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七听著身旁的呼吸,好像也沒有睡著,亂跳的心情尚未平靜,突然想到了什麼,清靈的聲音緩緩道,「今日公孫先生,與你談話了……」
「早些睡吧。」
寶七話沒說完,她還沒問芸兒所說的勸勸公子所為何事,祁容的聲音帶著低沉,已經在夜色中響起,明明溫淡如風,卻又帶著沉穩的安全感,最重要的是,寶七露在身側的手,竟被對方一把抓住,修長溫暖,溫柔有力,將寶七的小手全部握在掌心之中。
如同那句早些睡吧,連對方的心跳和溫度,都隨著掌心傳到了寶七的心里,寶七覺得自己臉色一定紅的不行,卻又莫名的安心,那股怎麼也按不下去的心跳,竟也慢慢平復下來,最後也只吐出一聲清淺的嗯,唇角掛著自己看不到的弧度,沉沉睡去。
祁容一直等到身邊的呼吸逐漸平緩,掌心里的葇荑也漸漸放松,不再僵硬,祁容的眸光,融在黑夜里如深海一般,輕輕動了動身子,怔怔望著身側的身影,伴隨著平復的心跳,也終于閉目睡去。
接下來的日子,相安無事,寶七沒有再提祈福那日之事,祁夫人也沒再派人過來多問,賀蘭的心情也由開始的半懸半安,逐漸定了下來。
天氣漸冷,進入了七月,寶七和花惜的傷也慢慢恢復了,只是寶七因為劃破了皮膚,結的血痂掉後,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好在公孫大夫提前便開了些祛痕的藥膏,慢慢抹下來,倒也管用。
寶七還留了一些給芸兒用,都是姑娘家,她理解大家愛美的心思,何況對方還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受的傷,自此之後,寶七待芸兒更不同他人。
只是隨著這幾日下來,寶七卻發現了另一件事,雖然這件事被掩飾的很好。也不容易在意。可寶七現在對祁容的注意遠遠超過以前,最重要的是那****在床頭的花瓶旁,發現了一滴深色的液體。
寶七更加聯想到數日以來,自從上次自己看完傷之後。似乎再也沒有見過祁容喝藥。不是不喝。而是每次喝藥,自己都能恰好不在跟前,哪怕只是轉身不久。再回過神來,藥碗已經空了。
如果不是觀察的細致,有些藥甚至可以說是在寶七跟前‘喝’完的,絲毫不會引起任何的疑慮,直到寶七看到那滴快干的痕跡,眼眸中很快的閃過一股憂慮,趕緊擦掉地上的痕跡。
就在寶七還沒來得及去問祁容,院子里卻傳來了另一個消息,一下子打破了連日來的平靜。
原來是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過來傳話,再過十五天是凌府凌夫人的壽辰,到時候祁夫人要前去賀壽做客,往年都是夫人帶著小姐少爺一同去,今年讓寶七也準備準備,隨著一同前往賀壽。
那丫鬟傳完話便離開了,一句多余的也沒多說,寶七想問都來不及,只好有些反應不及的看了看祁容,緩了緩思緒才開口,「凌夫人,可是凌公子的府上?」
祁容坐在書房里,放了放手里的書卷,近日來雖然面色還是如同以往那般蒼白,可是精神卻好了些許,因此待在書房的時間也比以前多了,剛才丫鬟過來匯報,祁容正好坐在書房,丫鬟估計是沒看到,連個禮都沒請。
現在祁容從書房里走出來,回應著寶七的問話道,「凌府是書香門第,祖上曾得先皇嘉獎,得受祖上蔭庇,書香傳家,當今聖上也曾親賜匾額,凌老先生也被皇上封為文儒公,可閱天下圖書,可世襲。」
听完祁容所說,寶七淺笑一聲直言道,「文儒公,可閱天下圖書,即是個虛名,卻也是個無上恩寵。難怪凌公子看起來文質彬彬,頗有幾分與眾不同的文人風骨。」
祁容見她一點就通,贊許的點點頭,不過面色並未松懈,還是接著方才的話道,「凌夫人每年賀壽,雖熱鬧卻也低調,想來今年也不會出格,只是這請帖還給你遞了,看來想的也是周到。」
寶七瞟了祁容一眼淡淡道,「雖不知對方緣何相邀,想來也是書香門戶看重禮節,不過這定然不會是咱們夫人提醒的,說不定開始也沒想過讓我跟去吧。」
寶七猜的的確沒錯,祁夫人雖然先前提過一句,卻完全沒想過要帶寶七去賀壽,一來是她自己不想看見寶七,二來也是當著諸位有頭有臉的人物的面,給寶七下下臉,這祁府的大門好進,可要被府上承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和門地位。
祁夫人打得一手好算盤,這幾日都在想壽禮的事,畢竟她還是很中意凌玕這孩子的,能和對方結上親,他們祁府可一點都不虧,所以這次的賀禮,格外用心。
可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凌夫人的請帖中,不光提到了她,還特意寫到了新進門的少夫人,祁府的大少女乃女乃簡寶釵!
祁夫人當時看到帖子,氣的差點兒把帖子摔到地上,指著桌上的請帖氣的發抖,面色冷的難看道,「這文儒公府,禮節倒還真是周到,什麼阿貓阿狗都落不下!」
清月剛才也看到了帖子,知道祁夫人生氣的原因,趕緊上前給祁夫人捏肩捶背,俏聲安慰道,「夫人莫氣,稍安勿躁,若為這等人氣壞了身子了就不值了,您還要考慮二少爺的親事呢。」
道理雖然明白,祁夫人還是氣的夠嗆,隨意招進來一個丫鬟,吩咐了幾句便打發到寶七那里傳話兒去了,連清月都不派遣了,這幾乎是讓所有的下人看見,夫人對大少女乃女乃的態度。
派過去的人退下之後,祁夫人又听清月說了幾嘴,這才稍微解了點兒怒火,沾了口茶降了降火道,「她以為她能告訴,就能代表什麼麼,哼,祁府的少女乃女乃,可沒那麼好當!」
清月精明的轉了轉眼珠,給祁夫人揉著肩,同時觀察著祁夫人的面色道,「祁府的少女乃女乃,當然沒那麼好當了,不光夫人您嚴格,就是外面的人看見了,也同樣嚴格,那些夫人太太,禮節可多多了。」
清月說完,還很是不理解一般嘆了嘆氣,好像祁夫人的要求,就是最好的標準了,那些官太太就愛沒事兒找事兒!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