一點昨天晚上梨果的能力曾經給過她一個奇怪的預言。
這一次的能力檢測,她可能並不是和大家一起進行的。
「這樣啊,那麼我們先走了。梨果同學,等會兒見。」
「好的,御阪大人。」
再一次目送少女和她的室友吵鬧地離開了中庭,梨果也轉身將所有人的指指點點忘記在身後,走向了校舍的第一教室。
而果然不出她所料的是,負責知覺系測定的老師在教室門口攔住了她。並且轉達了她的測試將單獨進行的消息。
「那個……請問我在哪里測試,測試的項目是怎麼樣的呢?」
「不如就用你的能力進行下預測吧?這算是測試的一個環節嘛。」
讓尋常人听起來的話,就絕對是無理取鬧的要求,甚至對于御阪美琴那樣的Lv.5來說,這也絕對算不上什麼可笑的笑話,倒不如說這是某種惡作劇還差不多。
不過對于梨果和類似的預知系能力者們而言,這種檢測幾乎是家常便飯。為了測定各自預知能力的準確等級,往往只會告知測試日期和地點而其他一概不進行通知。如果能夠預測到考試的準確地點,就能夠成為Lv.2的能力者;再進一步能夠對考試的內容預知,並且預測到大概的題目,那就是Lv.3級別的了。
津久野梨果自然也是這樣一步步走來的,事實上當初在由播磨宇良桐對她進行「三億」挑戰之前,她就已經知道了這位恩師的想法,還率先擯棄了通過賭博完成任務的選項,這一點對于一個才剛剛小學高年級的學生來說,的確是非常難得的。
而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進行過超過Lv.3等級以上的測試。這一次的能力測定到底如何才能將她判定為Lv.4和5,這一點她倒是很有興趣。
「好了,接下來就看你的能力了,不過我可以稍微透露一點信息給你——說不定,等會兒你會要換好運動服才可以哦。」
年輕的女教師用微笑作為最後的提示,對著梨果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而等在她身後其他知覺系的同學們全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啊呀啊呀。
梨果的嘴里發出了苦笑聲——這是今天第幾次苦笑了??
也不著急離開,她向所有人鞠躬致意之後才轉身走進了另一間空著的教室。原本用來作為其他能力測試場的這間教室里還有兩個整理課桌的學生,見到她突然走了進來,自然有點吃驚——而且她們雖然是一年級的學生,卻很意外地認識梨果。
「啊,津久野前輩!」
「對不起,打擾到你們了。我想要在這里坐一會兒,可以嗎?我馬上就會離開的。」
「不,哪里的話,請坐。我們也已經整理的差不多了,請不要介意。」
兩位學妹和之前在中庭遇見的那些孩子們有些微妙的不同,對于梨果似乎存在著超過了前輩等級的尊敬。不過梨果已經沒有心思考慮這件事情,之後對于能力的測試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端正地坐在了一把普通的椅子上,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著調整起自己的呼吸節奏起來。
超能力的原理,是通過能力者的個人現實,影響海森堡的測不準原理和量子力學共同的概率論,從微觀層面上造成改變,通過混論原理放大這種效應之後,成為誰都看得到的「現象」。
換言之,如何提高自己的個人現實影響微觀世界的效率也是非常重要的課題。
津久野梨果將自己的內心沉澱了下來。
通過由灣岸真琴傳授的呼吸法,將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合二為一。雖然這是在學習格斗術的時候學到的方法,但是在超能力的準備上也格外的有用。
仿佛是感到了一個清晰的「時機」到來了一樣,津久野梨果祈禱似得將雙手交握在自己的胸前。她所有的知覺都如同發散了出去一樣,將周圍的一切盡收「眼底」。大腦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各樣的信息,讓她覺得腦仁脹痛。
不過這已經能夠忍耐了,剛剛領悟到這個境界的時候,那種暈眩感和脹痛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忍住的東西。
將所有需要的信息搜集到一起,最後的答案在梨果的視界中成型了。
白色的文字,如同漂浮在空中構成了奇怪的句子。
「唉?」
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從來沒有參加過Lv.3以上的測試,而在整個常盤台,她自己就是最高等級的預知系能力者了,所以身邊也沒有人知道那到底是怎麼樣的測試,更談不上有人通過。
但如果測試的內容真是這樣的話,並且一定要通過後才能成為Lv.4和以上等級的能力者的話,那麼幾乎都不會有人通過才對吧?
