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容對寶七莫名冒出來的問話有些不解,卻依舊被對方半生不熟的姿態和問話撩到心底,連方才想問的柏拉圖都忘了,只剩下深深地吸了口氣,沉眸如深夜,清淡的表層藏著翻騰的暗涌。
祁容除了聲色有些低沉暗啞,看不出其他任何的異常,只是淺勾唇角,拍了拍寶七的縴手,道了句該起床了,轉身下床,隨手披上一旁的衣袍,徑自整理穿戴好,喚了聲芸兒,踱步出去了。
寶七看他毫無反應,只掛著往常的溫和,甚至帶著微微的清冷就這麼離去了,心下大羞,不放心的模了模自己的臉,想到那些人對自己的夸贊,難道自己長的……不足以引起他的興趣?
(☉o☉)…
寶七正想著,芸兒就進來了,一進屋而就看到寶七愣在床上發呆,輕咳一聲小聲道,「少女乃女乃?」
「額……更衣吧。」
][].[].[]
寶七一下子回過神來,也有些微囧,這才忙起身,讓芸兒幫著穿好衣服,隨口問了下祁容的狀態,得知對方面色無異,這才輕輕松了口氣,梳洗好吃早飯去了。
……
建元二十二年八月,秋,因邊境東漠屢屢騷擾進犯,兩國矛盾最終升級,商販沖突轉為戰火,平息了二十多年的國戰再次爆發。
齊國大將軍嚴秉瑞長子嚴圖掛帥,率五萬大軍前往邊境抗敵,戰火連綿。經年累月,長達半年之久,此是後話。
就在嚴圖封將的詔旨頒布之日,齊豫正一臉陰郁的坐在豫王府的書房,側座的位置坐著馮楚,一身藍衣顯得極為沉穩淡定,雲扇輕搖,眸色清遠,卻看不透里面的情緒,唯有認真觀察。才能發現里面藏著極為清淡的一絲沉色和嘆息。
齊豫冷冷的盯著面前的紙張。似乎能把它看穿一般,清朗的聲音透著一股寒氣和陰冷,「沒想到最後,父皇還是用了嚴家的人。朝堂過半的大臣都沒能影響父皇的決定。哼。父皇還真是不擔心大權旁落啊。」
齊豫說完此話,好像又回想到什麼一般,冷笑一聲帶著幾分嘲謔。「上次立太子之事被父皇緩下來便再也未提,想來他那日召見嚴秉瑞,說的便是嚴圖之事,虧我還以為父皇當真要大材小用,派嚴大將軍出馬,呵呵,那日母妃所言,果然不假。」
想到淑妃所言,二人便同時想到了當時所問之事,雖然淑妃說得十分肯定,堅信當年的蔣貴妃和大皇子雙雙歸亡,可馮楚心里卻總覺得還有隱情,他不是不信淑妃,他只是不信當年的宮廷密事,會被處理的滴水不漏分毫不差,不然,他這個謀事就不可能听到半點風聲。
至于齊豫,那日听完淑妃的講述,將近二十年來毫無半分興趣的事,卻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淑妃雖然並未說是自己害死的蔣貴妃母子,不過齊豫也能猜得到淑妃當年的手段,他是相信淑妃定會為了自己盡全力的,這蔣貴妃母子也不可能留下活口,因此雖然提起了興趣,卻對這後宮的爭斗並不感興趣。
對祁府的警惕自然也不會放到皇族血脈上來,更堅定皇上還對其他皇子抱有期待,寧可錯殺,不可錯過,看來他這幾個皇弟,還真是不能小覷,淑妃讓他對五皇子和六皇子多加防範,當真是思緒縝密,尤其是六皇子,雖然才十歲,卻早已表露出過人的聰穎,皇上現在龍體安康,龍精虎猛,對朝事更是沒有半分困倦厭煩之意,若無意外,完全能等到六皇子培養成才,那時候自己,早已過了弱冠,將近而立,哼,還有什麼機會當太子!
想到這里,齊豫的面色更為不善,拳中使勁兒攥著方才的紙張,虎眸凌厲如刃,暗藏波涌,俊挺的輪廓更為深邃,刀削一般分明,馮楚目不轉楮的看向他,無聲地嘆了嘆氣。
「殿下,淑妃所言自是不錯,六皇子和五皇子雖然現在低調無爭,也難免日後有所行動,殿下早些防範和注意,也能免得日後行事出了掌控,不過這祁府,卻是半分不能放松,淑妃娘娘雖確信當年行事穩妥,可誰又知道別人是否穩妥,況且這祁府的疑問還為解開,目前這是唯一的思慮方向。」
「安將軍此次雖未能承恩,可嚴毅此時手握禁軍留守皇城,看似受重,可皇上卻又給安將軍授予鎮京之職,輔助嚴毅看守皇城,加上安將軍自己的兵力,難保皇上不是為了制衡。」
說到這里,馮楚定了定氣息,緩緩垂眸再次開口,「殿下可知,嚴將軍膝下還有一女,尚未婚假,據聞上月凌夫人大壽,嚴將軍府上可是壽禮頗豐。」
齊豫听罷一抬頭,正好對視上馮楚的清眸,清淡無欲,好似什麼都那麼雲淡風輕,卻讓人捉模不透,唯獨看向齊豫,才多了些常人見不到的情緒,齊豫微微眯眼,
「馮先生的意思是,嚴府和凌府?」
馮楚微一點頭,劃過一絲躍然,稍縱即逝,雲扇一拂開口道,「凌府世襲文儒公名號,雖德高望重,卻無半分實權,嚴將軍可是對此女愛護有加,若真為其尋得凌家公子,足見其無二心且赤誠,只是這凌府可是出過凌二小姐這般人物,縱然嚴小姐身嬌識禮,我想凌夫人也定然不會爽然答應,何況這位凌公子,也是京城風流人物,有名的才子,想與其結親的名門不在少數,嚴家若真有意,此路決然不會好走。」
齊豫沉眸挑眉,深沉的看著馮楚听其分析,淡淡勾唇不帶笑意,「馮先生莫不是,想助其一臂之力?拉攏嚴府,可不是什麼好路。」
馮楚對視祁越坦然斂眸,繼續開口道,「據在下所知,凌老爺和禮部趙大人相交頗多,禮部,可是殿下的人,想來趙史文氣雖重,可對殿下倒也赤誠,到時候不是嚴府是否與殿下有關,而是皇上是否相信嚴家了。」
說到這里馮楚還是停了一下,這才低了低頭道,「殿下到時,對皇上的心思也能看的更清楚些。」.
(未完待續。)