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桐早就看到芸兒抱著一卷東西,眉眼一彎道,
「什麼寶貝東西,還得讓親自你來送?」
祁珠來了精神,藏不住的小得意,托腮瞅著上官清桐,
「當然是我大哥作的畫兒了,不然還有什麼,值得這樣上心!」
上官清桐掩嘴淺笑,若不是知道祁容不舉,寶七都快以為他們兩個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郎情妾意信物相傳了。
芸兒倒是機靈,恭恭敬敬的呈上包裹,
「少爺作的畫兒,專請少女乃女乃來送呢~」
上官清桐立刻差紫鳶接下,還不忘答謝寶七,
「難為表哥有心了,還讓寶釵姐勞煩一趟,等我下月再去,順路取回便可,還讓姐姐多跑了一趟。」
寶七忙道無妨,
「正好自己也順路出來轉轉,上次的珍珠粉也未能當面答謝,多謝清桐,有心了。」
上官清桐淡然一笑,
「姐姐若是喜歡,稍後我再讓紫鳶給姐姐裝一些,帶回去常用。」
寶七連忙表示不用麻煩,自己那里還有不少,夠用了。
祁珠好容易找到機會插話兒,
「清桐姐,今兒個有廟會,良園那邊還有茶會,你今天要是有時間的話,咱們就一起去吧?」
上官清桐見祁珠一臉期待,點點頭吩咐紫鳶道,
「那你們待我換件衣服,紫鳶。」
「是,小姐。」
寶七和祁珠眼看著上官清桐和紫鳶進了內屋,便坐在外面細細打量了一圈屋子,祁珠見寶七看得仔細,還不忘給寶七介紹。
這里雖是外屋兒,卻掛滿了書畫,清雅高潔,更多了幾分書房的味道。
寶七不懂畫兒,但也知道好看和不好看之分,尤其是對方畫作的神韻,有些還提著小詩。
小詩她懂,最近繁體字學的差不多,看字的感覺也找回來了。
「這些書畫,基本上都是大哥送的。」
祁珠在寶七旁邊開口。
寶七一怔,隨之笑了笑,
「看來他們的關系,比常人都要親近些許。」
寶七是感慨,多麼默契又郎才女貌一對,可惜造化弄人啊。
祁珠道,
「那是自然,大哥幼時便與清桐姐相識,只是那時候的大哥,身患重病又性情孤冷,常年在床不出院門。」
「束發之後才與大家熟識起來,自那時起清桐姐便與大哥不同常人,清桐姐是第一才女,大哥和清桐姐聊的也比我們要多,我和二哥還有凌大哥,只能在一旁巴巴听著,偶爾插上幾句……」
祁珠的話還未說完,上官清桐已經換好衣服出來,笑聲道,
「珠兒又在說什麼,說得這麼開心~」
祁珠轉眼看去,不由得驚嘆了一聲,
「我在說……清桐姐,你也太美了吧!為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才貌雙全,全都讓你佔了!」
祁珠又是一番接二連三的感嘆,上官清桐只是淺笑,顯然是听多了這些話,站的分外端莊,眸底處是擋不住的理所當然。
寶七一眼看去,心下也不得不贊嘆,一身水綠繡襦裙,紗白系腰,步履如蓮,幻若仙子,襯托著大家閨秀的高潔之氣,典雅而不容靠近。
只有微微的淺笑,才讓這熠熠生光的氣質添了一點地氣兒,寶七甚至都覺得,對方的頭上,還頂著一個金黃的光圈兒,照耀著眾人,映襯著靛藍精翠的發飾。
祁珠見寶七也怔了一下,面上更加得意,
「等下到了良園,還能看到那些少爺公子,正想給清桐姐姐吟詩作賦呢。」
寶七笑道,
「清桐妹妹天姿國色,傾城傾國,才子自然仰慕佳人。」
清桐微羞嗔看了祁珠一眼,
「就你愛亂說,讓寶釵姐姐也開始打趣我了。」
祁珠追著上官清桐,
「我怎麼是亂說呢,這都是實話啊,這可是我每次陪著姐姐去,親眼看到的……」
幾人說說笑笑,各自的丫鬟跟在身後,朝著門外走去。
門外早就備好了馬車,相比較之前一人一座轎子,這次三人同乘馬車,丫鬟還能跟進來伺候,也不嫌擠,足見馬車之大。
這次坐了沒多久,寶七便听到外面越來越喧嘩,馬車速度減緩,清桐輕輕道,
「想必是到了。」
紫鳶探頭出去看,不多時馬車便停了下來,紫鳶也回過身來,
「小姐,良園到了。」
下車前,寶七一直以為良園是個雅致酒樓,或者是個精巧個樓閣,卻怎麼也沒料到,竟然是個露天的小亭。
小亭不大,臨江而建,順著小亭往外,擺放著數座矮腳小桌。
通向小亭的橋頭邊,擺著一塊白玉石,石頭上纂寫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字︰
良園。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因為寶七一下馬車,看到的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順著隔江的一條路,正來來往往熱鬧非凡。
順路而下,便是連江的草地,近岸鋪著石子小路,正通不遠處的小亭。
江面飄著三四只船舫,偶爾還能听到陣陣琴音伴歌,一些穿著講究的華服少爺,時不時會從船舫進出。
祁珠一下車,便興奮地指著隔路的小亭,
「那兒就是良園了!二哥和凌大哥都到了,我們也快去吧。」
紫鳶站在上官清桐身後,巧笑道,
「祁三公子,還是那麼心急~」
一句話惹得大家陣陣發笑,祁珠還做出一副少爺的架派,甩了下前襟,微微揚頭,
「紫鳶,陪爺一起走走吧!」
紫鳶躲在上官清桐身後偷笑,祁珠挺著身板,一派風雅的昂首而行。
祁珠走在前面,寶七便和上官清桐並排而行。
寶七邊走邊道出自己的疑惑,
「我方才還以為,良園是個樓閣,沒想到,居然是臨江的小亭,倒也別致。」
上官淺笑道,
「良園一名,還是表哥所題,以往常在此處小聚同游,春日一到,便會漫地青草,遇上小雨,更是少有的良辰佳景,表哥便題了良園二字。」
祁珠听到也轉過頭來,和二人並排而行,
「後來還是清桐姐,差人尋了塊兒白石,雕刻上這二字諾,那塊兒就是!」
祁珠說著伸手一指,寶七果然看到一塊淺白寬厚的巨石躺在橋頭,讓寶七莫名的想到了一句詩︰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
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