「一定是開玩笑吧?」
听到梨果的自言自語,整理著課桌的學妹們有些驚訝地看向了她。
印象中,她可不是這種會發出那麼高聲音的人才對。
「怎麼了嗎?津久野前輩?是發現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嗎?」。
「不,不不,失禮了。沒什麼,只是預見到了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有點讓我吃驚了。」
「是啊,前輩的能力,是‘概率預測’呢!預知系的能力,真是非常的美妙啊!」
長得非常嬌小的後輩,用憧憬的目光看著梨果;這樣一來反倒讓津久野梨果有些迷糊了——難道說,這些孩子對自己有奇怪的想法麼?就像是對御阪美琴一樣的那種憧憬和崇拜??
開什麼玩笑。
真是荒唐——自己可是被別人叫做Hoodoo哦,怎麼可能會有後輩對自己抱有憧憬之類的感情啊。
勉強地笑了笑,梨果對兩位後輩道謝了。
「謝謝你們,今天的測試也要怒力哦。」
「是的!謝謝您!」
「今天,我一定會努力的!」
激動的後輩們將她送出了教室,在梨果一次次的勸阻下才沒有跟著一直走到更衣室。
沒錯,更衣室。
津久野梨果已經明白了自己的能力測定,究竟會以什麼樣的內容進行了。即使那件事情非常地不可思議,但是她也會全力以赴——光是她自己的能力所告訴她的內容,就已經足夠讓她覺得躍躍欲試了。
可以說,那是常盤台最最頂峰的人。
「超電磁炮」——御阪美琴。
發生在游泳池的個人現實控制波函數坍縮的現象。之前就已經被梨果所捕捉了到了。按照那種程度的個人現實,的確可以被稱之為是「超能力者」。不要說是用自己的能力去影響,就連觀測都讓梨果覺得無以倫比的「龐大」,僅僅是預測其通過混沌原理放大之後的現象,就足夠讓梨果吃驚了。
而當梨果穿著運動服站在游泳池看著教師們重新布置設備的時候,不論是美琴還是教師們顯然全都被嚇了一跳。美琴是疑惑為什麼津久野梨果會出現在這里還換好了衣服——畢竟之前她是說要去第一教室進行測試的。而負責布置場地的教師們則是吃驚于津久野梨果的預測竟然有這種程度。
只是短短的一句提示,就可以找到目的地不說,還準備好了衣物。從她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來看,這一次常盤台47位大能力者的記錄就要改寫了也說不定。
負責進行測試的是某位不是很熟的教師,她雖然吃驚但也還算是鎮定。
捧著紀錄板的她走到了梨果的面前,用少許失禮的目光看了看梨果的臉︰「測試的項目已經知道了?」
「概率上的猜測而已,大致上還是明白的。」
用微微欠身作為表示,梨果先是向站在遠處的御阪美琴點頭致意,一邊將自己能力得出的結果說了出來。
「我的測試內容是——和御阪美琴(Railgun)進行對戰,沒有錯吧?」
「一般來說,沒有人會有那麼強的自信,可以戰勝超能力者吧?」
「當然,我是勝不過御阪大人的。但是勝不過卻不代表會輸啊?如果是我的能力的話,應該可以做到這一點的吧?」
女教師露出笑容,或許在她看來,小小的梨果就跟那些曾經想要挑戰美琴的能力者們一樣,都充滿著一顆不斷向上,超越自己的心吧?身為一名教師,她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學生擁有這種的願望了。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等一會兒就開始吧。你也可以趁著現在這個機會,好好地活動一下。等一下說不定可是一場惡仗呢。」
朝著老師點了點頭,梨果繼而將目光再次轉向御阪美琴。她的面前也有一個教師在跟她說著什麼,似乎還給她提了一些建議。起先還有些拒絕的美琴最後還是拗不過老師的請求(命令),乖乖地重新站上了出發台。而不用說,與她正對的另一側,就是津久野梨果應該站的地方了。
當所有的儀器都圍繞著水池放置妥當之後,主要的負責人便高高地抬起了手。
「接下來,準備進行津久野梨果的能力測試,由御阪美琴提供協助測試。測試方式為未來預測——對象是御阪美琴的電擊。請御阪美琴同學將電擊的威力控制一下,以不會傷人為前提。」
「真的要這麼做??」
雖然之前被教師勸說了好一會兒才同意,但是在御阪美琴的概念中,一直都嬌滴滴的津久野梨果怎麼看都躲不開電擊,更不要說和自己戰斗了。美琴用擔心的眼神看著梨果,真是害怕她也變成早上的那些不良少年一樣,漂亮的長發炸成了蓬蓬頭。
「請不要在意,這是能力開發的一環,也是很正常的嘛。我相信御阪大人一定會控制好的。」
用稍稍躬身作為自己確認的信號,津久野梨果不再去接御阪美琴的話頭,而是和剛才一樣調整起自己的呼吸,接著展開了自己的能力。
仿佛是有一張無形的網,在這一瞬間展開了一樣。
周圍的一切被一個個地獨立了出來,化身為神秘的存在,被梨果所「捕捉」到了。隨著展開時間的增加,各種各樣的「數」涌入了梨果的腦袋,那些已經被固定的東西,還在變化的東西,都變成了掌控在她手中的某種存在。
「未來」在悄悄地,但卻堅定地到來。
御阪美琴看到津久野梨果這樣說,自然也沒有其他的辦法。身為一名常盤台的……不,是學院都市的能力者。對于自己的能力每個人都有種特殊的自尊。而既然能夠預測未來的少女都說沒有關系,那麼自己只要注意一點就好了。
御阪美琴的臉上顯示出了高傲的笑容。
「這樣的話……你可要當心一點咯!」
只不過是一句話的時間,劈哩啪啦作響的青白色電流便在御阪美琴的右手中成型,隨著她手腕的揮動,變成了突擊的雷電之箭,朝著梨果的正面沖了過來。
阿咧?!
御阪美琴瞬間察覺到了異樣感。
雷電的確是筆直地朝著梨果奔去的才對,自己計算不會出錯。如果連這種程度的計算都出錯的話,她就不會是Lv.5的超能力者了。
可是,她察覺到的異樣感卻立刻變成了現實。
雷電構成的光箭,從津久野梨果的耳鬢旁竄了過去,看上去雖然非常地可怕,但實際上距離她還有大約五到十五公分的距離。因為美琴刻意控制了威力和擴散模式的原因,電流就像是一道直線一樣,根本連津久野梨果一絲一毫都沒有踫到。
周圍的教師們有些迷糊地看著她們兩人,甚至還有人輕輕地低喃道「手下留情麼?」之類的話。
但是御阪美琴卻非常的清楚,自己的攻擊被躲過了。
津久野梨果並非一步都沒有移動,在美琴的手臂揮動的瞬間,她少許朝右側晃動了一體,恰好躲過了電擊之後,身體又因為回擺而恢復了原本的位置。因為動作的速度太過微小,恢復的時機也正正好好,所以讓人產生了「津久野梨果沒有移動過身體」的假象。
如果不是因為御阪美琴的能力讓她成為了電和磁的掌控者,擁有如同雷達一般的電磁波空間掌握能力的話,那種微弱而迅速的動作她也是無法察覺的。
的確,自己有點小看人了。
只不過她到底是怎麼預測到自己的攻擊角度和出手的時機呢?這一點御阪美琴倒是真的很有興趣。
「接下來,我可就不會客氣了哦,梨果同學。」
「是。」
也不多說什麼,津久野梨果只是朝著御阪美琴再次鞠躬,接著便瞪大了自己的眼楮直視著御阪美琴。
她的左眼變成了紫色,而她的右眼染上了絢爛的金色。
這是她的能力的表現方式?
既然是這樣的話……
御阪美琴將電流重新聚集在手中,這一發不再收束軌道,而是刻意地將電流的變成了擴散的模式——真的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從天而降的雷霆一樣。
「來了!」
這一次發射而出的雷之槍,威力是之前的數倍。負責監控現場變化的設備上,同一時間跳出了各種各樣驚人的數字,紅色的警告燈在雷之槍從御阪美琴月兌手的瞬間就低鳴了起來。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可沒有那麼容易接下這一招。
而事實上,就連御阪美琴也從沒有對人使用過這個級別的出力,因為她自己也知道,這種級別的出力,搞不好就會電死別人。
然而——異樣感又來了。
但是,這一次電磁波雷達給出了津久野梨果並沒有移動身體的結果。移動的反而是御阪美琴的雷之槍。
準確的說是,御阪美琴的雷之槍又一次完美的在津久野梨果的面前「錯過」了。雷之槍竄過了梨果的手臂旁的空間,奇怪地偏向了天空,接著發出「嗶拉嗶拉」的聲響,轟的炸了開來。
好奇怪。
她應該是預知系的能力者才對吧?
可是御阪美琴總覺得哪里有什麼不對,即使擴散模式改變了,津久野梨果也不可能那麼完美地躲過電擊才對。必然是做了什麼,使得雷擊統統偏離了自己的預定軌道。
周圍的教師們已經開始交頭接耳,儀器上所顯示的各項數據似乎證明了什麼奇怪的說法,讓她們有些難以置信。從她們打量梨果的表情來看,有些欣慰又有些怪怪的。
這是怎麼了?
御阪美琴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什麼,所以在接下來的攻擊中,她改變了模式。
這一次,選擇自己最高出力。
十億伏特。
雖然電流只有極小極小的數值,但如果真的被直擊的話,可不是只有痛一會兒的問題了。以梨果那樣的身材,說不定還要住院呢。
但是,御阪美琴對她還是很有信心的。
她抬起自己的右手,將食指和中指做出剪刀的形狀,對準了梨果。
手指的尖端上跳動起了電弧,被她的個人現實所影響的波函數坍縮,在經過混沌理論放大之後,造成了空氣中的電子按照她所觀測的結果聚集,形成了她想要的狀態。
等等。
個人現實?!
御阪美琴這一次,總算是抓到了重點。那就是名為個人現實的能力者們能力發動的基礎。如果她想要發動能力,就需要讓「個人現實」發動,成功觀測到自己所需要的波函數。通過逆推計算的方式找到導向自己所需要的現實的點才可以。
在經過混沌理論放大之後,微觀世界的變動影響到了宏觀,變成了能力者們能夠「目視」的能力。不過,混沌理論中也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算只是極端微小的差距,經過混沌理論放大之後,就會變成極大的誤差了。當這個差異越小,那麼誤差也就越小。但不論如何只要存在差異,那麼誤差也必然會存在。
換句話說,之前的攻擊,津久野梨果影響了自己的個人現實。
這麼說也不夠準確,但是原理上是沒有問題的,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在自己的能力發動之前就已經確定好了偏離的結果——這樣理解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自己發動能力的方式一點錯誤的都沒有,但當個人現實確定並且開始放大之前的這一瞬間,因為她的介入,使得能力表現出來的「現實」微妙地扭曲了。
想明白了的那一刻,御阪美琴停下了自己手中的能力。
即使發出強力的攻擊,如果不能避免自己的微觀世界不受到影響的話,那麼能力還是會從梨果的身旁擦過並且無法造成任何的效果。
可是,普通的預知能力,會有這種性能嗎?
如果自己強制將整個電擊的軌道進行持續觀測,不給她以改變的機會呢?一直到電流擊中她的身體為止,不停地影響現實的話……
「怎麼了,津久野??」
教師的聲音在御阪美琴的耳畔響起,她這時才回神,現在還在測試的時間中。而自己呆站著不動已經有幾十秒了。
不過教師詢問的人並不是她,而是站在游泳池另一邊的梨果。
津久野梨果此時已經走下了出發台,並且舉起了自己的手——似乎是認輸了的意思。
「我預測到御阪大人的下一擊會切實的命中我,所以應該算是我輸了。」
唉??這個時候反而又變回了預知能力了?!不過她既然這麼說的話,是不是也證明了自己之前想到的對策是有效的呢?
「那麼御阪你也沒有問題吧?」
「啊,是的!如果已經結束了的話。」
在御阪美琴說完的那一瞬間,泳池的周圍響起了各種各樣的贊美聲。等到她回過神來看向四周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整個游泳池已經被常盤台中剛剛接受完能力檢測的女生們團團圍住了。
她們有的在喊著美琴的名字,一邊說著各種各樣讓她汗毛倒豎的話。
像是要逃開這種目光一樣,御阪美琴從出發台上跳了下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梨果的身邊,下意識地躲到了她的身後。
「御阪大人?怎麼了??」
「啊,啊哈哈,沒什麼——話說,你既然預測到了我一定會擊中你,難道說我想的沒有錯?」
「您是怎麼想的?」
「持續觀測的話,將你對個人現實的影響降低到極限;或者一開始就要被影響的話,就制定出被影響了也不會偏離的路線就好了。」
「不愧是常盤台的最強無敵電擊公主,我真是甘拜下風啊。」
梨果有些夸張,但卻也真誠地說道。
「正如您所想,事實就是這樣。御阪大人您的個人現實太難以影響了——如果是其他低等級或者同等級的能力者,大概我還可以做得更多吧。」
「就算是這樣,也已經很厲害了啊。」
「好了好了,你們要聊到什麼時候??」帶著眼鏡的女教師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接下來要宣布這次System•Scan的結果了哦。」
兩人听到這個,自然不會再胡鬧下去。雖然梨果已經知道了答案,但是心里還是有些忐忑。
未來是不確定的,即使是自己的能力只也可能無限制地接近那個未來而已。況且她自己的心底,也還存在著某種希望,能夠成為光榮的——
「津久野梨果,綜合評價︰Level.4(大能力者)。恭喜你,你成為了常盤台第48位的Lv.4能力者哦。」
果然,還是不行啊。
自己還沒有達到那個標準——超能力者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